2、第二章 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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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剁剁剁…… ”欢快而扰民的剁肉声又响了起来，蒋善的老妈黎英正在准备肉馅。
“刺啦”辣椒下热油的声音，包子爹在做辣椒油和酸辣油。
蒋善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滚下了床，她的妹妹去学校寄宿后，黎英越发没有顾忌了，剁起肉末怎么爽怎么来。
“妈咪，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早什么早，幸好我剁得响，不然你都还在睡！看看你毕业后胖了多少？长了几斤肉？再这样下去，变成老女都嫁不出了！看看人家楼上的黄颖，多乖啊！早就找好了工作不说，工作那么体面在银行柜台也不说了，每天还帮着她妈做早餐，刚刚我出门下楼去磨米浆，人家黄颖已经去早市买菜了！你一定要向她学习，一定要考进编制啊……”
唉，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我也想早起啊！
昨晚一直守在电脑边边上，守到了十二点都没有新邮件，好桑心！
夜晚发噩梦，梦见面试的时候忽然说不出话，好桑心！
今早睡迟了又被老娘骂，更桑心！
“妈咪，求求你不要骂我了，再骂，我就更蠢了……”包子软软求饶，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肥爪子抱拳团团作揖。包子爹在一旁只是笑。
“你也知道你蠢啊，看你这肚子，简直像套了几层游泳圈，妹妹仔啊，你这样是不行的，要去锻炼，不能每天窝在家里发霉！”
“唔，亲亲好妈咪，您辛苦了，快歇一歇。我用剁肉来锻炼！”包子满脸谄媚，满脸笑成了包子褶。先按着她妈的肩膀揉了揉，再接过了刀，“妈咪呀，我今天想吃叉烧，你下班回来的时候带一点嘛！”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挂着吃，除了吃你会什么？”
“……我还很会喝啊……”
“蒋善！”药剂师黎英气得够呛，一掌拍在了包子软绵绵的背上，肉太厚，一下又反弹了回来，责骂的话瞬间忘记，只顾更生气地捏着女儿厚实的背，“你看看你看看，连骨头都摸不到了！人家书上说，有蝴蝶骨的女人才有女人味儿，你看看你这背，一把掐进去，连骨头都碰不到！针都扎不出血嘞！”
“咳咳咳……”包子爹一看战火燃起，趁着辣椒油和酸辣油弄好了，连忙端了出去，逃离战场。
“妈咪呀，人家是很圆润的好不好？我这种样子啊，是旺夫相来的！要是我在唐朝哪，你肯定都可以当皇帝的丈母娘嘞！”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天天就是看那些不切实际的言情小说、穿越小说，脑子看坏了，脑浆都变成米浆了吗？米浆蒸熟还能吃，你那脑浆有什么用？”包子妈越说越越来气，“反正你妹也住校了，也不要做什么网上作业，今天我就去营业厅把网给断了！”
“妈咪呀，求求你啦，不要这样凶残——打蛇打七寸太残忍了。再说我也要上网看通告的——啊，对了！”包子猛然想了起来，把菜刀往案板上一甩，飞快地滚到客厅的电脑桌前。
开机、登录邮箱账号，哇！有新邮件了！
她颤抖着肥肥的爪子按住了鼠标，点击了几次都没有点中。
“妈咪，快来帮帮我！鼠标坏了啊！”
“真是前世欠了你们蒋家全家，这辈子来还债。”包子娘放下了菜刀，洗洗手，又是一通打击，“鼠标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猪爪子，挪开！”
包子娘用细长的手指轻巧就点了进去：“干嘛？大呼小叫也不剁肉了，就是让我过来看这一*夜*情交友广告？”
包子宽面条泪，必须唰唰地流啊，她恨死这些乱发垃圾广告的了！
期望多高，失望就多大啊！
包子一下子又滚回了床上，心灰意冷……
“诶，妹妹仔，这个邮件是不是通知你去面试的？”
