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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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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段至远和于清雅才是一对倾心相许的恋人。段至信在见到她后,爱上了她,并借着弟弟远赴重洋求学的机会,想方设法不惜以各种谎言造成两人之间越来越大的误会,最终成功横刀夺爱,娶到了于清雅。兄弟俩由此结下了一生都解不开的冤仇。
段至远求学归来后,对已成为自己大嫂的前女友无法忘情,而当他们发现之前的一切都不过只是段至信在耍手段时,又背着他重新走到了一起。
段至信根本不能生育,段少扬和段小稚两兄妹,事实上都是段至远的骨肉。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一直装聋作哑,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只为用最大的力量,阻止弟弟和妻子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终于忍无可忍的段至远被逼无奈,动了杀机。他事先准备好了毒蛇,试图制造一起意外。好友欧阳谨跟哥哥一样,有垂钓的爱好,有他同行,事情看起来才不会显得突兀,于是,就有了三人的黑湖垂钓之行。
当晚,段至远正想将蛇偷偷放进哥哥帐篷时,被出来方便的欧阳谨撞见了,追问之下才得知他意图弑兄,立刻加以劝说阻止。原本已有些动摇的段至远终于被欧阳谨说动,决定悬崖勒马,停止这害人害己的行为。不想隐约听到两人争执的段至信出来查看究竟,竟被弟弟刚放下的毒蛇窜过来咬了个正着,当场毙命。阴错阳差,天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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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母亲的陈述,段少扬几欲失控,如果是这样,过去的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成了什么?难道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笑话吗?他指着段至远,冲于清雅大吼:“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救他才这么说的!我的爸爸是段至信,不是他!要不然,要不然为什么他一直都不告诉我?!”
“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不希望你知道,你最爱的爸爸原来那么不堪……”她掩面痛哭。
“黑湖的事,我可以作证,你妈妈说的句句属实。”欧阳谨忍不住插话。
“少扬,我一直以为你跟小稚一样,爱我这个叔叔,所以我觉得哪怕永远只是做你们的叔叔也不错……”
“别说了!”段少扬自然知道这是真的,他只是不能面对这样的现实而已。自孩提时代起,就为复仇卧薪尝胆,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在即将得手时,结果却告诉他,他弄错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深呼吸了一下后,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明瑜快到了,我去外面等她。”
他忽然特别想马上就见到她,想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在她这里寻求温柔的慰藉。什么都不想管了,既然如此,不如抛开一切恩怨情仇,不再算计利用,只求真心相对,与她携手共度余生!
可惜,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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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段少扬发现新娘居然被掉了包时,滔天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一把抓住欧阳明琅的衣领咆哮着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人呢?!”
尽管做过不少心里建设,桑若还是被吓到了。刚刚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地瞒过包括桑家人在内的众人所出的一身汗还没干,此刻又被吓出一身汗来。她见过段少扬好多次,从来都是面带笑容的翩翩美男子模样,原来他发怒的时候竟如此可怕,丝毫不亚于三哥桑正。而此刻化妆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她不由四下张望,看是不是要拿一样趁手的武器来保护欧阳明琅和自己。
欧阳明琅倒是十分冷静,他盯着段少扬的眼睛道:“你要是还想我回答问题,就先放手。”
段少扬瞪了他一会儿后,最后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手:“你最好实话实说!”
欧阳明琅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被弄乱的衣服,先让等在门外的麦可米带走了桑若。
“你的任务完成了,去换身衣服吧。”
“我不!”她戒备地望着盛怒的段少扬。
“不会有事的,我们有话要说,麦小姐,把她带走吧。”他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桑若很是委屈,她帮了这么大的忙,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就想把她赶走,这算怎么回事?再说了,他难道看不出来,她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吗?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忽然瞥见段少扬可怕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噤,只好乖乖闭嘴,任由麦可米把自己拉了出去。
终于清静了,欧阳明琅才道:“她走了,跟珞辰一起,去了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你说什么?!”段少扬大惊失色。
“没错,珞辰已经醒了,就在昨天晚上你派人意图取他性命之后。有句话说得不错,有情人终成眷属。明瑜她不是欧阳谨的女儿,跟我们也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他们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谁都拆散不了。就算你现在去把她追回来也没用,她从来都不属于你。更何况,你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只是心有不甘罢了。所以,还是放手吧,少扬。”欧阳明琅劝道。
段少扬跌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不由自主地漫上眼眶。刚才从母亲口中得知如此残酷的事实都没想流泪,此刻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这个言而无信的女人,她竟然就这么走了,不是答应嫁给他了吗?为什么那个人一醒过来,她就忘记了承诺,轻而易举地背弃了自己?想到后来,他又呵呵呵地笑起来。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杀父仇人成了亲生父亲,自己的新娘竟跟着别人跑了。多么戏剧性,多么可笑?
