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生活在此之后，玖玖刻意避开邱瞳，避开韩启帆，这两个人，每个她都招惹不起，最后还是她伤痕累累，后果不堪。
或许邱瞳跟她的想法别无二致，至少在生日宴会之后日子，她再也没有见过邱瞳的身影，就连梳妆柜上化妆品都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像是久没有人居住的模样。
抛弃地反而是她的小跟班楚笑笑，不过玖玖跟乔小易都视若无睹。
元旦放假三天，连着周末，正巧的是后一天她们只有一节副课，乔小易已经已经愉快决定了逃课。
在她要回家走之前，诚挚问过玖玖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家看看，毕竟那也是她的故乡。
更何况老人的身体并不好，也许剩下的岁月也寥寥无几了，这是乔小易告诉她的。
玖玖回忆起好久之前，老人的脸色红润，精神气也非常好，笑起来会有浓浓的笑纹，和蔼可亲，日子顺遂，气色自然很好。
她不免想起，老人会天天跟身边的老太太一起爬山，跳舞，那时候所有人都夸她生活幸福，儿子出息孝顺，就连娶个儿媳妇也是大城市来的，浑身气度不凡，在美满不过的一家人。
可能在一开始沈音也是想要跟美美满满地过一辈子吧，不然也不至于在她出生的时候给了她这样一个名字，玖玖，长长久久，现在看起来，无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人一旦被爱恨嗔痴掌握，总是会变得出人意料，沈音如此，现在的她也是如此，她现在跟当初的沈音有什么区别，她不愿意细想，只要去剥丝抽茧，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乱麻，紧紧密密地纠缠着她，然后一点点坠入深渊。
结果她还不愿意离开，可笑之极。
程苏跟着玖玖颠簸了好久，才得以下车，看到早已经翻天覆地的小城镇，觉得这一切真实的梦幻，这里连汽车得喇叭声都像是从远方的回忆传过来。
“完全都变了，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近乡情怯。
乔小易回来那是如鱼得水，指着一片商业区，想象着当初她们在那一片空地玩得肆意的光景。
那时候没有一点的烦恼，欢声笑语透过繁华都市的妆扮，回到她心里，她在那些黑暗的时光一次又一次在梦里回忆这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次玩耍，每一个玩伴的模样，想要刻在心中。
如今物是人非，她突然不敢再走进去一步，好像那一步就会把自己所有的回忆都打破，慢慢颠覆她年幼拥有仅剩的美好。
乔小易感受不到玖玖那么细致的心思，拉着她坐上出租，”玖玖，你来呢，就先去我家里住，你奶奶那里估计现在也收拾不出来，等我回家吧东西放下，就跟你一起去看一下你奶奶好不好。”
程苏对乔小易点头。
想当初玖玖奶奶还并不希望她跟乔小易走的太近，原因是乔小易太过于男孩子气了，这里的俗话叫太野了，撒蹄子一下子就没有了踪影。
乔阿姨看见玖玖，嘴巴张得像吞了鸡蛋那么大，慢了一拍才将玖玖迎进屋里，显然对她得到来的很是吃惊，乔小易并没有事先交代过。
玖玖也很不好意思，她本来就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突然想起林慕南，她的人生好像真的一直都在麻烦他，在他心里，她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了吧。
乔小易放下东西，就风风火火离开，乔妈妈在后面怎么喊都没有用，不过这个大嗓门，让整个小区都知道乔小易的回归，几乎每个人都能跟她打上几句招呼，玖玖羡慕地紧，这样的生活，如果轨迹没有错位，她也应该是这样长大，在家长里短，左邻右舍之中，活泼放肆。
老房子离得不远，玖玖家就住在镇上的一角，围着大大的篱笆院子，院子里曾经有课石榴树，在夏天的时候会有火红的石榴花，当初她的整个暑假就是盼望这石榴花落下，开始结出小石榴，但是家里的石榴一点都不甜。
永远都是红红的皮，但是里面酸涩不已，却是她生命中最回味的味道。
当真的看到自己生活过的地方，玖玖挪动不了自己的脚步，脚下有千斤重。
想起当初她哭了那么久，也没有换来老人的回头，她还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父亲的猝死，母亲离去，让她娇生惯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再后来，就连一直宠着她的祖父都被这些接连不断的噩耗冲击早早离世。她的人生剩下的唯一亲人就只有祖母，偏偏她要狠下心肠，也要将她送走。
玖玖看到拄着拐杖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出来，步履蹒跚，垂垂老矣，雪白的银丝像是染上去一样，竟然连灰色都看不见了，其实老人真的没有多大，但是时光将她磨砺地太过，像是一下子流逝了最后的容华，她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玖玖脑子里一片空白，脚完全不受控制向前走去，越来越快，一直站到了老人的身前，戛然而止。
眼中的泪汹涌而下，憋了十几年的委屈，终于有人可以诉说，有人倾听。
“奶奶！”玖玖呜咽的声音像幼猫，在多年之后都没有变调。
眼前的老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像是要是抚摸就近在眼前的脸，却又像是害怕什么，在碰触到脸颊的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嘴里喃喃：“人老了，又做梦了，还以为丫丫又回来了。”
