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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民乱 ...

  •   冬日过去,天气一天暖似一天,到清明时节,北地的草虽说长得不似南方长,却也是一片绿色了,北川闭本是要乘过年时,替她和秦奚柳办婚事,然而,这个提议却同时遭到两人的反对,秦奚柳的理由是,他没有房子,而她的理由是,身子弱,需要养病。
      春日一来,她的心情也好起来,新的一年到来,也就意味着旧的一年过去,那么离契约到期的日子便会少一年,焦炭生意和皮草买卖都替北川家赚了钱,主家心情好,她也乐得逍遥。
      然而好日子总是短暂的,陕甘大旱,又经历一场酷雪,民无所居,到处流离,西京城里也涌进了大量的难民,伴随难民而来的,是大批的流民,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前者一无所有,后者是拿了武器的,如果讨要不给的话,接下来上的便是刀子,穷人和富人之间的仇恨好似是天生的,天生到,只要有机会,就会爆发血腥,北川闭一世精明,却终归是个商人,猝不及防间,北川家有好几家粮号被洗劫一空,大批生意受损,去年深秋时,已有难民来到西京乞讨,那时城里的富户还接济一二,她乘机建议在各处开办施粥棚,然而随着难民数量的增加,及流民抢夺杀人,大多数都已被关闭,青黄不接,最是黎民苦。郊外的嫩草还没来得及长长,便被难民挖掘食尽,树上的叶子刚刚探头,也被采摘一空,西京城外饿殍遍地,流民加上天灾,还有西京倦怠的地方官,这个时候的西京,说成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北川府里很多的下人都偷偷逃出城去,八成生意关闭,她尽力周旋,想想出些法子来,可是面对这样一场浩大的天灾,她已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流年岁月里,她心里明白,可能连自己都自保不暇。
      早上,依然做些账上的活,天暗下来时,她招来鹤壁,拿出一份锦囊,灯影昏黄里,这个和她一起度过九年岁月的北方女子,被寒气日头灼毒,腮旁留下两抹暗红的高原红,她牵起她指节粗大的手,默默望了她良久,鹤壁也觉出她今夜的异常,不由得颤了颤身子,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道;“姐姐,你今天怎么了?”她苦笑了笑,“鹤壁,我记得你以前的名字叫红霞。”她裂开嘴笑,“姐姐不是嫌土吗?我也觉得挺土,还是鹤壁好听,姐姐是大户人家出身,会起名字,我喜欢姐姐起的名字。”她又笑了,“名字是父母给的,是人的根,我擅自给你取名,本是不该的,”她顿了一下,叹出一口气道,“现在,我要说的话,你要字字谨记。”鹤壁看她神色凄然,不由自心内生出一缕寒气,她眨着眼睛,蓦然流出两行热泪,“城里的情形,你是知道的,现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尽量穿的破烂些,拿着我给你的锦囊,一直朝东走。我记得你曾说过,邻村有个哥哥,上了黑山做了采参人,我估摸着,山里女人少,他怕是还没成亲,你去找他,”鹤壁一怔,忙摇头说,“不,我要跟姐姐守十年,姐姐不走,我不走。”她叹口气,“民军很快就要打到西京了,到时候这西京就成了战场,混乱之中,谁也管不了谁的死活,我倒是乐意守约,但怕是天不遂人意。你要听姐姐的话,锦囊里的钱,可保你一生无忧,只是要记住,生逢乱世,财不外露,万事可过便好,千万不要张扬,”重重捏了捏她的手,十分认真的说道,“你可记住了?”鹤壁看着她眸中露出的决绝,慢慢点了点头。她似乎想笑一下,脸色却是难看之极,终是没有笑出来,“我和你相处一场,本是可以教你些东西,但你生性浮躁,教了怕倒是害了你,你不要怪我。”鹤壁重重点点头,“姐姐是说没教我识字么?你们读书人,想的太多,都过的不快活,我不会怪姐姐。”她转头闭了闭眼睛,强忍了眼泪,抓起桌上锦囊,塞到她手里,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随即推了她一把,“走吧!”转过头,再不去看她,鹤壁却不肯撒手,只是一个劲的哭,“姐姐既然这样说,那姐姐怎么办?姐姐你要怎么办?”齐继峰推门进来,去扯鹤壁的手,轻声说道:“你们把北川家当自己家吗?夜深人静的,闹出这么大动静,鹤壁,听小姐的话,赶紧走,她由我照看,不会有事的。”她这才慢慢松开手,恋恋不舍的往外走,终是忍不住,掩着口,飞奔而去。
