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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棋子的动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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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南云敲响了迦叶家的门。
南云的样子有些憔悴,她已经一晚上没睡了,但她的眼中却迸发着耀眼的光芒。多年的交情让她舍去了一切繁文缛节的场面话,直奔主题:“我和乔木昨晚商量过了,我们准备回去。”
“你说回去?……什么意思,这里不就是你家吗?”迦叶一时没有领会到南云的真意。
“我是说,我回到宇智波的族地,乔木也会回到千手的族地。”
迦叶感觉自己像是坐在垂直的过山车上,一种刚到达顶点的失重感猛地攒住了她的胃,让她一阵晕眩。足足有十几秒钟,南云和迦叶只是相互对视着,一个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光华,另一个则在开始的茫然中浮起痛苦的神色。
就像是以前吃秋刀鱼咬到胆囊,浓重的苦涩味道在迦叶口腔中弥漫开来:“我不该告诉你们的。”迦叶的心中充斥着愧疚的感情,她感到自己是个太过卑鄙的人。昨天在告诉南云和乔木的时候,迦叶有在心里想过,是否有0.01%的可能性,让他们回去帮忙。但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此她没有说出口。但她毕竟给了他们这个暗示。
南云心里暗自埋怨起丈夫,早上他说着“我可应付不了一个水龙头,就交给你了。”,把事情都推到她头上。而现在,迦叶的眼睛就像打开了水龙头的阀门一样,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南云有时甚至会困惑为什么友人的泪腺会如此发达。
“这样,这样太残忍了。”迦叶喃喃低语,她靠着墙滑坐到地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间的空隙。南云的这个决定,意味着她和乔木不仅要夫妻分离,还要撇下年幼的孩子。“小五呢,小五才两岁,他该怎么办?你这一去不知道是多少年。”像是终于找到了能令南云回心转意的钥匙,迦叶抬起头抱着期待问。
“所以我才来拜托你,我把儿子交给你了。”南云蹲下来轻搂着她的挚友,“只有交给你我最安心。”在建村初期,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孩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南云还没结婚之前,她和迦叶睡在一个屋里,晚上经常交流着闺蜜间的悄悄话。迦叶见证着南云从恋爱、结婚到生子的一系列人生大事。将小五交给迦叶,对南云来说就如同将儿子从左手移到右手那样放心。
像是知道迦叶的内心挣扎一般,南云接着说:“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你能告诉我们族人的消息,我们很高兴,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已经逃避地太久了,竟连十岁孩子都不如。小鬼们都在各自奋斗,我们要是还缩在原地,也太没有样子了。这样还算什么大人?如果不去的话,小五长大都会笑话我们了。”
“没关系啦,通过秀吉的式神我们随时可以联系,有空把小五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就行了。”南云状似轻松地说。
“你们已经做了决定,我说什么也没用了。”迦叶用袖子擦干泪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和斑那个时候相同,她之所以不再试图改变南云的想法,是因为这是他们以独立人格所作出的深思熟虑的决定,她除了尽可能地支持并为他们祈祷之外,无能为力。
“从此以后小五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把所有的都给他。”
“可别对他娇惯太过了,到时候都不记得亲妈是谁了。”
迦叶对南云的玩笑话只能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由于这边出了大变故,她们一齐去找清次商量。
清次打开门,他的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是一晚没睡。房间里还有楼兰,他看上去脸色甚是不虞,对此迦叶已经习惯了,他也很少有看上去高兴的时候,背地里迦叶给他一个绰号,叫“不高兴”。
