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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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道真大人那里学了诸葛孔明的《出师表》又能通篇背诵之后，才开始学习一些真正应该逐步开始学习的东西。
比方说《千字文》。
“好像应该先学这个再学诗歌的吧。”
对于我的提问，道真大人则是这么解释的。
“因为我觉得，女孩子学习的话，应该先从诗文开始。”
他只是喜欢看女孩子念诗吧！
不小心将心里话将出口了，道真大人的侍女……名为梅雨的梅树之灵吓得脸都白了。
反倒是道真大人笑眯眯的说：“对啊，我就是喜欢听冬弥念书的声音啊。”
他居然还说：“冬弥一本正经的念书的模样非常的令人喜爱。”
“欸？”
“再说，”道真大人转过身，对着一旁的梅雨说道，“再怎么说你也跟着我那么久了，基本的辨识能力也该有吧。”
道真大人虽然在笑，但却露出了和我相处时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严肃姿态。
不愧是曾经受天皇重任的高官。
虽然最后政治斗争失败又左迁死掉了。
后面那句话是禁句，绝对不能说出来。
就算是我，说出来的话也会被敲脑袋的。
——和平日里犯了错相比……会稍微敲得重一点。
“是的，天神大人。”
我大概，无论死几次，也学不会梅雨这样低的姿态吧。
因为死对我来说，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当然了，复活也是。
吃了人鱼肉的附赠品？
明明最初的时候只是当食物吃下去了，谁知道会得到这种附赠品啊。
长生不老，不老不死。
说不定会比神明活得更久。
虽然和道真大人很亲密，但是我有一个秘密。
啊，我觉得道真大人一定知道，说不定知道了。
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那个啊，我有个朋友。
人类。
和我一样的人类。
本质上是人类，但实际上和我有点细微的不同。
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同。
他……没有吃过人鱼肉。
有时候，就是这种“吃过”和“没吃过”最细微的差别，导致了巨大的差异。
我能一直活下去，这个世界毁灭，或者是神明消亡的未来，我也会和今日今时今刻一模一样的姿态活下去。
但是，虽然他是没有吃过人鱼肉的人类，但是却对这种长生不老的方法嗤之以鼻。
“风险也太大了。”
他是这么说的。
人鱼肉是无法控制的赌博。
他大概很讨厌这种全都依靠运气和不知道计算方式的风险的事情。
不做没有把握的赌博。
就算是历史上也留下了他和自己对手的赌局之类的奇闻妙谈。
但是这些由对方提出题目，而他回应的赌局——他全都有把握完全的赢对方才会这么做。
“太狡诈了。”
听他说了赌局当时的情况，就算我这么评价，他也只是笑着说：“我喜欢有规划的事情啊。”
而后……在看道真大人的藏书的时候，翻到道教相关的书籍，上面的每个汉字我都基本上认识，但是和在一起就根本看不懂什么意思了。
倒是当做入眠的道具来用非常的好使。
然后，在用三个月翻完了这本书时，看到了三个挺眼熟的字。
和在一起，就是“斩三尸”。
从他的口中，听到过这个词。
“明明你是阴阳道的阴阳师，为什么会说道教的词啊。”
可惜这不过是自问自答罢了。
不过阴阳道学了太多其他派别的东西进去，结果到底本来是什么样子，就算是他也说不清楚了。
是不是，有机会的话……去看看他曾经主持过祭祀典的贵船神社呢？
“要去贵船？”
道真大人听到我的请求，有点惊讶，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嗯，也不错啊。去龙神面前炫耀一下。”
“欸……不是这个目的啦。”
“去散散心也好。”
“嗯。”
“早去早回哦。”
“知道啦。”
道真大人总是这样好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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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向我强烈建议了一堆侍从和侍女陪同，但是我全都拒绝了。
我比较习惯……好吧，个人偏好，我喜欢走捷径。
而不是什么宽敞的大路。
我在森林的山洞中被养大，离开了养大我，为了吃掉我的人鱼，在森林中徘徊。
死于森林，复活于森。
被森林中的生物吃掉，也吃掉过森林中的生物。
这是我所熟悉的地方。
哪怕森林中的树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进入森林，就像是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况且……就算是神明大人也有自己力所不及的地方。
“好久不见。”
本来以为死掉的友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死而复生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非常恐惧的事情吧。
但是对我来说这与呼吸没有什么区别。
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了，发生在他的身上，也不能称为奇迹啊，或者是什么恶灵作祟。