      打发走了鹤壁,心里倒是平静了,天真烂漫的年华,却早早经历命运磨难,好在,每次总有善良的人,他们就似一缕阳光,指引着她朝着光明前进。
      齐继峰却是兴奋的,“小姐是要和我南归吗?”她轻轻一笑,“叔叔只猜对了一半,我听说闯王张得三的民军已过了平遥,西京瞬时之间便会成战场,叔叔得赶紧回南方。”齐继峰登时怔在当地,“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要守约吗?北川家**起身,小姐不是不知道,北川闭不值得追随。”她慢慢扶他坐下,“我不是想追随北川家,我留下来,是要劝北川闭南迁。”
      “南迁?”齐继峰微微一笑,痛声道:“小姐,你糊涂了吗,以北川家的根基,要是南来,必然对江家生意造成极大的威胁。”她点点头,“叔叔说的是没错,可是没有国,何来家,叔叔试想,北川家在西京经营数载,靠的是什么?”他一愣,“你是说东北的生意?”她点点头,“北川家几乎把持了整个西北和东北的商路,这其中包括铁器和粮食,虽然没有迹象表明他们与金国皇室有交情,然而关系必然是有的,如今西京城肯定是呆不下去了,他们唯一能去的要么南方,要么就是东北,要是他们去了东北被满人所用,那么”,她没有说下去,齐继峰脸色已变的煞白如雪,他到底混迹官场多年,虽说当初打成阉党,其实他和老师的政见不同,只是为人忠厚,不善发声,是以半生庸碌无为,然而,对于时政他是相当明了的,“我留下来吧。”她笑了笑,映着烛光的脸一片祥和,“我听说江南水患,父亲如果不是偷偷开辟了条海路,怕是生意危艰,叔叔离家四五年了,尽快回去吧,就算在这里,也帮不了多少,北川家马上便会裁人,叔叔留着不走,反遭他们猜忌。”他想了想,在北川家的这几年,自己的确也没帮到她什么忙,于是道,“既如此,我听从小姐的意思,”他迟疑了一下,好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嘴唇动了好几下,却是没有说出来,江叶玫也不好贸然问他,齐继峰一张老脸憋的通红,终是说道,“我在北边,其实还有个儿子,”她一愣,随意应了一声,就听他继续用不尴不尬的声音说道,“他叫齐少为,是个山匪。”她这才愕然了,自己这个叔叔是个老古董,居然难以启齿自己有个山匪儿子。
      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叔叔虽然从来不说,但是当年父亲遭难,连累不少门人,想必叔叔到处流浪,吃了不少苦,连累的家人也过不了正常日子。”齐继峰笑了笑,脸上现出尴尬之色,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今夜就去找他,乱世之中,就数我这种文弱书生最没用,你身边有个懂功夫的人,是最好不过了,恩师也会想办法接应小姐。”
      只是几天之间,热闹有序的北川府已经变的有些凋弊,庄丁仆从一个个的减少,里里外外好似乱成了一锅粥,然而,她却发现,以北川家西京首富的名头,却并没有流民来府中作乱,反倒有几个偷东西的恶仆被杖毙在前院,由数十个生面孔抬出去,随意扔掉,二少主北川起龄召集剩下的分号掌柜、仆从,只留下跟从北川家十年以上的,其余一一发给银两,将他们遣散,自己虽未满十年,但账目未清前,也被留了下来,晚上留下的众人议事,大致安排关闭商铺,集中各地物资等事宜,众人垂头丧气,长吁短叹一番,一向做事积极的北川起在,这次却异常沉默,整夜都未发一言。等众人议事完毕,都起身告辞,北川闭叫住她,“江总管,你留下来,账面上的事,我还要和你商量商量。”