“这样啊,可用的棋子减少了呢。”听完原委的清次这样说道,他掂起两颗黑子,放到棋盘上。不过也未必是坏事,他想。两粒黑子牢牢地占据着棋盘上方的两颗星位,预先往敌阵里打入两颗棋子,说不定能最后成为翻盘的妙手。
很久没接到过这样的挑战了,就算是当照国军师的时候也没涉足过这么不讲理的计划,清次昨夜激动地一夜没睡。
“我之前和楼兰在拟定方略,虽然大多是我拟的,不过需要楼兰的同意。”
迦叶和南云表示讶异,什么时候清次的决定还要楼兰同意了?这两人的智慧压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看出了两人的疑惑,清次接着道:“这个计划需要大量的人才、资金、以及时间,光凭现在的我们是做不到的。”
迦叶毕竟只是提出一个理想,而连接理想与现实的,就是当年照国名震天下的首席军略家,目前村里的算盘手,永仓清次了。
“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先取得一个国家,以此为日后计划的基础。”有了国家,的确可以方便地获取资金,培养人才,而且在政治上有发言权,清次的思路是正确的,“明面上以国家的形式展开对外交往,同时积累资金培养人才;暗面上,目前阶段以收集情报为主,就以七福作为对外的组织名号,慢慢打响它的知名度。明面暗面的关系完全切断,所有涉及到计划的行动,都以七福的名义展开。这样的话,就算敌对势力有心想破坏,也只能对身为招牌的七福出手,只要国家还在,就无法触及到组织的根基。”
“可是,我们怎么取得一个国家呢?”迦叶问。
清次笑了笑,指了指站在一旁似在怄气的楼兰道:“你们知道他的身份吗?”
楼兰自己声称是被沧国通缉的医师,自从后来露了馅,他就再也没说起过自己的身世问题。
“看来你瞒得可够好的。”清次斜睨了楼兰一眼,对迦叶道:“他可是沧国的二殿下哦。”
楼兰“哼”了一声,尴尬中带着一丝不自在,咕哝道:“多久前的事了。”
迦叶和南云对视一眼,这并不是今天最令人吃惊的消息,或者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么多年下来,楼兰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但总有蛛丝马迹留下。两人曾共同在暗地里猜测过楼兰的真实身份,与真相也不过八九不离十罢了。
“楼兰你别这么别扭,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迦叶看着楼兰一幅满不在乎,实际对她们表情极留意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清次将话题兜回来:“我们要夺下的就是楼兰原来的国家——沧国。”有楼兰那么好的关系在,他没理由不好好利用一下。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楼兰回去了,也没什么用了吧。”迦叶明智地把后半句话省略了,她本来想说“更何况,楼兰应该本来就是在政变中失败了才逃出来的吧。”
“知道为什么到天涯海角都要追杀他吗?因为他是带着沧国的镇国之宝——球玉出逃的。球玉一直是沧国正统权利的象征,所以现在那边的王坐得位子不算牢靠。”
“但就算不正统,这么多年早把国家握得稳稳的了……”没楼兰什么事了吧?
“沧国之所以作为海上的小国,没有被灭,固然有大国不屑于弹丸小地的原因,另外也是因为各国忌惮着海上的怪兽,而球玉可以控制那只怪兽。现在球玉没有了,怪兽霸居海上。因为它的肆虐,固然不用担心他国的侵略,但这也阻扰了沧国的通商,民声怨愤,想必早就对大名的统治不满了。”清次耐心地解释,“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利用球玉去收复怪兽,再把楼兰拱上大名的位置,把沧国作为我们今后活动的基地。”
“说是我当大名,我只是个傀儡,幕后操纵的不还是你嘛。”楼兰实在看不惯清次这幅志得意满的样子,讲到权谋策略,这个男人简直都要眉飞色舞了。
“反正你也不喜欢搞政治,装装样子而已,到时候可以让秀吉用式神给你做个替身。你作为棋子还有别的用场呢。”清次掂着一颗黑子,看着棋盘若有所思。若是一颗棋子通局只有一个作用,那毫无疑问是手臭棋,尤其在手边棋子本来就很少的时候,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哈,你还真是物尽其用。”楼兰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过奖过奖,不达到这个程度,可不就让大家失望了嘛。”清次坦然地接受了楼兰带刺的话语,他仿佛把它当成对自己的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