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4]旧诗》柳外断虹

4、醉鱼×战

　　妖兽潮到来时，月正明江水正清，八月过半，桂花香动雷州。
　　战报，妖兽攻城。
　　西北角的天空透出压抑的红光，腥风拂面，一轮满月当空，圆得让人心生不安。夙瑶立在中庭，掬起霜月的寒光。这发似鸦羽纤腰束素的女子，嘴角的笑意不祥。
　　云霆披上银甲，张开手指的时候，蓝色的电光在他指间游动，噼啪爆出火花。他微微闭上眼睛，远处战鼓之声如闷雷隆隆，恍惚间如夏夜山雨欲来，满城风发。
　　不确定的命运，已交由苍天裁决。
　　他还惦记着那个有些奇异却无害的女子，知晓她极少休憩，极少进食，可以整夜整夜坐在庭院而不觉得疲倦，但他无来由相信她。他留她在雷州，想要长长久久留她下去——如今看来反而竟是害了她了。
　　云娘面容疲倦，为他端来饭食。他喑哑了喉头，雷州风云飘摇，身若转蓬，无论是什么言语安慰，俱是苍白。他说，我去看看夙瑶。
　　云娘抬起憔悴的眼角，安静地说，“恭送少爷。”
　　云霆恍惚了想起，那年仲秋，梧桐金掌成霜，云霆脆生生地说，恭送爹爹。那个年轻高大的男子应承要送他小马驹，哈哈大笑出门而去。
　　那夜城外燃起了他此生见过最盛大的烟火，灰烬飘落在他仰起的脸上。他在滴露成冰的夜里吹了整晚冷风，等到的只是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
　　梧桐一夜落尽，长冬漫漫，比往年来得更早。
　　“你在想什么？”夙瑶问他。
　　她面前有一道杜鹃醉鱼，花开的正好来不及凋谢，鱼贪看花的娇艳，却醉死在杜鹃花的暗香中。
　　杜鹃的红，正像她的唇色。
　　他的书房里有一间密室，放了干粮和清水。假如城破，云娘和福伯会带她躲进去。妖族掠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就会离开，只要不被发现，他们就是安全的。
　　他信她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