      房间里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三人,和垂手侍立的她,三个人的影子都被拉的长长的,说不出的诡异。
      “现在咱们账上可动的银子大概有多少?”她想了想,“七百五十万两。”又补充道,“但库里的现银恐怕没有这么多,大概有五百万两,家主可记得前年初,开拓南边生意,是以南边可能还能收到三百多万两。北边的贸易我们虽说做的熟,但利润不足,大概有七十万两。”他点点头,脸上有些愕然,“我们在南边居然放了这么多银子,你将总账交给老二,这兵荒马乱的,这么多的现银放在库里也不是个办法。”她点点头,从袖中抽出黑皮总账,双手递给北川起龄,北川起龄拿了账本,小声在父亲耳边说了些什么,便走了出去。
      北川闭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子呆,才从身后取出一方木匣,打开来,拿出一张纸,那是她当时签下的契约,他将契约递给她,沉沉说道:“叶儿,你来我北川家九年了,我北川闭能从一富商做到豪商,我知道少不了你一份功劳。”她却并不接卖身契,只是淡淡说道“家主严重了,叶儿只是借风随水罢了,家主天纵英才,我等才有依附之用。”北川闭摇摇头,“你自谦了,老夫自认,自你进北川府我是将你当女儿看待,从未将你当做奴仆,我是想着看顾你一辈子的,但是,眼下这情形,我想着······。”她回想起在北川府的种种,的确,自己在北川府的这九年,过的顺风顺水,北川闭一个市井商人,能如此厚待出自风尘的她,虽则有自己能用之资本,然则也是他心胸广阔,不拘世礼。不由眼圈潮红,此时此刻,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这个老人,不再是家主,而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她默默跪下来,“家主,十年之期未到,北川家左右为是,叶儿不能在这时候离开。”北川闭扶起她,他这几天仿佛老了许多,平日里红彤彤的脸颊,此刻却毫无血色,似乎是想了良久,才说道,“我记得叶儿是南边人,可是?”她答道:“是,我祖籍福州。”他喟然一叹说,“我听说令尊令堂流放途中双双离世,叶儿可有其他亲人?”她摇摇头,“祖父母早已谢世,叶儿孤家寡人一个。”他叹了口气,“偏偏这时秦奚柳去了西北,眼下这时节,你还是听我的话,卖身契给你,北川家自顾不暇,你这几年历练下来,乱世中自保该是没问题的,孩子,还是早作打算吧。”好久没开口的北川起在突然插话道:“爹爹,北边大乱,南边虽说安定,但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孩子,还是留下来最好。”她愣了愣,随即朗声说道:“家主,西京城早晚成孤城,家主何必死守在这里,南方有许多北川家的生意,再说,南边靠海,海外贸易利润丰厚,何不去南方。”北川起在朝屋外看了一眼,冷冷睨了她一眼,“永乐皇帝从南迁到北边,才有了我大明盛世,你却叫我们南去。”她虽心内暗自诧异,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从南迁到北,的确有利开创盛世,然而一利必有一弊,而今时局动荡,外族稍稍策马,便可只取皇城,天子危在旦夕,如若南去,万不得已可以退居海上,”北川起打断她,冷冷一笑道,“江总管倒是好见识啊,难道我们都是傻子,不知这个道理吗?”北川闭瞪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叶儿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北川家何去何从毕竟是大事,我要再好好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两人出了议事厅,一起朝后宅走去,北川起在走在前面,突然一回首,眼里带着满满的笑,道,“姑娘一向言辞谨慎,今日不知的,突然变的犀利躁动起来。”她垂头不回答,只是踩在灯影走,对方似乎也不期待她回答,继续又说道,“其实父亲一向很重视总管的建议,父亲没有女儿,常常感慨女儿懂事、孝顺、贴心,不像儿子,野心勃勃。”她微微一笑,“是啊,生一个聪明儿子是福分,但生的儿子各个聪明就不见得是好事了。”对方听她如是说,哈哈大笑,笑声荡在空旷的院子里,却分外瘆人。