“婆婆，没错的，玖玖回来看你了。”乔小易显然对自己做的让祖孙团聚的事情很是得意，迫不及待德告知。
玖玖抓住那双已经形如枯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奶奶，我是丫丫，你没有做梦。”
这一刻血脉相连，没有什么可以阻隔这种天生带来的血缘关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给你做好吃的，这是乔丫头，一起进来吧。”老人的声音在古井无波中透出了一丝生机，玖玖跟乔小易一人搀着一只手，将老人带进去。
玖玖踏进房中的那一刻，犹如雷击，屋内的摆设跟她离开别无二致，就像是每个午后她会跑出去跟别人疯玩，然后偷溜着猫着腰进来，可以闭着眼睛在这里走动都不会磕着碰着。
她的小小单人床一定还放在最里面的小房间，床头上面还挂着那时候她最喜欢明星的照片，书桌上有一面漂亮边框的化妆镜，那是她缠了爸爸两个星期才得到的。
那时候的人是臭美，她会用沈音的化妆品，将自己化成电视机里面的人，却引得哄堂大笑。
那时候的生活是快乐的，沈音会一点点擦掉她粗劣的化妆，给她打扮地美美，比镇子上所有小女孩都漂亮，小姑娘都会羡慕她有新的皮绳跟裙子，男生会最喜欢跟她玩。
“丫丫开电灯，我去煮点东西，你来的那么急，一定饿了。”老人抑制不住激动，尾音都带着愉悦。
玖玖压着她，“奶奶，我自己来，你别动了。”
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玖玖走进厨房，怕老人看见她的狼狈，乔小易紧接着跟进来。
看着玖玖紧绷的脸，“婆婆眼睛不太好了，腿脚不灵便，其他都还好，生活也能自理，就是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看着很可怜，以后你能来过陪陪她，她一定很开心的。”
玖玖默认，老房子没有装任何取暖的设备，她在这里都觉得冷了，只好找到了热水袋，借着老式的炉灶烧了热水，水汽一点一点顶着水壶，发出呜呜的叫声，她思绪飘远。
沈音从小就被人说是有福气的孩子，事实也的确如此，父母的条件在那个时代都算的上是富有人家，再加上夫妻关系和睦，母亲长得秀气，生的沈音更是招人怜爱，见到她的人没有不赞叹的。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她的脾气也被宠出一股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味道。
只是一生唯有一件事情不顺心，便是婚姻，幼年时，在别人还是懵懂孩童她便懂得哪个小男孩生的俊俏，在别人还流鼻涕她就知道哪件衣服漂亮。
所以当所有人还在为三八线烦恼，谁拽了谁的辫子，谁吃了谁的东西。
她却已经在心底喜欢上了大他几岁的邻居家的小哥哥，更是轻易不让人接近他。
可是事与愿违，在她还在上高中，汲汲追寻人家脚步时，人家早在家人安排下娶妻生子，生活美满，谁都不能插上一脚。
沈音要是肯如此放手到就是对不起她那被宠坏的性子，她打吵着到人家夫妻面前一闹，最后被狠狠地打脸，只能心灰意冷，远走他乡。
年少无知的感情却成了她一生的禁锢，明知找不到这样的人，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分别，如此，结婚生女也便水到渠成了，玖玖父亲算是英俊，眉眼中跟林木森还有几分相像，不得不说是巧合，也可能是沈音故意为之。
只是如果这样一辈子倒也没什么不好，公婆心慈，丈夫疼爱，事业出色，沈音还是人生赢家。
可是偏偏年少欢喜的人意外重逢，才知道那些年纯粹的感情只是埋在心里，还不曾走远。
更何况如今他中年丧妻，境况凄凉，这次也不过是送来亡妻骨灰回来家乡安葬罢了，给妻子娘家一个交代。
沈音除了跋扈，还有别人难得一见的孤勇，能够不顾一切，抛弃世俗的眼光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不好听一些，沈音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那是，林玖玖还不叫林玖玖，当年也才不过五六岁，父亲买醉酒驾身亡，母亲抛家弃子，去追寻她的完美爱情，不顾一切。
生活支离破碎，原来人人羡慕的一家人至此一去不复返。
只剩下众人的嘲笑，讽刺与心中种种的不安，愤怒，悲伤。
当初她还只是一头弱兽，在面对别人尖酸刻薄的话语时还会不顾一切的亮出獠牙，只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心。
乔小易就是以这样一个保护者的身份进入她的人生。
但是这样的生活老天也不愿意让她安静过完，几年后家里唯一顶梁柱祖父也随之逝世。
她在祖母面前哭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改变老人让她去找她那不知廉耻的母亲的决定，后来她被赶上连夜的火车，北上帝都。
其实一开始她无疑是怨恨这样不顾亲情的祖母，只是到后来她才开始明白老人的苦心，不过不愿意她这样可怜过下去，她值得更好的，希望那个女人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念着最后一点母子连心的情谊，能够好好照顾她。
只是老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永远是一根刺，堵在沈音的心头，在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些年她与她不爱的人相处的荒唐岁月，更何况是将整个成果摆在林木森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