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阿布的幸运之旅》九**炎

27、番外二：阿布拉克萨斯死在N周目（下）

　　7.

　　这一世一开始，阿布拉克萨斯非常意外的发现自己回到了成为画像之后的时间。

　　神秘人已经消失，纯血贵族们苟延残喘、休养生息。德拉科还是个只会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肉团，纳西莎把他抱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玩玩具，还特意给阿布拉克萨斯摆了个空白相框在一边。

　　他透过画框看着小孙子肉乎乎的脸蛋，紧绷的心弦难得放松了下来。德拉科看到他，对他咯咯一笑，和卢修斯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蓝色大眼睛眨巴眨巴，被窗外透过的阳光照得格外晶莹透亮。

　　阿布拉克萨斯眼睛一热，几乎以为自己快要落下泪来——然而画像如何能落泪呢？他只能含着微笑，静静的看着德拉科——他的血脉与生命的延续、一生之中最为珍贵的宝物。只要有他在、马尔福在，他所经历的一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8.

　　会突然来到另一个世界，简直和当初重生一样莫名其妙。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阿布拉克萨斯一开始倒也还算淡定。他一边在装饰画里欣赏着和卢修斯布置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客厅，等待着见到父亲或者另一个自己，一边在心里思索接下来他要对他们说的话——解释，以及提醒。

　　本来以为自己这一世没法报复没被救世主杀死的Voldemort，倒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他在心里感叹命运，却没想到一回过神，正好看到一个迈进客厅的高挑身影。

　　Voldemort似乎还是他熟悉的那个Voldemort，又似乎不是。他披着一身异常华丽的绣着金色花纹的黑色长袍，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俊美的脸庞犹如最精致的罗马石刻一般完美。

　　他一踏入客厅，就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猩红色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和疑惑，随后他听到他开口，叫出的却是他的名字。“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早在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就下意识的退入装饰画深处的树林里，只微微探出头来打量他。他不知道Voldemort来找他是有什么事，但却大概猜到这时候应该是他毕业后不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吃一惊——Voldemort没有找到这个世界的他，便唤来了家养小精灵询问，然而面对他的疑问，后者却回答：“主人和小主人都不在庄园里呢！”

　　这怎么可能！那个时候，马尔福庄园常年只有他和父亲在，若是庄园里一个主人也不在，黑魔王这个客人是怎么进来的？！

　　阿布拉克萨斯脑子一片混乱，不明白这样不合逻辑的事情怎么会发生，然而黑公爵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随即轻车熟路的往一旁的走廊走去——在走廊的尽头，就是他和父亲各自的卧室。

　　几乎是他前脚消失在走廊里，阿布拉克萨斯立刻出现在装饰画最外层。他难得有如此懵懂的时候，几乎是失态的大声叫出家养小精灵的名字。“芬尼！你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名叫芬尼的家养小精灵欢快的转向他。“小主人，你在……”他的网球眼瞪大，耳朵向下垂落，换上了一副不敢相信又惊慌失措的表情来。“噢，不！小主人，你怎么、怎么会——？”

　　“芬尼，你小声点，快过来！”阿布拉克萨斯又慌又怕，恶狠狠的斥责了他一声。然而芬尼却像是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尖叫着朝一旁的走廊跑了过去。“斯莱特林先生，你快救救我家小主人——！！”

　　斯莱特林先生？！这个称呼就像一把利刃，直接切断了阿布拉克萨斯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他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直到托马斯·斯莱特林站在他面前。这个和Voldemort长着同样面孔的俊美巫师，用陌生的，疑惑又戒备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是阿布拉克萨斯？”

　　9.

　　等到奥古斯顿回来，阿布拉克萨斯知道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被灵魂伴侣的关系牢牢绑紧的两个人，幸运的阿布拉克萨斯和幸运的汤姆。不，现在应该叫他托马斯了。这一段和他完全不同的人生，竟然从一开始就和他划开了界限。

　　Voldemort最缺乏什么？Voldemort最缺乏信任。他不信任纯血贵族，不信任阿布拉克萨斯，甚至不信任自己；他害怕自己没法掌控的一切，譬如死亡，譬如爱；他的一生，说来跌宕起伏、波澜壮阔，却又如此可悲——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几十年里，他固执的把自己困在一方小天地里，始终不肯迈出一步，直到死亡，身边除了纳吉尼，仍然空无一人。