      “江总管你的院子到了,春寒料峭,我听说侍奉你的鹤壁也跑了,要不要我着人给你送些夜宵,也好去去寒。”她摇摇头,“我暂时不回住处,外景夫人托我带了些水粉,我得替她送过去。”他点了点头,望了望不远一处雅致的院落,早春这里已隐隐有花香冒出来,闻着甚是甜腻,他却冷冷的说了句她不懂的话,“我们北川府就数这个园子最美好了,这么一个美人放了多少年,这到了春天,果真是枯木逢了春。”
      她由小丫头巧儿领着,到六夫人外景夫人房间时,她已卸了妆,透出姣好如刚剥了皮的鸡蛋般的好皮肤,一把青丝斜披在肩头,宽大的睡衣袖子里,露着两根莲藕似的手臂,她手中噙着一只玉碗,里面散发着一股核桃的味道,看她进来,忙放下碗,道,“我正在吃酥饹,加了牛乳,可香甜了,你也来尝尝。”吩咐巧儿泡来一碗,她接过来,笑道:“我真是好口福,正觉肚子饿的慌了。”
      北川闭发妻早逝,后来娶了五房妾,独独最宠连外景,这个外景夫人也确是生的十分美貌,她和自己同龄,深宅大院里,最是孤单,又是商贾出身,颇有见解,然而北川家训,内宅女子不准参与家族生意,是以,每每缠着将自己所见所闻讲给她听,一来二去,也便熟络起来。她吃着核桃酥饹,突然凝眉道,“怎么家常没吃过,你哪里得来的这新鲜玩意。”明亮的灯光下,她突然发现今夜的外景夫人有些略略不同,一双眸子,若水洗过般,分外明亮,不似以前死气沉沉,有气无力,她似乎顿了顿,随即说道,“吃着可香甜,是我家亲戚从关外捎来的,据说是满人皇室吃的了。”她心里一怔,手中未停,边吃边赞道,“真是太好吃了,原来是异族皇家的东西,真真稀罕。”吃完放下碗,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形的玳瑁盒子,“这是我托人从南边带来的水粉,听说是海上过来的货,香味淡雅,可以遮阳,很适合咱们北边人用。”她忙道了谢,打开来,挑出一点闻了闻,“香味淡淡的,好似水仙的味道。”她看她床头放着好几条皮袍子,有点诧异道,“这个时节了,怎么这些大衣还没存起来。”她随意笑笑,“早存起来了,过几日怕是要穿,提前找出来,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她心里明了,转了话题,两人又聊了会,平日里,只要她来,她非得缠着她说到很晚,才肯放她回去,然而今夜,她似乎没有多少耐心,稍稍说了几句,便有些倦意,于是便告辞出来。
      出了院子,这时节虽说不见得有多热,倒也不觉冷,凉风习习,甚是清爽,她心里狐疑,倒不急着回去,在树阴里站了一会,终是觉得不妥,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过了将近有一个时辰,果然恍惚中看见有道高大的影子,四处张望了下,翻墙跳入了外景夫人的院子,她一惊之下,站起身,就想追过去,不想却在这当儿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拖到树荫里,她一惊之下便要出声大呼,来人慌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她使劲挣扎,心里砰砰乱跳着,一扭头,黑影稀疏里,月光惨淡,隐隐约约竟是秦奚柳。
      他嘲讽般轻声随后笑道,“你相公我好好的站在这里,你跑来捉什么奸,着急上火的要干嘛?”她面上一红,推开他捂着自己的手,愤愤道,“你怎么知道进去的是奸夫,如今西京城里不安定,要是个恶贼可不得了。”他将嘴递到她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守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就是为了等个恶贼,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了,难道你和那个贼是同党?”