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报答平生未展眉》摩摩摩诺

61、番外——如果时间只倒回到前一秒

　　如果一个能够彻底改变你命运的机会放在你的面前，你会是什么感觉？

　　当曹嘉树在床上一个人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却是女孩挥手和笑脸，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人死如灯灭，但这走马灯一样的回忆却也比那些死水般的日子更值得我眷恋了。”

　　不过出乎意料地，眼前的场景并没有迅速转变，而是相当合情合理地慢慢继续下去：女孩挥挥手，见他没有反应，干脆从马路那头小跑过来。

　　时间似乎突然间流转起来，阳光洒在身上，带起些微暖意，天空宁静高远，正是水洗过后的蓝。

　　曹嘉树不知所措地接住女孩扑到他怀中的身体，娇软温暖的身体那么真实，像极了回忆里那些遥不可及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及解释，拉着女孩快步退到大门内。

　　好在这日虽不是双休日，却仍有零散过往的行人。他们退到一边，很快就听到了旁边路人的惊呼，“要出车祸了！”

　　“怎么了？”肖展眉从他怀里出来，暂时放下了难以自抑的激动和兴奋，抬头向旁边看去。

　　一辆大货车斜斜从马路上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啊！曹嘉树！”她惊呼出口，被男人一把拉过。

　　曹嘉树选择的位置很巧，正在看守所大门内侧，旁边有一个闲置的小屋嵌在墙内侧。如果大货车朝两人冲过来，有半开的铁门阻挡，向旁边躲闪也不至于受伤。不过从货车司机的角度来看，两人则是站在墙边，避无可避，只要自己速度快些，足够让两人命丧当场。

　　虽然不知道谁有这么深仇大恨，但他还是被那人许下的好处迷了眼，只舍了自己博取妻女的好日子。

　　想到这，本有些犹豫的司机狠下心，看着女孩惊恐的神色，闭上眼，狠狠撞了上去。

　　肖展眉见大货车撞来，两人避无可避，本已惊恐至极，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袖口，她颤抖地闭上眼，只想着自己能和旁边这人一起死了，也不枉自己心念于他这么多年，虽然还有不甘，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也不知男人带着她做了什么动作，巨大的撞击声后，她却没有感觉到预计之中的疼痛。睁开眼睛，她对上了男人笑盈盈的脸。

　　“展……肖律师。”男人贪婪地看着她，仔仔细细，似乎像是很久没有见过她一样，要把她的面容深深印在脑中。

　　我昨天不还来见过你吗？她疑惑地望回去，巨大的惊惧后却也顾不上这些，只当是劫后余生他也感到害怕了吧？

　　这是真的！是真的！

　　曹嘉树感受着手下纤细娇弱的手腕，来来回回看着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的面容：整齐的刘海、光洁
　　的侧脸、微微翘起的鼻尖，水润的杏眸清澈透亮，因着刚刚的惊吓，里面还带上了闪闪的水光。

　　“这不是梦！”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低低说出了口。

　　“当然不是梦！我们遇到了交通事故哎，曹先生，曹嘉树，你能不能长点心啊！”与死神擦肩而过毕竟只是一瞬间，肖展眉又吓得早早闭上了眼，因此其实那种直面死亡的感受不深，看到自己安全了，很快就调整了心情，斜睨了他一眼，哼道。

　　眼前的女孩眉眼飞扬，不经意间露出的娇嗔看得人心都化了，曹嘉树顾不得脑中纷乱的念头，一个劲关心，“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手臂翻来覆去被他看了几遍，倏尔又被拉远点，以便男人上上下下打量她，等确定女孩面无异色，只是受了点惊吓，曹嘉树才慢吞吞的整理好女孩被自己撸起来的袖子和散乱的衣领，引她从墙内侧的小屋中出来。

　　肖展眉虽然很好地敛去了惊恐的神色，但被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年的男人这样珍而重之地担忧着，心上也不禁又是甜蜜，又带点撒娇般的委屈，乖顺地伸手让他察看，脸上微微泛起了红。

　　她一边怕男人察觉自己的小心思，一边又渴望和他这样亲密的状态持续的再久一点，一时也不觉得秋风的凉意，等男人体贴地帮她拉上衣袖时，才觉得衣料冰凉，打了个哆嗦。

　　“冷吗？”男人理了理她有些乱的头发，想了想，脱下了身上的大衣。

　　这件衣服还是前几天肖展眉给他带的。她发现，除了自己上门找到曹嘉树父母的时候，基本没见到他们来看他，恐怕曹嘉树那里没有什么御寒的衣物，前几日气温骤降，他身上却只有一套灰蓝色的统一制服，心中酸涩，特地去商场挑了件打折的大衣。

