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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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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棋已经在中原一年了,四处游历了十个月后,发现纵有美景无数,但无人相陪,便也没了趣味。便在两个月前,在洛阳买了一处四进宅子,又带着兰音去街市上逛了几天,买了几个看着还算老实的仆人打理家务。
现在,她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拿着杯子呷茶。这院子很精致,一草一木皆布置的很有品味。师傅说过,做人要有品位,要会布置家里环境,穿着既要色彩简单,又要落落大方,显得人高贵。
薛棋不明白,就问师傅为什么,师傅回她,一个人穿的很有气质,首先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很有品味,如果长得有像师傅我这么好看俊朗,那么便是赏心悦目了。若你邋里邋遢的,别人只会觉得你面目凶恶,长相丑陋不堪,相由心生,人家会觉得你心思也不好呢!第二别人进你家,如果你家里乱七八糟,那么就会显得你这个人做事没头没尾,粗心大意,凌乱没有条理,就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很好算计。而如果家里落落有致,布置优雅,让人觉得舒心的同时,也会让人有与你深交的念头。
她听了师傅的话,十分认同,故而琴棋书画,子经诗集样样都学了个遍,师傅说,只有学会了这些,才能做一个雅致的,有品位的人。
现在薛棋正在做有品位的事情,抚琴。古人常以高山流水来形容琴士与知音者,她手拨着弦,心里想的却不是高山流水,而是桃士三杀。杀人不能有仁心,她笑了笑,她什么心都有,唯独没有仁善之心,别人敬她一尺,她便还他十丈,但若别人砍她一刀,她便要他族人一起相陪着下地狱给自己赔罪。
如今,她便要布局了。
一曲未了,兰音小跑着进来,“先生,门外有位叫莫梵的公子求见。”
薛棋笑了笑,“快请贵客进来。”
说完,她继续拨弦弄曲。
过了片刻,她便看见莫梵走了过来,跟他并排走的那个男子倒是没有见过,不过莫梵带他过来,并无不妥,相反,对于这个男子的到来,薛棋十分的欢迎。
“今日雅兴正浓,不禁抚琴卖拙,正愁无知音相陪,莫梵你就来了,我真是十分高兴呢!”
莫梵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锦袍,锦袍上用玄金线用了一副山石青竹图,看起来十分清雅,腰上挂了一块凤凰碧云玉,脚上踏的则是白色鹿皮靴子,薛棋早就知道他有钱,却不想有钱的这么离谱。这一身虽低调,却着实不便宜。而另一个男子则一身贵气,穿的是紫袍,看着没有绣样,细看下,却是暗绣,很是精致,腰上挂的玉,一看就知不俗。
莫梵笑了笑,在薛棋侧边的茶几坐下。拿起茶具,很自然倒了一杯与旁边坐着的男子,第二杯才自己喝。“怎么会是卖拙,阿棋琴艺如此了得,我今日才有耳福听,当真是我的损失呢!”
“哦!是么,那么莫梵以后要经常来我这里喝茶才是。”
薛棋看着莫梵白皙的手,说实话,很少有男人的手,像他这么精致,他的手非常好看,纤细修长,如白玉般,看到这样美丽的一双手,你很难想象这双手会沾血。可就是这双手,沾的血,可以砌成一个血池子,让人在里面游泳。商王建过酒池肉林,里面是天底下最好的酒,跟吃不完的美食,据记载,还有人醉死在池里。
薛棋眯起眼,一个人死在酒池里,实在是没有意思,如果把酒池子,换成血池子,死的人,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口,一副惊恐的表情,那才有趣。
莫梵长得不算高大,甚至还算羸弱,他时不时的咳嗽声,会让人放轻对他的警惕性,可当你真以为他是个病秧子,那么就是死期而至的时候了。
薛棋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酒楼里,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很锋利,寒气冽冽,但让人奇怪的是剑鞘,他的剑鞘花纹已经够繁美了,可是他还在外面包了一层似一个娇□□人皮肤光滑的剑套,剑套上却不是花纹,而是佛经,显得很是怪异。
他听了薛棋的疑惑,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剑,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一个女人的皮肤。”
薛棋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她的惊讶,就又再次被惊到了。
他说,“这不光是一个女人娇嫩的皮肤,还是我最心爱女人的皮肤。”
薛棋放下酒杯,压下心里的诧异,想了想,没有开口。
“你很诧异?”他问薛棋,语气就像是今早上他吃的是凤喜楼的六味云吞一样的漫不经心。
薛棋苦笑,“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诧异,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下杀手,杀自己心爱的人的。”
莫梵摇头笑了笑,接着道“这也没什么好诧异的,因为她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我实在是生气的不行,于是我就把她杀了。”
薛棋笑笑,“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你生气到杀了她?当然这个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用说。”话说到这里,她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不好,感觉揭了别人的伤疤。
莫梵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有一次我出远门,三个月,我回来的时候,想给她一个惊喜,就偷偷的到了我们的院子,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薛棋问。
“她正在跟我的兄长,我的亲大哥,两个人光天化日的,在我与她睡过的床榻上,做着那档子男女都会做的事,你说我该不该生气!”说到这里,莫梵的语气变得有点愤怒,似乎又想起那日的情形与愤怒的心情。
薛棋点点头,“该!”
