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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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绿萝夫人在楼兰的调理下，气色一天天回转，现在虽然还面带倦色，但已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红润。房中那原本快要枯败的绿萝，迦叶也找了懂行的老花匠，用心侍弄一番后，又长出了新叶。
斋藤白沢传讯过来，希望邀迦叶正式一会。
迦叶心中咯噔一声，自从被斋藤白沢软禁于此，她和他们的关系就无法回复到从前的样子，总有一天要和盘托出的吧，而这一日终于来了。她手上动作没有停顿，点好手中的一碗抹茶，将其递给前来传讯的猿飞佐助：“辛苦你了，既白沢大人有令，我便即刻与你同去。”
猿飞佐助呷一口茶，面色复杂地看了迦叶一眼，终于没忍住提出忠告：“大人对这次会面极重视，我族护卫的人员有三十人不止，你若觉得不适，不如带上几人随行。”他虽然不知道迦叶来历，但从她不惜以身涉险，也要为夫人搬来救兵这一点，他就无法相信迦叶会是敌人，因此在这里超越职权，多嘴了一句。
迦叶隔着纸门看到两个隐隐绰绰，正朝房内窥探的身影，道：“那就波鸟与我同去吧，花音，你照看好家里。”
隔了一会，花音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才轻轻响起：“是……”
猿飞佐助扶着杯沿的手放松了，他也不想与那个女忍者正面对峙，概因当初花音给猿飞众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走吧。”
迦叶随着猿飞佐助走出房间，早已侍立在门外的波鸟默默跟上。
他们来到的是斋藤府上用于议事的正殿，平日里迦叶是不会靠近这里的，这里常年被猿飞的忍者们守得跟个铁桶一般，但这次，侍立于廊下的忍者们却眼观鼻鼻观心地任由迦叶一行通过。
穿过狭长的走廊，猿飞佐助将两人引至最里面的一间茶室，室内早就烹起了上好的茶，一股沁人的茶香随着开门的动作弥漫开来。猿飞佐助跪立在门外禀报：“主公，客人已到。”
“有劳了，你下去吧。”斋藤白沢和绿萝夫人不约而同从坐垫上站起，微笑着迎接迦叶。室内除了他们两人，再无旁人。
“波鸟，你也下去吧。”
“可是……”
迦叶轻按一下波鸟的肩头：“没关系的。你看，今天是个好天气吧。”这是她与波鸟的默契，每当她谈起天气的时候，说明这正是她成竹在胸的时候。
“……好吧。”波鸟到底担心，半响才答应下来。
听着两边的护卫退下的脚步声，迦叶将身后的纸门拉上了：“看到夫人如今的脸色大好，我也放心了，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趁着楼兰还没走，我再让他给你看看。”
绿萝夫人如今脸颊透着一抹桃红，这并非是胭脂的颜色，而是她自己蓬勃生命力的体现。
“我都好多年没有呼吸这么舒畅的感觉了，还是头一次觉得这高槻城的空气中带着甜润的香气。要说不舒服，恐怕也只有对现在轻灵的身体感到不适应吧。”绿萝夫人掩唇而笑，眼波流转之际带来一室明媚，因摆脱了痨病的桎梏，看上去竟比病中年轻了好多岁。
“此次请你来，首先是想表示我们的谢意。”斋藤白沢轻咳一声，他未有丝毫犹疑地双手伏地，向迦叶行礼，“这次救我内人性命，实在是万分感谢，我斋藤白沢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绿萝夫人也随即俯下身：“我们都知迦叶你非池中物，恐怕不会一辈子待在我们的身旁，这些日子承蒙你多加照顾，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迦叶被两人的阵仗弄得手忙脚乱：“这，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我钦佩白沢大人与夫人的为人，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到你们。总之，只是一些举手之劳，你们先抬起头来吧。”
“迦叶你所说的举手之劳，在我们看来可一点都不轻松啊。”斋藤白沢苦笑地坐直身子，“可能你不知道，我暗中花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打探到你那位朋友的确切行踪。虽然很想给予你足量的谢礼，但考虑到迦叶你的背景，恐怕并不会把寻常的谢礼放在眼里吧。”
横亘在双方之间的这层膜，终于被斋藤白沢揭开了，迦叶尴尬地笑了笑，不知作何回答。
“虽然不知道你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但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从没害过我们，不仅对绿萝处处照拂，现在还救了她的命。我们充分感受到了你的善意，至此并不会对你的居心表示怀疑。但是，我们也好奇，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你这个有着强大背景的人在我们这儿停留那么长的时间。如果能提供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为你取得。我想，这应该比财富上的谢礼对你有用得多。”