　　虽然说是打折了的，却也花了她大半个月的工资，不过质量还真是不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带了男人的体温，她裹着大衣，只觉得从皮肤一直暖到了心口。

　　她知道曹嘉树性格霸道又体贴，容不得自己拒绝，干脆抬头冲他笑了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曹嘉树脸上果然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伸手要拉她出去，马上又觉得不妥，伸手弄乱了她的刘海，粗糙的拇指在她眼角来回摩擦，两下就把刚刚整理好的女孩变成了受惊过度、眼泪汪汪的形象。

　　“疼。”肖展眉嘟着嘴抱怨一声，配合着做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顺着他的力道走了出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附近的路人早就报了警，看守所的警卫也已经在附近察看情况了。不过两人站得隐蔽，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加上货车撞上了看守所院子半开的铁门，冲垮了院里进门处铁灰色的大石雕，附近乱糟糟的，就更没人管他们这边了。

　　司机在车内不知死活，一时没人敢动，两人走上前，倒是引起人群的注意。

　　看守所的警卫刚刚还见过曹嘉树，这是见到他，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刚准备走，就被他波及到了。”曹嘉树回答。

　　警卫没多想，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出现事故的情况，这两年屡见不鲜，加上看守所位于郊区，附近就有一条连通外省的高速路，他马上就认定了是一起明显的交通事故，并没有向其他方面想，于是对曹嘉树道，“快走吧，好不容易出来就遇到这事！”

　　他语气很不耐烦，用意却是好的。曹嘉树对他点点头，扶着旁边满脸惊色，好似还没从刚刚的惊险中回过神的女孩走开了。

　　刚才事情太急太多，肖展眉没反应过来。等两人离开那里，马上一个最实际的问题就出现了，曹嘉树去哪？

　　他的父母一直没有主动出现过，男人更是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可现在似乎他的财产都被查封冻结，还真是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而且，从看守所出来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主动找上门来、没认识几天的律师来接，曹嘉树的人缘看起来不怎么好啊！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把问题说了出来，“曹，曹先生，你准备去哪？”总不能跟她回家吧？
　　去哪？曹嘉树被她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从见到女孩在马路对面朝他招手到现在，他想的一直都
　　是怎么救她，怎么顺利度过眼前的危局，至于之后怎么办，他倒是还真没有想过。

　　没想他的犹豫更让女孩认定他现在是举目无亲、茕茕孑立。

　　女性特有的怜惜和感性占了上风，肖展眉开口提议“不如，不如先去我家待两天？”她在男人的目光下有点害羞，又有点窘迫，急急忙忙地补充，“我那地方不大，但是住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一个人也方便，我们还能讨论讨论案子……”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自卖自夸。

　　她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勉强，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说服了，觉得这是个绝对的好主意，大大的眼睛看向他，里面都是期待。

　　“那就打扰了。”曹嘉树对她的建议是求之不得，没等她继续推销就一口同意了。

　　“啊，那我们走吧。”不知怎么的，肖展眉感觉男人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时候，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一听到他的回答，忙不迭点头，跑一边打车了。

　　曹嘉树跟上去，站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几次伸手想要把她搂到怀里，却又都只是克制地握紧拳。不要吓到她，他对自己说，这样能够重来一次的机会于他而言是梦寐以求的，他一定要好好筹谋，徐徐图之，弥补上一次的缺憾。

　　肖展眉家境并不优渥，母亲去世后干脆卖了家乡的房子，在帝都选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付了首付，算是在这里落了脚。不过她本就没什么存款，每月又有房贷压力，日子过得难免捉襟见肘。

　　这下添了个曹嘉树，开支又要加上不少。她看着面前的采购单，上面光男人的日常用品就是一项不小的开支。她不想在物质上面委屈了男人，就只能从自己的日常用品上找补，戒掉零食，最近也不能买衣服了，嗯……差不多应该够了吧？她拿着单子，准备问问他有什么要填的。

　　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坐在她的布艺沙发上，凝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年时遥不可及的对象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坐在她的沙发上，穿着她挑挑拣拣选好的大衣，手边放着她特地准备的茶……

　　肖展眉有种梦想成真的兴奋和满足感，上天待她果然是温柔仁慈的，这样陪在他身边，自己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她的目光一寸寸拂过男人清俊的侧脸，一时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