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忍者血风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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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是我，出来上厕所。”
楼下的惠子轻舒一口气，自己真是想多了：“那就快去，别老听大人讲话。”
花音小小的身躯费力地拉着迦叶往后拖，好在迦叶终于是拿回了些身体主动权，她自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被花音牵着走回房间。
花音的双眼平静无波，迦叶一瞬间觉得这绝不是孩童该有的眼神。她听到多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身后的？知道了亲人的计划之后，她会怎样对待自己呢？迦叶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你……”
花音眼里流露出一丝难过和无奈：“姐姐，是我对不起你，你该走了。”
是这个意思吗？还是要杀了我吗？那刚才为什么还要包庇我呢？
“你别怪阿姨和姨父，他们只是太紧张了，毕竟以前……”花音没有说下去，“我知道的，姐姐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们的眼睛不一样，我喜欢姐姐。”她留恋地拉着迦叶的袖子，“但是姐姐必须得走了，我阻止不了阿姨，她真的会杀了你的。”
这是，要放她离开的意思吗？
花音动作飞快地开始给迦叶打包行李，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那套夏季校服和皮鞋，除此之外，迦叶简直就是身无长物。
外面仍呼呼地刮着暴风雪，走，她又能走到哪儿去呢？
花音悄无声息地摸到楼下，一会儿给迦叶带回来两个饭团：“姐姐拿着吧，我借口饿了，偷偷拿来的。”她有些烦恼地敲敲脑袋，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在房间的壁橱里翻出一件厚厚的棉衣，“这个你也带走，外面太冷了。”
“这个，真的可以给我吗？”迦叶一摸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棉衣，内里是有毛皮夹层的，应该是相当贵重的东西。
“嗯。”花音用力点点头，“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我的关系，所以姐姐就拿着吧。”她不想喜欢的人冻死在外面的寒风中，所以至少，让她把姐姐安全无虞地送出去。
花音拉着迦叶轻手轻脚地走进她自己的房间，她打开窗户，放下一根绳子：“我经常偷跑出去玩的，姐姐就从这边走吧。绝对，绝对不要让阿姨和姨父再发现你。”
“那，我走了？”也明白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早一秒离开就多一分安全，迦叶也不迟疑，但她看着助她良多的这个孩子，“花音你，难道不害怕吗？”你的亲人是杀人犯啊。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花音坚定地摇摇头：“阿姨姨父都是好人，不是他们的错。”她的神色哀戚，“是我的错，我们也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花音最后将哭不哭的神情深深印入了迦叶的脑海中，这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太古怪了。但是她也没办法想太多，在没确保自身的安全之前，她也压根没有余裕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了。她抱着自己少得可怜的一包行李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发足狂奔，现在她只想离开那个恐怖的地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迦叶不敢再去敲别的住户的门，谁知道前一秒笑脸相迎的人，下一秒会不会直接给她一刀。在刺骨的寒风中，她只觉得整个村子都像只吃人的怪兽，处处透着古怪。跑吧，不停地跑吧，在腿断之前，只要不停奔跑就好了。
迦叶跑出了村庄，面前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森林，半点都没有自己熟悉世界的影子。即便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迦叶对时空黑洞之类的话题好歹也了解一些，毕竟光子一直做的就是相关的研究，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被卷进了另一个世界。
真惨呐，混成像她这样的Level5，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吧。随便找另一个人放到这里，难道不是打怪升级，征服世界的节奏么，她却要半夜出逃，在雪地里狂奔。哈哈，她用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再不动动脸部肌肉，都要被吹成面瘫了好么。真是的，她原本不想笑的，但风吹得眼睛生疼，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迦叶终于找到一块背风的大石头，她躲在后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啃着得来不易的两个饭团，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饭团这么好吃呢？
夜，静静地过去了，森林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队长，时间不早了。”
“人都到齐了吧。”
“是，只等您下令了。”
“好，随我进去，找到那个女孩。”
“其他人呢？”
“你想让其他国家都知道是我们干的么？”独眼队长冷冷一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给我杀，一个不留。”
一瞬间，几抹黑影就刷刷地消失地无影无踪，向着村庄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入。
一会儿，旁边大石头后面的迦叶才探出头来，也难怪刚才一队人没有发现她。她在寒风中坐了一夜，衣服上落满了雪，远看和这片森林浑然融为一体，谁会怀疑这么大冷的天，这里居然会坐了个人呢？