“……妈咪……虽然我脾气很好，虽然我是个大包子，可是包子也有自尊心呐……”
“没有骗你，是真的！被屏蔽到你的垃圾邮件里去了——啊，是海通小学。”
包子“嘭”一声落地了——没办法，胖子体重大，落地压强总是会比常人大那么一点点。
“哇，哇，哇，是真的耶！妈咪，太好了，终于有伯乐赏识我这匹千里马了！”她泪流满面，“就像杰伦欧巴终于等到了宪哥的发掘，我也终于等到了人生的伯乐啊！啊！”
“海通小学？好像是江心岛上的那个小学哦，好远的，你快点做准备吧，我看邮件上通知是今天上午去面试的，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嗯，嗯，我精心准备几个月了！肯定没问题！”
“好的，女儿加油！今天早上你不用去卖肠粉了，赶紧换衣服吃了早餐去搭车！”
“不嘛，我让我爸送我！”
“行行行，你快点啊，我跟你爸说，老蒋！”她兴冲冲下楼找包子爹去了。
蒋善打开衣柜，左挑右选，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又胖了！居然又肥了！别人抑郁都会减肥都会瘦，只有她，居然还在不断增肥……
咳，包子你怎么也不好好想想：每天早上多出的米浆变成肠粉到哪儿去了，每餐吃剩的饭菜又到哪儿去了！包子君，汝好好反思吧！
包子悲催滴发现，只有几套衣服能套进去了！而且——衣服虽然强行箍了进去，却绑得身体紧绷绷，活像是孙猴子头上那正被念紧箍咒的金箍！
只有一件衣服还算能穿下见人，那是一件巨大的粉色套头衫，耷拉着下垂的帽子，宽松的腰围使得它像一件孕妇装。
包子抹着眼泪，套上了这件衣服，发誓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减肥！
包子就是这样的善良——不但对别人善良，连对自己身上的肥肉也格外垂怜，这使得满身肥肉就像养熟了狗，怎么赶也赶不走，还呼朋引伴招呼新朋友来包子身上入住呢！
包子爹屁颠屁颠儿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把闺女送到了江边。小学在江心岛上，还得搭渡轮过去！
“宝宝啊，老爸在这里等你哦，你不要紧张。加油，好好表现！我家女儿是最棒的！”
包子爹一年四季跑出租，以前是早上卖完肠粉九点左右就出车。闺女毕业后暂时没找到工作，帮着家里卖肠粉。他就改成早上七点出车，正好送急着上班的白领，赶一个早场。
今天不用赶场拉客，他美滋滋坐车上，单单等女儿面试好了再接她回家。本来他也想跟着搭轮渡过去，但是再一想，要是学校领导看见了以为面试都要家长陪伴，说不定会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就在江边路等着。
***
包子已经顺利到达了学校，别看学校偏远，基础建设还是挺不错的。崭新的教学楼，塑胶的跑道。虽然是冬天，校园里依然绿树成荫，三角梅开得如火如荼，紫荆花满树粉红粉白的花朵，看在眼里，包子的心情更好了：要是来这里工作，好像也挺不错哦！
“你是蒋善！？”上了点年纪的老校长死死盯了她几眼，又低头看电脑上的简历上的照片——嗯，看出来了，还是有那么一点像的！
“校长，我就是蒋善啊，这是我的身份证！”
“咋咋……”胖了这么多？这是怀孕了？校长眯缝着老花眼，又仔细看了几眼，嗯，是有点像，当年自己老婆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充气一样鼓了起来。看样子，最少也有五六个月了吧？
校长暗自揣测了一下，又计算了一下时间：明年三四月应该可以生了，到九月份正好上班！这样也省事，最近几年学校里的年轻女教师赶趟结婚生孩子，一搞就要休假半年，代课老师也难请，大家伙儿都焦头烂额的。要是这个蒋善面试不算太差的话，还是可以给个机会参加市区统考的，
嗯，这个孕妇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最起码婚假和产假不用再麻烦！
完全不知道内情的包子还以为校长在审核身份证真假呢！她努力笑得更可爱，笑眯眯等着老校长，老校长一看印象更加好了：当老师就是要有亲和力，特别是教低年级的！
“蒋善啊，我看你的住址是市区哪，你是怎么过来的？”
