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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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一艘有些老旧的单桅帆船正在海面上孤零零地漂泊着。
迦叶一行已经在海面上漫无目的地漂流了一天一夜。
原本熙熙攘攘的港口城镇仓敷城随着沧国海外贸易的停顿而日趋衰败，城里的年轻人大多迁往其他城镇，只有一些还执着于城镇昔日繁华的老家伙们还固守在这座城内。迦叶他们本来想雇佣一支船队出海，但当地人听到他们有出海想法的时候，都不约而同露出一幅惊恐的表情，连连摆手。
最后，只有一名老渔夫同意将自己的帆船折价卖给他们。“我已经老得再也出不了海啦，就让给你们了。这艘船跟了我一辈子，可不是腐烂在仓库里的命，虽然不大，但足够应对海上的风雨了。年轻人呐，要去冒险就乘上它吧，和它一起葬身鱼腹也是一种非凡的人生经历。”
虽然他话说得不好听，但他是唯一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迦叶一行也只能如数交付了钱币，在老人悠远的目光中登上了船。“老朋友啊，这是你最后一次扬帆行驶了，可得玩得痛快点。”老人摸着船舷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就非认为我们此行有去无回么，楼兰心里暗道。
单桅帆船就像老人自夸地那样容易操控，可尽管如此，船上的众人却显得有些不安。他们根本不知道此行的目的藏在海上的哪个角落，而楼兰心中就更添了一层忧虑。球玉能操纵海怪的说法他也是从清次口中第一次听说，他本人自然是没有学过相应的方法。当初他之所以带着球玉出逃，只是因为它能够大大增幅他的治疗能力。而什么收服海怪、用球玉宣称正统继承权这类的事，丝毫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虽然清次说着“就算方法不明也没关系，你就现场去试验吧，我就是考虑到这种情况才安排了这次的人员构成。”，但楼兰不免怀疑，要是他真的没办法顺利驱使海怪的话，他们真的会就此葬身海底。
“我们到底还要航行几天是个头啊，我的头都痛死了。”秀吉萎靡地躺在吊床上，不时可怜巴巴地嗅上几口楼兰配给他的止晕药，这一天一夜对于他这个晕船的人来说可真够受的。
“也许要一个星期呢，好在我们水和食物都准备充分。”由于海浪的自然冲击，整艘船不断地上下摇晃着，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上一天，虽没有晕船那么严重，但迦叶的精神也恹恹的，她靠在桌上半阖着眼睛猜测道。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海底传来，一波一波扩散出来，距船几里处的海面上方出现了厚重的乌云，雷声轰鸣，一时间风云突变。
前方海面出现了巨型的漩涡，发出阵阵鼓动耳膜的轰响，一个有着奇异装甲覆盖全身的庞大怪物缓缓露出了真容。
饶是幼时曾见过一次海怪的楼兰也禁不住被唬住了，那时见到的海怪，尚处于球玉的控制之下，而现在他们所见的，却是活生生的野生怪物。它在海底自行生长了多年，身怀着对人类的恨意，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顺模样。
海怪暗红色的眼睛满怀恶意地瞪视着来到甲板上的众人。
“楼兰你快上，它可有三条尾巴啊，随便抽一条过来咱们船就碎了。”
“我们相信你，加油！”
抛下这两句话，两个非武斗派成员脚底生风，飞快地躲进了船舱里面，把门关得死死的。
楼兰心中暗自鄙视他们的贪生怕死，他的腿肚子也开始打颤，他不明白这时候为什么自己还留在外面。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武艺和迦叶与秀吉相比完全是半斤八两。
只有花音从后面撑住了他的背：“楼兰哥，上吧，我会保护你的。”
楼兰只得握住球玉，喃喃念着小时作为歌谣印在脑中的古老咒语，心念合一，心念合一，你这只怪物快给我平静下来，他这般想着。手中的球玉渐渐开始发光，好像有看不见的丝线捆住了海怪，让它的动作迟缓起来。成了，楼兰刚产生了这样的幻想，下一秒钟海怪就甩动着尾巴，朝他们这边拍出了一个沉重的巨浪。
声势浩大的海浪席卷而来，重重击打在船身上，船的周身瞬间倾斜了将近60度角，堆放在船头的木箱子不受控制地快速滑向船尾，随即掉落到海里。花音像被吸住似的稳稳站在甲板上，牢牢地抓住楼兰的衣领。楼兰已经快踏不到甲板，多亏花音抓住他，才止住了他和木箱一同落到海里的厄运。
船舱中传出阵阵沉闷的碰撞声，伴随着隐约的呻吟声。
