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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训(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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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入海,灯火如昼,胭脂花粉的花街小巷中沸沸扬扬。门前拉客的游女言笑晏晏,腰间别着刀的浪人酒气冲天,口里说着荤话脏话,却引得她们娇笑连连,偶尔还有戴着斗笠匆匆走过的人,不知来处也不知归去。
花街是最为混乱也最为蓬勃的地方,脏污纳垢却又如花锦绣。
“已经安排好了。”
在夏姬倚着二楼的镂花木栏,百无聊赖的拨着手里的三味线,发出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时,阴影里的人朝她低下了头:“失礼了,大人。”
而后不动声色的融入了黑夜里,再无踪迹。
屋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檀香氤氲,少女停下了弄琴抬首,随着“吱呀”一声传来,身穿华服,月带头的男人大刺刺的推开了门,左右张望,眼里泛着精光:“谁是从隔壁国来的姑娘?”
她将手从琴弦上温吞的拿了下来,慢了半拍,才低头走入和室,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贪欲纵横而灼灼如火,她却浑然不觉似的,温柔轻声:“妾身夏姬,见过毛利君。”
“哦哦好好。”长州藩的藩主胆识过人,有勇有谋,面对强权利诱也不为所动,但他的独子毛利光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见他拍了拍手,很兴奋的吹了个口哨,口里直念着“漂亮。”,就伸过手要来摸少女的手。
“毛利君,不听听三味线吗?”她后退了一步避开,找着话题。
“听啊,当然要听。”毛利步步紧逼,“你不过来点我怎么听得见?”
她身后就是屏风,退无可退,被他捉住了手腕,压制在了屏风上。
夏姬一脸为难:“但是毛利君这样我怎么弹?而且……你离妾身太近……”
“那又如何?”少女的欲言又止却让他内心深处变态的激动了起来,就想把她按在地上弄哭。
她歪头想了想,忽然道:“我脸上的粉会蹭到你和服上。”
毛利呆了呆,一迟疑的功夫,少女就挣脱了他的手,想从他的腋下钻过溜走,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毛利恼怒的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扯住夏姬的后衣领将她拽了回来,摔在了屏风上,后背撞在了屏风上的少女完全失去了重心,压着木屏风摔倒在地,吃痛的蜷曲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毛利光冷哼嗤笑着:“少跟老子玩花招,反正已经跟很多个男人睡过了吧,还装什么纯情?老子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弹棉花。”
她不置可否。
艺伎并非是卖弄色|情的勾当,只是在这战乱纷呈的攘夷战争里,附庸权势,为了金钱出卖肉.体对艺伎来说似乎是常态。
她低着头,衣料的窸窣声从耳边传来,出现在视线的余光里的是男人的羽织、腰带,别开脸闭上了眼睛的少女,强忍住胃里涌起的恶心,悄然的握紧了手心。“哐当”一声突兀的传来,霍然睁开了眼循声望去的她,看见的是被一脚踹翻四仰八叉的摔在案几上,赤|裸的上身黏着油水青菜,显得十分滑稽可笑的毛利光。
“喂喂,这位客人,嫖|娼也要分先来后到啊。”左手食指挖着鼻孔,一副懒散做派的少年语气是佯装的诧异,“我原本以为这里是妓馆,原来是艺馆啊,啧啧,客人你不会是老眼昏花到找不着门儿了吧?都是半入棺材的人了,还想在死前来一发,你确定你能行?”
还不到三十的毛利光艳福没享到,被当面踹了一脚,还被质疑不行,愤怒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腰间作为身份象征的短刀虽然不利于实战,但也开过刃,管不得那么多了的毛利光想也不想的就拔出了短刀冲了上来。
然后被坂田银时单方面的碾压胖揍了一顿。
少年将毛利光脱下来的腰带裹成团将他的嘴死死的塞住,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见男人呜呜咽咽着继续挣扎,顺手踹了一脚他的膝盖把他踹的跪了下去,左右张望着找能用来当绳索的东西。
随即少女默不作声的递上来了几缕布带,坂田银时一愣看去,毛利光手里的短刀被他打掉后,就被少女捡去将他的羽织划烂成布条了。
“很上道嘛。”接过布条将毛利光捆成了粽子之后,坂田银时很顺便的把他踢到角落里去了。屋里是被撞翻的案几,榻榻米上黏着油水汤菜和破损的瓷器,还有地上散架的木屏风,满屋狼藉让坂田银时微挑了下眉,语气略显得没诚意,“啊啊不小心做过头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夫人大概会很生气吧,估计恨不得杀了我。”夏姬轻眨眼睛,“那你呢?”