“别这样。”欧阳明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何必执着呢?有些人注定是无法拥有美好爱情的,比如你,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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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琅出来的时候,桑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样,没事吧?”
“让他一个人先静一静,他是聪明人,不会想不明白的。”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桑正忽然笑着问:“阿若她好像很黏你?”
欧阳明琅大感头痛:“如果你能劝她理智一点,我会很感激你的。”
看着他远去,桑正心道:阿若,你真是个傻孩子,他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那个不曾相认的姐姐,如何还轮得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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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段少扬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走得很慢,但步伐稳重,神情坦然,目光坚定。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新娘落跑的消息已经在宾客中蔓延开来,他们希望听听新郎的说法。
“很抱歉各位,由于新娘临时缺席,这次婚礼不得不取消了,如果愿意,留下了吃顿便饭也未尝不可。”
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宣布结果,而且说得很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听了段少扬的话,底下不由一片哗然。看着宾客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很好笑。自己的人生还真有点传奇色彩,之前的订婚宴闹得不小,今天的结婚宴闹得更大。叶明羽,瞧瞧你干的好事!
没有哪个不识趣地会留下来用餐,客人们很快就走了。氏族之中同辈的,任君驰与他关系向来一般,早已跑去追问欧阳明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万安他们几个,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默默地陪他喝了两杯后,也起身告辞了。到最后,所有人都走了,连于清雅都被他支走了,只留下他独自一人枯坐在空空荡荡的宴会厅里。
“静川,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永远都会是留在我心底的一个特殊的朋友。”
这是他刚才收到的来自于叶明羽的短信,没有说对不起,也没有说再见,他却觉得这样挺好的。欧阳明琅告诉他,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却不怪也不恨,他知足了。所以,再见吧,叶明羽,或许这样,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不远处的常满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灌酒,却不敢上前,唯有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孤独寂寥的背影,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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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上了欧阳明琅替他们安排的飞往法国的专机,叶明羽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
“是真的吗?我们之间真的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欧阳家的孩子,而是桑怀佑的?这么说,桑正他才是我哥哥?我跟小琅,也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当初不是做过DNA鉴定的吗?怎么会搞错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给我说说,我还是没怎么弄明白。”她靠在他肩上反反复复地问着这几个问题。
前一天半夜,欧阳珞辰醒了之后,跟欧阳明琅谈了很久,经过一番商议,最后作出了这样的安排。若段少扬有一天能彻底放下,欧阳氏和段氏也不再有人存心追究此事,他跟叶明羽才能重返清城。两人还商定,不告诉她最初是因为养父的私心作祟,使手段将她送进欧阳家。事情已经过去,叶向荣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父女俩的亲厚并不是假的,而最重要的,是不想让她伤心,所以这一页不如就此揭过。
“虽然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但我保证,绝对是真的,这种事,谁都不会拿来开玩笑的。好了,我们已经离开清城了,还是想想到了吉□□之后的生活吧。”他望着机窗外越来越小的这个城市,忽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海阔天空的畅快感觉。
“会很辛苦吧,走得太匆忙了,什么都没带啊。”她咬咬唇,十分惋惜的样子。
“主要是没带钱吧?”他斜觑了她一眼。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挽住他,带着撒娇的口吻,“难道不是吗?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又一无所有,还不得先过苦日子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苦也不怕。”
“好吧,看在你嘴甜的份上,告诉你,我还是带了一点的。”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朝她晃晃。
“哇!”她迅速抢过来问,“多少?有多少?”
“不多,但买个房子绰绰有余了。”事实上何止这点,他自己有的,再加上生怕他们在异乡会因为钱不够而烦恼的欧阳明琅给的,简直可以买下当地所有的房子了。
她欣喜地亲了亲卡,又有点不确定地问:“是交给我保管吗?”
“财政大权自然是要交给老婆掌管的,精打细算是你的强项不是吗?”他戏谑地朝她眨眨眼睛。
她一边把卡藏好,一边羞涩地嗔道:“谁是你老婆了?”
欧阳珞辰笑了笑,手上忽然变戏法似地多出了一枚亮晶晶的钻戒,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套进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仓促了一点,回头好好补上。你只会是我的妻子,我们早就约好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不是?”
那天在病床前,她跟他说的有关于段少扬的话,他听到了。说不嫉妒是假的,只是,他允许她的心里给那个人留出这样一个特殊的位置,因为他知道,这与爱情无关。有时候,我们不需要苛求对方百分之一百的心,有百分之一百的爱,就已经足够。
这场一点都不浪漫甚至可以说是草率的求婚,轻而易举地打动了叶明羽。她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又是哭又是笑地扑进了他的怀抱。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却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再迟疑一秒,都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浪费。
两个人再一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一次,他们将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