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两个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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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真的很艰难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因为天气转暖了，不下雨的晚上就直接露天睡觉，要是碰到下雨天就惨了，六个人得挤在唯一的一个山洞里过夜，那山洞还是漏的，整晚都别想睡好。
除了南云，我们其他人几乎什么都不会，什么事都是边学边做。一个人得干四个人的活，都没工夫挑剔睡的地方，因为每天几乎是一躺倒就睡着的程度。我以前从没种过地，分不清水稻和玉米的种子，也从来没试着做过衣服，更别提用原始的木材去搭一栋房子。但在那个时候，却不得不一点一点学起来。
刚把种子播下去的时候，有大半年的时间，为了等待食物成熟，我们只能吃红薯和土豆，搞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这两样东西了。
当初说建村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现实中的难度却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大，很多时候我都在心里怀疑，作出那样的提议是不是一个错误，经常想着：明天就撑不下去了。但是就是在那样艰难的时候，也从没有人说过一句要放弃的话。也许大家心里都感到沮丧，但很神奇地没有一个人说出来，若是有人说了那样的话，恐怕我们所有人的士气都会遭到严重打击的吧。
渐渐地，我们当中又加入了木匠、渔夫、商人等各式各样的人，生活也渐渐走上了正轨。但当初要是没有大家的支持，我肯定坚持不下去，现在肯定也就没有这个村子的存在了。我真的很感谢他们，有大家在一起实在太好了。”
迦叶说着过去的故事，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发亮，外面的雨声也停了。
不知什么时候，斑已经恢复了正坐的姿势，他很想靠近一点迦叶，却又不敢。
“你……怨恨我们吗？”斑带着一丝颤音，提出他心中最害怕的问题。迦叶手腕上仍残留着旧时的疤痕，而她脖子上微带青紫的淤痕，更是深深刺痛了斑的眼睛，那是昨天晚上他一时冲动留下的伤痕。听过了迦叶的故事之后，斑才知道他所做的事对迦叶来说是多么残忍，她的人生，不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忍者，而变得乱七八糟的吗？她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对之前还对她满怀杀意的人，温柔相待的呢？
“所谓的‘我们’，是指……”迦叶有些疑惑，但看到斑痛苦忍耐的表情，她突然明白了。她好笑地戳了戳斑皱得死紧的眉头：“我说你啊，想得是不是太多了？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代表整个忍者团体，那些忍者也不是你。只能说个人立场不同吧，就算是那些人，也不能说是可恨的，大家都各有各自的无奈。”
“你知道我杀过人吧？那种触感，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虽然并没有对同伴们说过，但在刚刚杀了那几个人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感到很害怕，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每次醒来都出了一身汗。他们明明可能在故乡也有着亲人、孩子，是我夺走了他们的未来，说起来，是他们有资格怨恨我才对吧。”迦叶凝视着自己的手掌，虚空握了握，“但是，就因为我背负了他们的生命，让我觉得我必须活得比他们更有价值，否则凭什么是让我活下来呢？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非得要有这种遭遇呢？觉得自己特别可怜。但就是因为一路上和各种各样的人相遇，让我知道自己并不是最糟的那一个。而在帮助那些人的过程中，我也渐渐地相信，老天把我放到这里，可能并不是偶然，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有意义的。”
“对我来说，你就只是你而已。我倒是挺感激这次出来能遇到你，你和柱间两个，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问题，好像已经有了头绪。”迦叶告诉斑这次她出来旅行的最初目的，以及她目前的构想，“你大概会觉得我这是痴人说梦吧。”
斑摇摇头：“不会，你能做到的。”虽然是看似胡来的计划，但斑却坚信迦叶能够做到。她的坚韧，如苇草一般，并非轰轰烈烈，但却细水长流，一丝一丝地串联起身边的人心，那么多伙伴，都是因为她的调和而走到了一起。七福村之所以得以建立，斑觉得，并不是因为迦叶所说的，都是同伴对她的支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迦叶一直没有说放弃，众人才会追随着她，她身上有股力量，但她自己却不知道。
迦叶和斑相差十二岁，但斑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她。怎么能不喜欢呢？她是那样好的人，越是了解她，就越是喜欢她，年龄的界限在斑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但现在的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她，她是那么坚强的人，自己的那一点觉悟根本不足以保护她。她走在自己前面太多了，他现在连跟她并肩前行的能力都没有。
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只求你在那之前，不要喜欢上别人。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在那之前，就让他把这份心意埋藏在心底吧。
因此对于之前的告白，斑只字未提。这个状况似乎让迦叶感到安心，她并不擅于拒绝别人，尤其是对于这个她充满好感的孩子。
“天亮了呢。”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帐子的缝隙钻了进来，虽然这几天一直过得很开心，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迦叶必须得走了。
“你要走了吗？”斑的心里充满不舍，但他却没办法不放手，迦叶有必需去做的事，他也有。
“是啊，啊，关于委托费，其实……”迦叶吞吞吐吐，不好开口。
斑帮她说完剩下的话：“你根本没钱吧？”