迦叶暗自感慨这就是与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很多事情自己还未点明，斋藤白沢就已自行领会到了。可她到这里花了这么长时间进行考察，为的是寻找战略盟友。既然要结盟，那首先就得构筑信任。因此有些事情，就算斋藤白沢能猜出个七八分，站在她自己的立场，还是要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的。
迦叶放下茶杯，透过窗户看了看天：“现在天色尚早，两位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个略微有点长的故事呢？当然，这样的话少不得要在这里叨扰一顿饭了。”
庭院内泉水潺潺，洗手钵上的竹筒渐渐积满了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上下交替着，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来回，而屋内的谈话仍未有终止的迹象。
守在外间的波鸟有些不耐烦，他想去一探究竟，被猿飞佐助一把拉住：“大人们的谈话你掺和什么，无论最后得出怎样的结论，我等属下只需照做即可，对我是这样，你难道不是吗？”
波鸟抓了抓头发，又重重地坐回桌边：“你说得对。”无论迦叶作出怎样的决定，他只要支持她就可以了，他这个护卫的作用，不就在于此吗？
迦叶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连七福和沧国的内在关系都说清楚了，若是楼兰在她身旁，少不得得埋怨她说得太多。但她已考虑清楚，要想对方对自己敞开心扉，首先就要让人先看到自己的诚意，因此这点程度的开诚布公，当然算不得什么。
“听闻白沢大人曾经到过沧国游学，依你看，这是否是一段有意义的经历呢？”
“那是自然，当时的沧国海纳百川，在那里学到看到的东西，对于我改革国内有着莫大的启发。”
“那白沢大人认为，现在是否还有可能将学子派往沧国求学？”
斋藤白沢沉吟片刻，答道：“只怕不行。往沧国一路都战乱频繁，寻常学子非我等身份，轻易也无法动用忍者护卫他们前往。”
“就是这样。明明世界如此广袤，孩子们看到的却只是一隅。人生经此一世，皆如梦似幻转瞬即逝，安心于做一只井底之蛙岂不可惜？我想做的，也不过是想让他们看看更大的世界。因此，恳请白沢大人助我一臂之力，让战争在我们这一代得以平息。”迦叶俯首恳求。
然而，她却迟迟未听到斋藤白沢的回答。
“迦叶你先抬起头来。”绿萝夫人将她扶起，迦叶看到斋藤白沢正面露难色，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半响，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敬佩迦叶你的想法，可美好的愿望有时只能停留在愿望层面，实际能做到怎样就难说了。救了绿萝的大恩，我绝不敢忘，要是迦叶你个人有什么要求，我当全力满足。但要我倾举国之力，参与到你们的行动，又是另一码事了。”
“夫君？”绿萝夫人不解地看向丈夫，两人常常心有灵犀，她自觉丈夫话中并不全是拒绝之意。
“迦叶你的为人我清楚了，但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的组织……除非，你能够完成一个任务。”
“但闻其详。”
消除风之国与出云的冲突，就是斋藤白沢给迦叶提出的试炼。
“如果连简单的边境冲突都无法解决，你的梦想就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让我看到一点实绩吧，迦叶。”
什么简单的冲突，这个冲突你从即位起就没有解决吧。虽然这么想，但迦叶不得不答应。
“我知道了。那么白沢大人，您这边能够出让的筹码是多少呢？”
斋藤白沢嗤笑一声：“呵，你与我谈筹码？风之国只是败者而已。”谈到国事的斋藤白沢自有一股王者气概。
迦叶丝毫未被斋藤白沢的气势所压倒，她不紧不慢地说：“但现在是白沢大人您这方感到困扰不是么？要议和的话不是该先显示出自己的诚意么？如果不知道白沢大人您的底线，我就无法接受这次的委托。”
“哈哈哈——”斋藤白沢抚掌而笑，“好，明人不说暗话，我喜欢你这样。那我也就直说了，除了割让土地，或是使出云国人民生活水准下降的条件，都可以谈。”这其实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作为胜方的出云国能做出这样的承诺，斋藤白沢其实打心底还是想相信迦叶的。
“我知道了，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做些准备，其中一个人不可或缺，还需要白沢大人帮一个忙。”迦叶轻声对斋藤白沢说了自己的要求。
斋藤白沢脸一黑，不太情愿，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不久，高摫城里传出了绿萝夫人病危的传闻。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