“丁校长，我爸——”爸字到舌尖又转了回去，老爸刚刚叮嘱的话还在耳边，谁知道校长会不会讨厌没自理能力的人？
“报告丁校长，我开车过来的，车停在河岸边我又搭轮渡过来了！”
校长一听更满意了，已经有车，不用安排住宿，又可以少担一份心。这姑娘胖是胖了点，可是够省事！（大雾）
“那你喜欢我们这样的校园吗？这里很偏僻，没有市区的繁华哦。”
“嗯，我很喜欢这里的，树多花也多，空气好！”
“春天的时候更美，木棉花开得红红火火的。”
“啊，好希望可以看一看啊！“
“好的，那你好好准备面试吧！一会儿面试团的老师要给你出题，希望你好好考试啊。”完全各种脑补、各种误解的丁校长起了惜才之心。
包子元气满满走到了会议室，教导主任王主任接待了她，已经有好几个也来应聘的正在准备考试。
包子看了一下黑板上的面试流程，心情顿时不好了！
1.说课：先抽课文，60分钟内写好说课内容，再宣讲；
2.即兴演讲：先抽题目，准备10分钟再脱稿演讲；
3.下水文一篇：《那次，我错了……》限时60分钟。
除了写作，前两项都是她的弱弱项啊！
九点半，面试正式开始了！
先抽说课的课文，一抽——我滴天啦，《祖父的园子》！？这不是萧红《呼兰河传》中的片段吗？这该怎么跟小学生讲啊？这课文是几年级的啊？
走到了旁边的备考室，包子摊开了笔记本，写下了课题。
实习的时候学到的一点点东西早就扔九霄云外，她着急得咬着大拇指甲啃了起来，左右四顾才发现有的考生连笔记本电脑都带了过来——啊，这也可以？包子可是只带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左思右想，指甲都要啃掉了，还是先设计教案，再去说课吧。
时间滴答滴答过得飞快，包子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蒋善上台，面对着丁校长、教导处主任和几个大妈级老师，她支支吾吾开始了：
“《祖父的园子》这篇课文选自萧红的《呼兰河传》。《呼兰河传》描写了萧红的童年往事，被茅盾先生称为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她嘚吧嘚吧讲了快五分钟，萧红是什么人，《呼兰河传》多么了不起，萧红的文笔多么绝妙……
“——对不起，蒋老师，打断一下。我们想听听你是怎么上这篇课文的，你怎么把《祖父的园子》中表现出的东西让学生领会。”教导主任忍无可忍插话了。
“啊？”
“就是你怎么对学生上这篇课文，你看这篇文章，表现了什么，学生可以学到什么？你会怎么教？？”丁校长也着急了，这姑娘可是他已经看好的——矮子里拔高个子，全面衡量起来还算差强人意，如果说课就这样糟糕，那真是连市区统考的机会都给不了。
“我会这样教……”包子抓耳挠腮，拿着写了设计的纸，左翻右翻，企图从纸面上忽然冒出一个绝佳的点子，可惜幸运之神终于抛弃了她，她瞪着眼睛翻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会以读为本，带着学生一起品读这篇课文，让学生们体会在祖父的园子里多么自由多么快乐！我的说课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包子匆匆吐出了这些话，又匆匆奔下了讲台，生怕面试团的老师再向她提问。
“教学能力太弱啊……”
“其实，个人素质还算可以……”
“没有做好准备……”
断断续续的议论传到她耳朵里，接下去的即兴演讲又是一团糟糕。
万幸，写作向来是她的长项，她还算顺利地写完了作文。
“蒋善同学，你先回去等通知吧，保持手机畅通。”
“喔，谢谢丁校长。”
“不要灰心，回去多看看网络上的说课视频，慢慢就不紧张了。”
“嗯，谢谢校长……”
包子挂着两行泪，回去了。
包子爹一看闺女这场面，没敢说话，悄没声儿就把她送回了家。
包子回到家，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睡得人事不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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