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的，好久不见了，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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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穿着狩衣，与我并肩而行在森林的兽道上。
这是人类的足迹无法踏入的深处，只有未曾开化神智的野兽，或者是我和晴明这样子稍微和普通人有点区别的人类才能走的地方。
“晴明你销声匿迹了那么多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啊……去努力了一下斩三尸的事情。”
“哦哦。”听到晴明再次提到这件事情，我觉得还蛮有趣的，所以问了一下结果，“结果呢？”
“稍微出了点变故，不过还是成功了。”
“所以，晴明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还能算是人类的范畴之内。”
“人类？人类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呢？”
“这是很模糊的界限。”
晴明停下向前的脚步，向着我微微侧过头。
“你站在人类的界限边缘，那是生与死的界限。”
有时候当过阴阳师忽悠过整个平安京贵族的人就是这么了不起，说得话比道真大人都难懂。
不过我习惯在他们说着这种神神叨叨的话的时候，当做没听见就好了。
“哦哦，是这样子啊。”
“等来到了这个界限才明白，冬弥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是这样子吗？”
“是的。”
“原来如此。”
走到森林边缘的时候，我问了一下晴明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他说还有事情要做，我就冲他挥了挥手。
“那么，下次见啦，白狐公子。”
对于我起的这个称呼，从我第一次喊出口开始，了不起的阴阳师就从来没有对这个称呼表达半点不满的情绪。
“下次见，巫女大人。”
诶呀呀，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就算是道真大人笑着说我是巫女大人我也不会脸红，但是晴明这么喊我，我就觉得不好意思。
大概和这位依靠自己才能就能做到那样惊世骇俗地步的男人相比，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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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美丽的少女一步一步离开了森林，安倍晴明才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有些人存在于世就是为了告诉别人，所谓上天垂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人鱼肉的长生不老传说自古有之，但是实际调查一番就会发现，能够依靠人鱼肉而完美转化的人类根本寥寥无几……就安倍晴明所知道的人里面，勉强只有一个半。
冬弥算一个，而另外半个，则是八百比丘尼。她吃了人鱼肉，却要与男子交合，每六十年留于她体内的男子□□会化作黑蛇爬出身体。
便是他将上一个六十年轮回的黑蛇以咒术斩杀的。
而冬弥……冬弥大概是神明独宠的私生女，便是这么说也是毫不为过。
哪怕是宫内的贵族也会视作天女的美丽外貌，在人鱼肉的长生不老的赌博中夺得完全的胜利。
而他选择更能掌控的方法。
唐国传来的道书中提到了很有趣的“斩三尸”的概念，但是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冬弥称作白狐公子的男人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都不想离开人类的身份，追求神明的位置，亦或者是如神魔那般的永生不死。
他们以人类的身份为豪。
虽然他不能算完全的人类，但是也能归为人类的范畴。
万幸，对于人类的定义向来都很模糊。
以冬弥的标准来看，他也确实是人类的范畴。
虽然稍微和冬弥有点区别。
大致上，就是吃了人鱼肉和没吃人鱼肉的区别。
斩去会拖累自己的部分，而后剩下的就是可以轻松活过成百上千年……用冬弥的话来说，就是比带着记忆的转世投胎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的永生不死。
但是选择要斩去的部分，这是倒是挺难选的。
只能选三次。
唐国的道教认为该斩去的是三种恶欲，他做了研究，进行了选择——中间进行的步骤自然无须再提，最后，他就成功了。
虽然可能会有造成点后遗症，不过反正对他本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侵害，所以自然没什么需要在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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