“我?”坂田银时摸摸下巴,“一般被打了一顿醒来就忘记了,所以他一定很快就把我忘了。”
“嗯,能忘记就好啦。”她点点头,在坂田银时困惑的目光里,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角落里被你捆成了粽子的那位,是长州藩藩主独子。”
而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就是坐落于攘夷战区西线的长州藩。
“总总总之我们先冷静下来找时光机!”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言简意赅的陈述后,坂田银时拍了拍面前身穿黑色军服的紫发少年的肩头,故作深沉的托付,“她就交给你了。”
“你们还是去找时光机好了。”紫发少年轻轻挑眉,淡然拒绝。
毫不意外同伴漠然不顾的态度,坂田银时叹了口气,小声嘀咕:“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
“请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从进帐篷起,就一直保持缄默的少女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小心翼翼抬眸打量不为所动的紫发少年——鬼兵队总督高杉晋助。
她知道白夜叉坂田银时,自然也知道鬼兵队总督高杉晋助。
不光是因为他们英勇善战,与狂乱的贵公子桂小太郎、桂浜之龙坂本辰马一起被认为是西区战线主心骨一般的存在。更是因为,早在她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学习和考试的时候,就在电脑屏幕的彼端见过他们。
坂本辰马在不久之前离开攘夷,飞往了宇宙经商。向来谨慎的高杉晋助在这个时候更难同意坂田银时的提议——让她加入鬼兵队。
于是高杉晋助接下来所说的话,也显得很不客气:“……这里是战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女人,战场上不需要。”
坂田银时侧眸望向了她,苦恼的皱了皱眉:“这么说也太过了高杉,你们鬼兵队不是挺缺做饭的吗?或者送给椎名那丫头当助手?”
口头上这么说,少女其实清楚坂田银时也觉得她混到军营里来不合适,否则就不会趁着她用郊外河道里的清水卸妆后,将首饰变卖去买便于行动的二尺袖和袴褶时,借机溜走了。
只是没跑多远就被她“不小心”撞见,从那之后她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哪怕不睡觉撑着头整夜整夜的守着,万般无奈少年只好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不过在带她来的那天,他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语气里满是纠结和郁闷:“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啊?把首饰变卖有钱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不是很好么?军营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大概是……”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清晰而寂寞,“我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喂。”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的别开了脸,“你的名字是什么?”
似乎是觉得自己隔了这么久才来问少女的名字有些难为情。
“夏姬。”少女没什么犹豫的就回答了他的疑问。
“我是说本名啦本名!”他无奈强调,“还是说你觉得外号花名什么的要好听点?嘛,你喜欢的话就那样喊你也没问题……”
“……夏实。”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极其认真而又温暖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我叫夏实。”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顺耳多了。”他将手放在了她的头顶,勾起了唇,“跟来的话,是会吃很多苦头的哟。”
第一个苦头就是鬼兵队总督高杉晋助毫无转圜的拒绝。
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帐篷的门口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紧接着出现在门口的少女身穿白色的弓道衣,蓝黑色的行灯袴,白袜木屐,亚麻色的长发用木簪简单的挽起,发尾垂在簪花下,背上还背着一把弓和箭筒,左手提着一只深褐色的野兔:“欢迎回来,小银。和小晋吵架了吗?气氛很不好的样子。”
“不至于,只是提了个建议。”坂田银时见少女立刻撇嘴,一本正经的指导着,“虽然我对面这位又矮又小气喝养乐多也没增高,但也算是你未婚夫,他死了财产就是你的了,至少失落之情也表现委婉点嘛。”
“小晋和高杉伯伯断绝关系后就没有利用价值啦,我可是现实主义者。”完全不顾未婚夫黑成碳的脸色,椎名萤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黑发少女身上,“她就是其他人说的小银你带回来的女孩么?很漂亮呀,会做饭吗?”
“诶?”夏实愣了愣,“会一点。”
“清国人的话,一定厨艺精湛。”椎名萤将手里的兔子塞给了她,双手背在了身后,转身向外走去,“这个就拜托你了,请跟我来。”
“椎名。”一直被忽略的高杉晋助蹙起秀眉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又要做什么。”
“鬼兵队里的食物我吃腻了,想要换换口味。”已经走到了帐篷门口的椎名萤偏头一笑,“而且呀,小晋不高兴我就会很高兴,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不,哪里都是问题好吗?”坂田银时忍不住吐槽,“你们就是最大的问题啊喂。”
……但不管怎么样,虽然一片混乱,好歹夏实能够进鬼兵队了。
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