　　但托马斯不一样。

　　他入学后不久就遇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紧接着就被告知了灵魂伴侣和斯莱特林后裔的身份。灵魂伴侣同生同死息息相关，阿布拉克萨斯简直就是梅林给他的礼物；而斯莱特林血统的继承更让他有了高人一等的身份，让他再也不用忍受卑躬屈膝的日子。

　　这个托马斯身边甚至没有形影不离的纳吉尼，他也并没有自称Voldemort，是不是不再畏惧死亡了呢？他如此自信、沉稳、优雅，简直就是阿布拉克萨斯记忆里Voldemort最受推崇时候的模样，如果不是他熟知对方的过往，简直会觉得他生来就是个斯莱特林，而从没做过里德尔。

　　——然而对方偶尔朝他投来的阴冷目光，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托马斯也是Voldemort。不管外表有什么不一样，内芯总归只有一个。从最里面坏掉的苹果，不是在最外面打上蜡就能掩盖其坏死的事实的。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很想见见另一个自己。

　　那个阿布拉克萨斯永远不用担心托马斯的背叛，背后还有一个教父格林德沃支撑着，但他知道托马斯是什么样的人吗？灵魂伴侣是祝福也是诅咒，和当事人是否相爱可没有任何关系，他对托马斯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他知道托马斯为了达到目的会愿意付出多少代价吗？

　　有那么一瞬间，阿布拉克萨斯希望他知道一切，希望那个阿布拉克萨斯也像他一样满心痛苦、郁郁寡欢；然而更多的时候，他更希望另一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永远都不要发现托马斯最真实的一面。

　　幸福快乐说来容易，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东西。他如今能活得轻松一点已经如此难得，而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阿布拉克萨斯能获得轻松快乐，又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他以前一直觉得只有聪明人才能得到更多的快乐，到现在才知道快乐和这一切都毫无关系。真正的幸福永远是最简单的事情，感情越是纯粹越是动人心弦。

　　——这大概也是托马斯为什么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和另一个阿布拉克萨斯共享的原因吧。

　　10.

　　托马斯似乎很不喜欢他。

　　阿布拉克萨斯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托马斯也一点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他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阴冷的恶意，丝毫没有把对方和自己的灵魂伴侣联系在一起。

　　最开始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还担心他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另一个自己，但很快发现这种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在他穿越过来之后，托马斯一直住在马尔福庄园阿布拉克萨斯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主人的照片。阿布拉克萨斯曾在无意中看到他注视照片的眼神，和看着他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能把同一个灵魂分得那么清楚，也只有Voldemort了。

　　他的父亲一定察觉了什么，不然不会整天把他们两个独自留在庄园里。托马斯视他为无物，基本上都在自顾自的看书或者做实验，但阿布拉克萨斯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淡然。Voldemort痛恨一切不能被自己掌握的事情，不管他对另一个阿布拉克萨斯抱有怎样的感情，他都不会容许自己的灵魂伴侣生活在一个他不熟悉的世界里。

　　“你在寻找突破时空的方法吗？”终于有一天，阿布拉克萨斯鼓起勇气，问出了声。托马斯正看着一本书，一面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他抬头看了画像一眼，后者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托马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又低下头去。“和你没关系。”

　　他生气了。阿布拉克萨斯有些不适应这个年轻的黑魔王，他大概是唯一一个队马尔福没有恶意的Voldemort，至少这个时候还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住他，事实上，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Voldemort站在同一阵线了。

　　突然，一个问题划过他的脑海，阿布拉克萨斯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托马斯……这个世界上的我，有为你哭过吗？”

　　这个问题实在太突然又莫名其妙了，托马斯没有再抬头，但阿布拉克萨斯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疑惑。他有些恍然，是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这么了解Voldemort，了解他的所有心思——哪怕是面前这个、让他感觉十分陌生的。明明他和Voldemort并不是灵魂伴侣，从来都不是。

　　“阿布不爱哭。”托马斯回答，他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柔和。“但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当然，是的。”

　　是的，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阿布拉克萨斯想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却想起自己已经没了呼吸。他笑着摇了摇头，强自压下了心底的一丝暴躁。

　　“——托马斯，你知道什么是魂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