他呼吸喷在她耳边,痒痒的,她忙向前躲了躲,道,“少在这里胡说,你不是去了西北吗,怎么会在这里,你不会是给那贼放风的吧?”他伸出一指,虚了一声,淡淡道,“你还知道会有人放风,不是我拉住你,你早见阎王了,哪有这般神气活现伶牙俐齿的,”而后,双手抱胸,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你了,虽然表面看着聪明,但显然没听过墙角,连基本的规则都搞不清,你说你这几年在北川闭跟前怎么混的。”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一初见,她便对他无可奈何,于是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不理他,等了良久,也不见那人出来,终于忍不住小声抱怨,“怎么还不出来?”听得他声音慵懒,淡淡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在路上了,快了。”她细想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又羞又怒,突然灵机一动,萌生一个恶念,她悄悄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狠命拧了一把,果然秦奚柳痛的身材一颤,口中只是吸气,却不敢叫出声来,她正自得意,谁知他一颤之下却突然身子前倾,脸凑上来,飞快在她脖颈处狠狠啃了一口,待她反应过来,伸手阻拦,他却早早退后,悄悄说道,“哎呀对不起呀,我方才被蝎子挟了一口,生疼生疼的,我从小一疼,就想咬东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连连道歉,装模作样的抚着手臂,小声说道,这春日的蝎子也这么厉害,不似刚刚过完冬。她拿手摸干颈上口水,隐隐觉得被他啃了的地方虽说没有破皮,却火辣辣的疼,一时气结,只是呆呆瞪着他,眼里水花汪汪,秦奚柳看她那样,不由得说道:“你怎么那么小气呀,不就咬你一口吗,咱们将来是要做夫妻的,你这样,莫非······”她上前一步,狠狠踩了他一脚,“少来胡说。”
      等了约莫两个多时辰,终于看见那个高大的影子小心翼翼的翻出墙来,他一走,果真从暗处窜出两条黑影,快速离开了。
      她当下不发一言,飞快朝自己院子走去,秦奚柳拉住她袖子,“就这么走了?”她冷声道,“要你管,”一副想打架的架势,秦奚柳叹了口气,“那你等这么长时间为的什么,不会只为满足你那突然发作的好奇心吧,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她摸着脖子,不耐烦的说,“不知道,但我会知道的。”秦奚柳用手指点了点她,很无语的说,“哎你这个小蝎子,真是······,我告诉你,是北川家的大公子。”
      北川闭的大儿子,北川起鸣是北川家的禁忌,据说在十几年前便离开家,去了东面做生意,有人甚至说,他当年在长白山甚至做过参客,险些被黑熊咬死,直到四年前,他才回过一次家,然而马上又走了,北川闭和这个儿子的关系实在不怎样,但究其原因,阖府都非常忌讳,她隐隐听一老仆说过,当年北川闭娶了儿子的意中人,这才使得父子反目,听说那个女子后来也是不长命,不过嫁进北川府一年便也死了,后来关系虽说有所缓和,大公子也接手了东边生意,然而心结仍在。从目前的情形看来,北川闭怕是准备北去的,可是北川起在的态度又如何解释,她一边心里推想,一边打开妆镜,看自己脖子上红红的一片,分明有一行牙印,心里恨得牙疼,找来膏药,慢慢涂抹,不知在心里问候了秦奚柳多少遍祖宗。
      思肘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决定再找北川闭谈谈,力劝他南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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