“那我该不该生气?”莫梵又问了一遍。
这种事情当然该生气,而且必须气的要命,薛棋恨恨地道“该!”
“那就是了,我很生气,非常的生气,我一生气,就想杀人,等我回过神,我的剑已经劈了过去。我大哥惊讶的看着我,可他的头却已经掉在了那个女人的胸脯上。那个女人尖叫着抛开了我大哥的头,可笑的是,我大哥的那根东西,还在她体内呢,她一边哭着后退一边向我求饶。可我那么生气,我又怎么可能放过她。第二剑下去的时候,她就说不出话了。”他说到这里,已经没了愤怒,还咧嘴笑了笑。
薛棋听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毕竟这种私事知道的太多,死的就很快。
莫梵没有在意的又接着道,“她死的很快,流了很多血,可是我却后悔了起来,我那么喜欢她,喜欢的恨不得天天与她在一起,将她揉进我的身体里,可她死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喜欢的人。我想了半天,决定把她的皮剥下来,做我的剑套,我的剑就是我的生命,她现在做了我的剑套,又能时时跟我在一起了,我很高兴。”
说这话时,莫梵用他最温柔的眼神看着剑套,用手轻轻抚摸,就好像摸着自己最爱的姑娘一样。
薛棋想起他的剑套,竟有些兴奋的牙痒痒,只不过很可惜,她看了看,莫梵今日并没有带剑来。
一曲完,她让人撤了琴,取了棋盘过来。
莫梵没有与她对局,与她对局的是那个全程一言未发,沉默看着薛棋他们说话的紫袍男子。
薛棋看着他,这个男人生的好看,却跟她之前在醉花亭认识的那个女人,寒烟翠。一样的冷。
他身上的气场很沉稳,她笑了笑,拈了白子开局。
这个人,薛棋已经知道是谁了,他即将是她的剑,或者她即将是他的剑。
黑白棋子往来之间,已一个时辰,棋盘中厮杀到了尾声。
他开了口“先前听莫梵说起过姑娘的棋艺,今日亲自对局,方知高深莫测四字,并不是空话。”声音是与本人完全不同的温润。
薛棋笑了笑,“不过是有一个求胜的心罢了。”
“哦,求胜的心,倒是有趣,不知姑娘怎么看待求胜心。”
他听莫梵与薛棋说话的时候,是有些意兴阑珊的,后来与薛棋对局时,看着对方诡异莫测的棋路时,才正色起来。
此时听了薛棋这句话,趣味的笑了笑,用他那双桀骜的眸看着薛棋,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或者是对这个大照王朝的十七皇子来说,非常重要。
薛棋勾唇,开局了。
“我师傅常教导我,做人应与人为和,争做仁者。可小可觉得,仁者多为小兵小将,就好比这棋,为兵为将的,为的都是最后王者的胜利。做人也是如此,小兵小将的有何意思,要做就做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王者。”
那男子听了爽朗大笑起来,站起身,眉目间带着喜悦“说的好!要做就做王者!”
薛棋与他相视一笑,这局棋,为的从来就不是这棋盘的一寸地方,而是那碧空苍穹。
“我很欣赏姑娘的才华,期待着姑娘的杰作,希望姑娘莫负了我的期待”他站起身,跟莫梵点头示意之后,就走了。
对于这个结局,薛棋很满意,示意人送他出去。
他一走,亭间就剩莫梵与薛棋两人。
莫梵清咳两声,笑着开了口,“阿棋,你知道吗?近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人。”
薛棋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江湖上,每天都有人出现,也每天都有人消失。”
莫梵皱眉接着道,“可这个人不同,他一出现,就让江湖上为之震动了。”
薛棋大概知道他说的事了,问“怎么个震动法?”
“那个人一出现,就挑战昆洞派的掌门,一丈青李不为。”
薛棋笑了笑,“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昆洞派不是什么大门派,如果说挑战藏剑叶英,我才要惊讶一番。”
莫梵摸了摸鼻子,看着薛棋,似要从她这里看出什么。“这的确没什么惊讶的,惊讶的是他转找小门派,而且那些门派的掌门人,都是一招毙命。我的确承认小门派不及大门派,可他们的掌门人,也都不是没有本事的人,能够一招毙命,这个人实在是非常的厉害。”
薛棋没有看莫梵,心里明白他的探查之意,连忙也惊讶的道,“那还真是厉害,一招毙命。”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这个人打死了这些门派的掌门之后,还将这些门派原先的人收集到了一起,自立了一个门派,叫‘九门楼’。据说这个‘九门楼’九九八十一道门,每门都有一个门主,而每个门主都曾经是江湖上数的上名号的高手。”
“八十一个门,八十一个高手,这个人当真厉害的不行,他叫什么名字。”薛棋忙问道。
这个人实在是让人感兴趣,江湖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这样的人了,上次出现还是明教教主陆危楼创立明教的时候。
莫梵瞟了薛棋一眼,道,“你当真不知道这个人,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薛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还真是对不住,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人。他究竟叫什么名字,这样的一个人,我倒是很想跟他认识呢。”
莫梵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叹气。
“他叫九狐公子,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江湖上所有的人,都要记住这个名字。”
薛棋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逃命啊!”莫梵怪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