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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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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两天没有人来送东西吃了,展昭勾了勾唇角,李元昊终于耗不下去了……
自己可以撑,赵翎不知道还可不可以。
一头见方的通风口外悄无声息,墙面落下的方向外展昭也听不到响动,这里似乎般若地狱般的存在,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黑暗,压抑。
赵翎深陷的剪瞳下两点黯淡的乌青,整个人没精打采的靠在墙面上,像霜打过的茄子,展昭不再安慰她,毫无说服力的安慰不如想办法。
只有等,等李元昊来见他。
他赌自己会赢。
又过了一天一夜,漫长的让展昭的心一点点放空,他无时不在留意赵翎的情形,发现她已经很少说话了,偶尔睁开眼睛,眼里是涣散的空洞。
地面下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展昭撑身伏地,只听得底下有走动的脚步声却没有语言的交谈,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透进胸腔按挤着心脏,他们在搬运什么?
不好的预感。
倘若一直困在这暗室里毫无头绪,自己的束手就擒岂非弄巧成拙。
然而开启这面墙的机关已经可以确定在外面。
他起身去拍那面设有机关的墙,起得急了竟然有些微微目眩。伸手撑时偶然触碰到一处墙面与周围质地的粗糙程度有些微的不同,细细用指尖感应,确实不同,隐约是一个与通风口对应的形状,无论大小位置都极其相似。
如果这处是后来填补,一定不再是无懈可击。
出掌抵上那处或缺,将内力点点灌诸其上。
那处封口没有任何松动……
与其同时机关启动缓缓提升的墙面让展昭心下一惊,忙收掌撤身,在墙面嘎然升起的一瞬退回赵翎身边,垂目而坐。
一线光由下而上侵入,展昭隐忍性的闭了闭眼睛来缓解突如其来的动作带来的目眩,他有深厚的内力相护尚且如此力不从心,赵翎呢……
隐隐担心。
入眼墨青色皂靴,视线随着天光一点点适应,便由下移上看到了那张恨彻憎极的脸。
一丝冷意淡淡在展昭唇角浮开,扩散成轻蔑的讽刺。李元昊只觉得那黯淡的眸光似乎调集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拧在自己脸上,又似乎只是遥不可及的虚无,自己根本就不足以提起他的兴趣。
展昭!
李元昊握紧拳头,又一根根手指松开,邪飞的眉角挂着倨傲残暴,他走近展昭,迎着那幽深彻骨的漠然冷笑,“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展昭面上的漠然未褪,甚至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展昭知道,对李元昊这种野心勃勃的人,针锋相对恰是随了他的意,漠然置之却仿佛兜头浇在他头上的一桶冷水。
更何况,展昭从来没有如此如此强烈的厌恶一个人……
从来没有,多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喉骨被再次锁住,展昭微微笑没有抵抗,他终是懂得如何激怒他,也同样知道李元昊断不会杀他。
无视李元昊的歇斯底里,展昭合上眼,如此近的距离,李元昊眼见他不听不想不视不念的冷漠合上眼帘,浓长的眼睫掩住眼底的痛和伤便再也没有掀动。
流水般的线条,锋刃般的棱角,除了用强,这百折不屈的每一根神经皆不属于他,李元昊甚至恍惚觉得,展昭合上的眼底内容里竟然有揶揄和嘲笑……
命攥在自己手里他凭什么不屑一顾!
“展昭,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白玉堂,你是否感兴趣他现在的处境。”
阴阴沉沉的声音撞进耳鼓,李元昊都觉得不解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一句有失水准、妒意十足的话。展昭心底有什么情绪动了动,面上却丝毫无异,睫毛动处,墨色眸子里是无法撼动的淡定,抬眼,“李元昊,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迎着李元昊玄黑的眸光,展昭眼中隐有笑意,而那笑尚未到达李元昊眼中便已若涟漪散去。
那笑本来就不是因他而有的。
一丝怔意不小心溢出眼角被展昭巧妙捕捉到,“你来告诉我这些,恰恰说明你乱了……”
李元昊莫测高深的看进展昭的眼睛,柔和的春水里明明翻涌着惊涛骇浪,展昭却有本事将它们沉沉压在幽深的墨色瞳仁里,如暗夜的风,无声无息。
你察觉到了,它却已然销声匿迹。
狠狠地语气:“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展昭眉宇间闪过一抹肃杀,伸手挡开他锁喉的手,抬眼逼视:“你的自以为是便是最大的愚蠢,”
“展昭,我杀你易如反掌。”
“你杀一个展昭自然易如反掌,只可惜大宋的境土不只展某一人。”
凝重的审视,李元昊觉得这沙哑冷冽的音线义正言辞的内容竟然有几分有趣,就像一个三岁孩童认认真真的在拜家家酒。
李元昊的生命里从来只相信胜者为王的信念,也从来只明白刀俎鱼肉的道理,展昭的义正凛然在这些鲜血塑造的真理面前非但苍白,更加可笑。
追求的路不同,所用的方式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很多事,永远不可能理解。
“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她吗?”李元昊指向赵翎,“不在意你那个万般维护的大宋皇帝,不在意包拯、白玉堂?”
赵翎无力的笑了笑,“李元昊……其实,我很在意你,在意……你能不能……活着回去大夏……”
李元昊怒极反笑,“好,很好,我倒是很乐意帮忙验证一下你们在赵祯眼里的分量!”
李元昊转身离去的间隙,展昭漠然闭目,淡淡说了一句话,“舍与得本不是绝对,阁下觉得一个公主一个护卫的分量是否抵得过万顷疆土铁桶江山?”
李元昊怔了怔,他认为不会,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一定会弃车保帅。
但他还是要赌一赌,赌注,是宋朝皇帝的仁慈。
一封信函很快通过飞箭传书的方式送到金銮殿。
大殿内文武百官一阵骚乱,初才平息的逼宫动乱阴霾犹在,钉在大殿外迸然嗡响的剑羽若寒风中凛冽的人心,寒到不能自已的抖颤。
龙椅间赵祯霍然起身,在陈琳尖厉的“保护皇上捉拿刺客”的惊呼声中步下金銮。
“皇上,不可。”陈琳愈加阻拦却被自家主子眼中直逼九霄的怒意震慑,不敢再多发一言。
众兵源源涌入,投箭之人却早已遁去。
赵祯面若冰盘命人将箭羽卸下呈上,侍卫战战兢兢的心理泛成冷汗溢于额间鼻端。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陈琳转接,呈上。似乎那不是一支箭,而是夺命符。
赵祯一把夺过,箭羽上绑有字条,怒然抖开。“预救赵翎,嵩山脚下忘忧亭,兵符交换,御驾亲临。”
字条被重重碾碎,用力扬手,飘飘散落,似雪。
“退朝!”
“皇,皇上……”陈琳踉跄的跟在后面,丝毫不敢怠慢,暗卫随从也都遥相呼应用身体为赵祯挡成一面墙,赵祯的脚步俞走俞急,就如他渐渐压抑不住的愤怒。
怒不可抑。
凛凛皇城天子脚下,竟然如此放肆,拿他这九五至尊当孩童戏耍!
突然,脚步的节奏戛然而止,陈琳忙近身附耳,只听自家主子压抑深沉的吐了几个字:“宣包拯,霍千竹……”
短暂的怔愣,陈琳反射性的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