他们刚才说什么？她现在对“杀”这个词异常敏感好不好，感觉好像听到了不好的词，迦叶猛地甩甩头，想把刚才的对话忘掉。
但是没用。
好啦好啦，她猛地站起来抖落身上的积雪，她是听那人说要杀光村里的人。但是这跟她有关系吗？她之前也差点被那里的人杀掉诶，害她落到这般田地的不就是村里的人吗？不是在梦中被杀死，就是在路边被冻死，有差吗？
再说了，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早点想想回去的方法比较实际。
迦叶都已经往森林里走了几十步，啊——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呀。都对她说喜欢她了，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杀啊？昨夜感受到的那孩子的温柔是她在村庄里唯一感到的一丝善意，但这一丝善意已经足以让她回头了。
好吧，你就放心大胆地上吧，迦叶。凭你的能力，搞定几个小毛贼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迦叶悄悄地回到了村庄，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的心一下子提了以来。
接着看到的景象，成为她后面几年恶梦的源泉。
满地都是残肢，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尸体，到处都是血，触目惊心的血，血流在雪地上，被瞬间冻成了冰渣。一间间民房或开或闭，有的村民被就地格杀在自家院子里，还保持着努力向外爬的姿势；有的房子大门紧闭，但门缝里不断渗出鲜血，昭示着其后的惨剧。所有人，几乎在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夺去了生命。
这，全部都是刚才那群人干的吗？只是一伙贼而已，杀伤力这么大吗？
迦叶再也不敢向前走了，她无法想象花音是否也成了地上这些残骸的一部分。
干什么啊，你，往前走啊，你回来不就是救花音的吗？脑子里的声音叫她往前走，但自己的本能却让她后退。
突然，远处传来的嘈杂声让她一惊，还有人活着！那是花音她家的方向！
迦叶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她的眼角扫过脚旁那么多那么多尸体，眼泪不知不觉流满了脸颊。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自己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要是早点回来的话，那么多人就不会死了。这些人跟她毫无关系，但这些都是人啊，看到他们死自己怎么会毫无感觉呢？人看到可爱的猫狗受伤都会忍不住感同身受，更何况这些是和她一样的人呢？人本来就是共感性很强的生物啊。
迦叶只觉得肚子一阵阵的翻滚，好像肠胃都打结了一般，身上一会热一会冷，不停地战栗。这些人都是她的罪啊，不是一个世界的又怎样？惠子和勇次对自己的杀意是假的么？花音对自己的留恋是假的么？这些倒在地上的人，他们眼里的死不瞑目，他们对生的向往是假的么？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她用的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破借口啊。
迦叶飞快地奔跑着，花音，唯有花音，你绝对不可以有事。
她很快来到了声源处，一共四个蒙面人，正在与勇次、惠子夫妇交战。
勇次身上已经负有多道重伤，在两人围攻下，他已接近力竭。
惠子正全力驱使着身边的四块冰块，轮流抵挡着另外两人。花音躲在她后面，一幅吓坏了的样子。
惠子余光看到迦叶，原本一片死气的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她对迦叶招招手。说实话，自己力撑到现在，查克拉已经差不多了，勇次被杀只是早晚的事，他是自己的丈夫，是共度一生的人，她理应与他赴死。但花音，唯有花音，绝对不能落到这些忍者的手里，他们那么辛苦地逃出来，就是为了不让花音再走上被利用的道路。
惠子的冰块飞快地击向敌人，为迦叶打开道路，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惠子身边。
“听着，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但事到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带着花音走，绝对不要被任何人抓到，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在澡堂的事勇次都告诉我了，那是你的能力吧。”惠子的冰块在两人的夹击下碎掉了一块，她赶紧驱动一块护在她们身前。她看向迦叶，眼中满是祈求：“要是你不答应，我也完全没有办法，但我求你，帮帮我。花音她是只鸟，不该被关在任何人的笼子里。求求你，救救她。”
花音已经泣不成声：“阿姨，你别离开我，我哪也不去。”
“花音，别任性，你该长大了。”惠子的嘴角流下血丝，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最后再次温柔地望向花音，这是姐姐的珍宝，也是她的珍宝，“别忘了你妈妈，别忘了我，也别忘了……咳”她喷出一口血，“所有保护你的人。坚强起来，花音。”不具有完全血继的她只能到此为止了么。
唯一令惠子放不下的，只有迦叶未应下的承诺，她定定的看着迦叶，眼里的是期盼，是恳求，是悲伤，是留恋，是爱，还有很多迦叶无法分辨的东西。
“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她，用我的生命发誓。”迦叶将花音抱进怀里，不能让她见到接下去的场景。
“谢谢……我水无月惠子，衷心感谢你。”惠子闭上眼。
勇次早已被敌人刺穿心脏身亡，面对四个忍者的强攻，惠子早就只是用意志在坚持。她挡在身前的冰被攻破了，敌人的第一刀就劈开了她的半身，鲜血溅得迦叶满头满脸，视线里一片血红。
被温热的血溅到的那一刻，迦叶终于在恐惧中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在刀即将劈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将将发动了能力。
“我不会让你们碰她的，除非我死。”她毫不畏惧地看向忍者头目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忍者血风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