船重重地落到海面上，算是挺过了第一轮的冲击。船舱的门倏地打开了，迦叶和秀吉以堪称灰头土脸的姿态冲了出来，船舱内的各种箱子、木桶、桌子在刚才的巨大冲击下互相撞击，刚才那场面简直是场灾难。
两人觉得还是甲板上安全一点，但下一秒，他们就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了。海怪看着众人毫发无伤的样子，心情似乎更糟了，它用比之前更大的力气挥动着尾巴。瞬间席卷而来的巨浪将船以近乎直角的姿态整个抛到了空中，除了花音仍能站在以90度倾斜的甲板上外，另外三人简直是呈自由落体往下坠落。
迦叶看到花音从上方快速奔来，但她一个人又怎么有余裕在这种状况下救下三人呢？电光石火之间，迦叶冲着落在最下方，快要坠入海面的秀吉大叫：“把九野叫出来，花音顾不全我们三个！”
秀吉的手快速地从衣袖中抽出一张人形纸片，这敏锐的反应救了他自己的命。当船再次落到海面上，扬起巨大的水花之后，挂在船壁上的五人面面相觑。迦叶和楼兰被花音一手一个提住衣领，双脚悬挂在空中，脚下数米处就是漆黑一片的海面，海浪把每个人都浇得浑身湿透。
“哟哟，怎么每次找我出来都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娃娃脸的式神照例对自己的主人大加嘲讽，但他好歹把秀吉救下了。
还没等他们体会劫后余生的喜悦，远处的海怪眼看着要发起第三次袭击。
花音飞快地带着两人嗖地上了甲板，她用手里剑将迦叶和楼兰的衣服牢牢钉到船舱外的墙壁上，自己接着跳下了船，随着海浪的上下起伏，稳稳地站在海面上。
正当海怪催动着自己的尾巴，发出整耳欲聋的尖啸时，花音也同时双手做出了结印的动作。以她站着的地方为中心，尖利的冰柱耸然突起，以迅疾的态势向海怪逼拢过去。海怪的尾巴未能成功地掀起风浪，反而重重地拍在坚硬的冰面上，就算有着坚固的盔甲，但强烈的冲击仍使它发出刺耳的痛叫声。
楼兰趁机再次催动咒语，吃痛的海怪发出暴躁的嘶吼，它违抗着咒语的效力，剧烈地甩动着庞大的头部。突然，它卷起三根尾巴，用力朝身后尚未结冰的海面上奋力一拍，剧烈的震动让天地都为之一颤，花音站在冰面上都无法抵御这股冲击，直直向后滑行了近百米的距离才稳住身形。
“糟糕，它狂化了。”一直密切注意海怪反应的楼兰脸色大变，他停止了念咒，却无法阻止事态往更糟的方向发展。
许是知道普通的攻击无法耐船上的众人分毫，海怪不再驱动尾巴，它的嘴里开始酝酿一个黑色的大球，周围的空气都被它吸了过去，压缩成一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被那东西打中绝对灰飞烟灭，在场的众人有着这样的共识。
黑色的球越变越大，整个海上风雨飘荡，船比刚才更颠簸了。
海怪终于把黑球吐了出来，直冲他们这里。花音用上自己的全部力量，海面上立起了几十道冰墙，墙体一块挨着一块，每块都足有一米多厚，正面迎击着未知的黑色漩涡。
但这居然挡不住黑球的突进，那个黑球俨然就是一个小黑洞，同它处于一条直线上的东西，在被碰到的瞬间就被搅成了分子，这不是物理防御所能抵抗的。
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就要在一瞬间化为齑粉，千钧一发之际，迦叶发动了能力，黑球堪堪停在距离他们咫尺的位置。
死里逃生的几人瘫倒在甲板上拼命喘气，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
良久，才有人问道：“所以现在该怎么办？虽然暂时是安全了，可是这狂暴化的怪兽可怎么处理？我的时间结界不能一直维持下去。”
“也许，我可以试着封印它。”
“你说真的？”迦叶勉力翻了个身，看向躺在一边的秀吉。
“但可能要花很长时间。”
“花一天也没关系，你来吧。”
于是秀吉开始画符咒，甲板上铺满了他画满不知名符号的纸片，完了他让花音把符咒贴到海怪身体的各个部位上。
也亏得迦叶能把它定住，否则秀吉这种封印法就是自杀路线。
半刻钟后，秀吉开始封印，只见那只尾兽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消失在众人视野里。花音将变小了的海怪带了回来，它现在变得只剩手掌大了，贴在它身上的咒符全部融进了身体里。在海怪变小的同时，他们面前的那个恐怖的黑色能量球，也同时越变越小，最后秀吉用手指一戳，噗地就破了。
“好了，这个给你，回去你慢慢研究怎么控制它吧。”秀吉把海怪朝楼兰手里一放。虽然已经缩成了一只钥匙圈玩偶的大小，但它仍闪动着红色的小眼睛，充满敌意地瞪视着众人。
如果他们是在玩RPG游戏，恐怕现在屏幕上方会跳出这么一行字：“达成成就：收服一只野生三尾”吧。当然，在场的众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今天的这个收获对日后的历史流向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