迦叶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斑，不敢相信他居然知道了。“你，你，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知道了这些还一直照顾她？
真可爱，斑暗自将迦叶这个表情牢牢地记在心里，他掏出一个羊皮袋塞到迦叶手上：“这个给你，你回程还得用钱吧。”这是斑自己的私房钱，“那天晚上你不是要找什么给我吗，后来没拿出来，那时我就知道了。”
这感情是刚开始就露陷了啊。
“但是这钱，还挺多的啊，全都给我？”迦叶颇不好意思，这样一来，不等于她完全白吃白拿了斑的东西么？明明是自己委托斑的，最后倒像是倒过来似的。
“真是的，说了都是你的，你就拿着。”斑往后跳了一步，就怕迦叶把钱袋再还给他。是你的，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他心里嘀咕道。
“嗯，谢谢，谢谢你。”迦叶绽出笑颜，轻轻抱了抱斑，“你真好。”
斑死死抿住唇，才勉强止住快要控制不住的笑意，但他的双耳又开始微微泛红了。
“啊，对了，虽然没有钱，但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迦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拳头敲了敲手掌。
“我不要！”斑心里一急，她想要从此钱货两清，划清界限吗？他宁愿迦叶一直欠着他，那他们之间好歹还有些联系。
“诶，你看都不看就说不要？看看嘛，虽然在你们这里可能不值什么钱，但在我的世界还算有点价值。就当是做个纪念，谢谢你这些天为我做的一切。”迦叶摘下一直戴着的项链，那是一根镶嵌着海蓝宝的吊坠，她犹疑地看了看斑，“这个，是不是太女气了？不喜欢的话我再找找有没有其他东西。”
斑生怕迦叶反悔似的抢过来：“就要这个了。”对他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
“接下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这么问道。
“接下来可能很忙吧，如果大家同意了我的提案的话。”迦叶并没有给斑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如果她的想法得以付诸实施，有生之年两人是否还会有可能再见。
但斑知道，他们一定会再见的。“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当用得着我的时候，请你再来委托我一次任务，到那时候，我会代表整个宇智波一族接下你的委托的。”斑仍旧记得迦叶说过，要解决这个世界的纷争，宇智波和千手一族的和解是必须的，那么总有一天，她会需要自己的力量。
迦叶的笑凝固在脸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看到斑认真的眼神，这种眼神让她心纠，她明白这句话后面代表的含义，斑这是要去争族长的位子。曾经卷入过南云回忆的迦叶很清楚，为了那个位子，在宇智波一族中曾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斗争，这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也太过残酷了。
斑握住迦叶的手，这个时候，反倒是他在安慰迦叶：“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迦叶，你不需要有任何自责，能够认识你，我很高兴。”原来他的视野是多么狭隘，凡事只局限于宇智波一族之内来考虑，而迦叶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他知道，战争，在各种各样的人的视角看来，是那么的不同。能够遇到和他理想相同的人，是最让斑感到幸运的事，他知道，从今往后就算再艰难，他也绝对不是孤身一人，只是知道迦叶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就令他充满了勇气。
迦叶知道她没有办法让斑再改变主意，她认识的宇智波在这一点上总是异常固执。一旦决定，就不会再被任何外力所阻碍。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抱住斑，好像要将所有的力气都传给他：“那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爱惜自己。无论多么痛苦、绝望也罢，都别忘记希望，请你一定要活下来，这样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她定下了约定，而一旦约好，她就一定会做到。
“我答应你。”
斑望着迦叶骑马离开的身影，他久久地望着，直到迦叶在他瞳孔中完全失去了踪影，仍久久不愿移开眼睛。
迦叶打马在林中疾驰，风吹过林海，形成一阵此起彼伏的浪潮声，她隐隐觉得有人在叫她，但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迦叶继续乘马奔驰，直到她清楚地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迦叶，迦叶，你等等……”
柱间满身树叶地从树上跳下，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一直跟在迦叶后面追着，总算追上了。“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吧，走也不跟我说一声，也亏我脚程好，才追得上你。”
“你还是来了啊，柱间。”迦叶从马上跳下，“因为我讨厌离别，所以我想偷偷走是最好的。你为什么一直追着我？”
“因为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全名，我叫千手柱间。”
“嗯，雨生迦叶，再次请多指教。”
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
“我说，柱间，你知道斑是什么人吧？”这件事谁都没有点破过，但两人心知肚明。
“……嗯。”柱间沉重地点点头。
“即使如此，你还愿意当他是朋友吗？”
“嗯！”这次柱间回答地没有犹豫。
“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吧。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都请你当他的朋友吧，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请以朋友的角度相信他吧。”迦叶觉得斑背负的担子实在太过于沉重了，就算一点也好，她希望为他分担一点。
“我答应你。”柱间的眼中闪着清澈的光芒。
今日两个少年给迦叶的两个承诺，日后都兑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两个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