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为谁雄——我看“北平无战事”之方孟敖》风浣裳

6、六、赤子之心

　　通常我们看一个人，最先是看结果，惯以成败论英雄！更深一步的，看看这结果多少是环境造成，多少是内因所致——再深一步，这内因还能更细分（专业人力资源管理中能力还要分成五种，七种；性格也有四分法，哈佛九型人格，甚至MBIT等三维、四维多种研究方法），我们做个影评，不搞那么复杂，也就简单二维分析一下，一部分是能力，另一部分是性格（或者说智商和情商）。

　　方大队长智商肯定是不低的，任何一个能把一件事做到顶尖儿的人智商都不会低；但情商确实不高——话说本人身在IT公司，身边这种技术宅实在太多了——你的电脑有问题了找他，这个原因？不是，那你这么操作了？——总之一步一步反推正推、树形的星形的各种原因都能给你捯出来，什么都能解决，真让你叹为观止！可是平时为人处事就时不时透出笨拙，比如领导明明没走就在那吆喝一些明显违规的事——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注意不到！他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和他研究IT方案的能力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我们的方大队恰好也是这种人！只不过他王牌飞行员的炫目名头和行长公子的深厚背景太唬人了，而他又那么“独”，不会给人什么机会深入接触他，以至于很少人能真正看得懂他！（话说看得懂他的人都会把命交给他——比如他曾经的搭档，比如崔中石，比如死跟着他的那帮飞行员们。）

　　其实方孟敖的价值观，可以从他佩服的人看出来：他对何孝钰说过，一生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是陈纳德，一个退役老头拉起一支世界一流的飞行大队，中国人佩服，日本人佩服，美国人也佩服！另一个就是那个被判死刑的共产党林大维——他佩服陈纳德还可以说是多年训练深入了解的结果，而跟林大维，不过是在法庭上匆匆相见那一两个小时——佩服他什么呢？他说了，因为他真实，因为他不自私！

　　他跟何孝钰说这话时不过是十年久别后见她的第二面，关上门直接就问“你见过共产党吗？” ——这在当时是个何等敏感的话题！怪不得连谢培东在隔壁听见都大惊失色！可是他凭直觉，觉得何孝钰可信任，他就直接问了！甚至自己见过共产党的事也直接就说了——后来正事说完了，他连家里给他精心预备的晚饭都不吃就回军营了——原因很简单，“自己吃着好的，还口口声声说要帮外面挨饿的人，你不觉得太不真实了吗？”

　　至于他为什么急急地去问何孝钰，因为他茫然了——他一向信任的崔中石居然一直替那帮贪官走账！这事如果是他爹干的，他可以理解，反正他爹一直就是名利场中趋炎附势的那种人，可是这事居然是他最信任的崔中石大哥干的，这件事太颠覆他的价值观了——他心目中的共产党不是这样的啊！再加上曾可达暗示崔可能有中统军统的背景，而崔又确实从来不让他看任何共产党的东西——于是他就拿不准了！他迫切需要找个真正的共产党来求证一下！

　　至于说到拒绝轰炸开封，那也是他一个正直军人的自发行动！他母亲和妹妹就死于敌机轰炸，他不可能对着自己的同胞投下炸弹——这当然不是共产党叫他干的，共产党保护他还来不及，绝不会让他干这种自我暴露的事！他只是从心所愿，直道而行！

　　因为崔中石从不告诉他共产党是什么样的，所以他只能按照自己心中的理想来想象共产党！共产党是他心目中最圣洁的乌托邦，所以一旦崔中石的行为也陷于肮脏的贪腐，他立刻就不能接受，开始怀疑——与其说他忠于共产党，不如说他忠于自己的理想！

　　这一点倒是老谋深算的方行长最了解儿子：“曾可达这是说给孟敖听的——孟敖从小就心眼实，像她妈！”

　　是的，因为他骨子里推崇真实！推崇不自私！他也尽力做到真实！做到不自私！也许不够善、不够美，不够准确，不够周到——但是他秉持一颗赤子之心，宁肯保持本色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