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出版作品未发放结局集散地》梧桐私语

3、恋爱告疾番外2

　　番外二我喜欢了你很多年，只是害怕你知道
　　1997年，樱花盛开的时节。
　　邱医生拿着医用电筒，照完他的左眼再照右眼。
　　“你叫什么？”
　　“蒙里。”
　　“记得你父亲的名字吗？”
　　“蒙秋实。”
　　“母亲呢？”
　　“艾萍冬。”
　　“能和我完整的表述一下你现在身体上有什么感觉吗？”
　　个头一米八多的大男孩坐在椅子上，歪着头，“有些累，舌头硬，腿有些沉。”
　　听了他的话，医生拿出听诊器又按在他胸口，换了几处仔细听了半天，之后又拿个小锤在他身上左右敲了敲，做完这一切，在蒙家做了几年私人医生的邱医生总算长长舒了口气，他转身边收拾自己的设备，边对站在一旁的蒙秋实夫妇说，“蒙先生，恭喜啊，令公子的病算彻底好了。”
　　也几乎在同一天，城市的某个圈子里开始传起这样一则消息，因为意外痴傻五年，一句话没说过的蒙少爷，在一次失踪归来后，好了。

　　蒙秋实把儿子的康复归功到了自己常投资慈善事业的关系，而艾萍冬则比儿子康复前更频繁的到庙宇去进香。只是两个做家长的都没注意到已经好了儿子开始频繁的往外跑。直到一天，去观音山拜了观音提早回家的艾萍冬发现儿子出去了，问了家里下人，这才知道儿子蒙里最近几乎天天都是这个时间出去，下午五点，是去见谁吗？
　　于是，当天晚饭，在饭桌上，艾萍冬问了蒙里，“儿子，妈妈问你，你每天出去，是去见朋友吗？”
　　17岁的蒙里放下筷子，点头，“妈，能帮我个忙吗？”
　　儿子没出事前，性格就文文弱弱的，从来不像其他他这个年纪的男生那样整天打打闹闹的，就知道疯玩。现在儿子身体才恢复就要求她这个做妈的帮忙，艾萍冬看了眼老公，也放下筷子，“说吧，儿子，什么事，妈妈肯定帮你。”
　　“妈，我想读书。”
　　“这个容易，一会儿吃完饭我就给你薛阿姨打电话，她是市八中的校长，我让她安排你进去读书。”
　　“妈，我是要读高中，一中，我要进高三八班。”
　　艾萍冬：……

　　T市一中，市重点高中，每年从这里考取清华北大这类重点大学的学生数都要占全市总数的三分之二往上，高三八班更是毕业班中唯二的重点班之一。可今天班主任白暮彦眉头却皱的紧紧的，“校长，你安排个之前只读了初一的学生来进高考种子班，这不是开玩笑吗？你平时还说和我们要升学率升学率，现在就这么给我们‘帮忙’啊！”
　　刘校长也觉得这个事很棘手，他也不想影响自己学校的升学率，可问题是，这事他真没法开口拒绝。眉头皱的死紧，刘校长猛进吸口手里的香烟，他寻思了一会儿，心里似乎打定了主意，“这么的，算旁听，高考成绩不计入八班，总行了吧。”
　　“那也影响我们班的学习氛围啊。”白暮彦翻个白眼。刘校长直接起身，绕到桌旁伸脚就踢，“没完了是不是！”
　　“得，我就委屈一次，记得成绩不能算在我们班啊！”白暮彦弯腰使劲在不知什么时候蹭脏的皮鞋上蹭了两下，昂首出了办公室。其实社会就是这样，在班级里老师喜欢好学生，在单位，领导偏宠好员工。

　　白暮彦来到五楼，三年八班是高三最后一个班，教室却被安排在走廊倒数第二间。还没走近，白暮彦就看到一个长相白净清秀的少年站在教室门口，他肩上背着书包，视线却看向了八班隔壁。白暮彦瘪瘪嘴，走过去，“你是蒙里？”
　　“恩。”
　　“跟我进来吧。”白暮彦话音才落，嘀铃铃的下课铃就响了，教室的学生开始蜂拥的往教室出。几个长头发女生手挽着手拉横排去厕所，经过白暮彦身边时，其中一个扎着辫子，齐刘海的女生朝白暮彦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白老师，麻烦借个光呗，不然多影响我们几个的安定团结啊。”
　　白暮彦摇摇头，“就你们这些小女生，去个厕所还拉帮结伙，影响安定团结？信不信我直接让你们这个‘非法组织’立刻土崩瓦解？”
　　“白老师，我们错了！”说话的还是那个齐刘海女生，她吐下舌头，喊了声口号，“横队变纵队，跑步走……”
　　看着自己几个跑的裙角飞扬的女学生，白暮彦突然想起什么，“戚夕，告诉你们班长，赶紧把我们班的样板试卷还回来！”
　　“知道了，白老师……”
　　蒙里的目光顺着声音一直延续到看不到人影的走廊转角，原来她叫戚夕。
　　从此，每次当七班的第一名、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戚夕甩着辫子，抱着作业从八班窗外经过时，窗子内总有个目光一直目送着她，直到从八班的窗再看不到她。
　　高三的一年，就在这种目光的追逐中渐渐走到尾声。让白暮彦惊讶的是，当初他明显担心会扯后腿的人，现在的成绩竟然也排到了班级第二十。这天晚自习前，他把蒙里叫来办公室谈话。七人间的办公室，除了文科班教地理的王胖子正趴在世界地图上流口水打瞌睡外，就白暮彦和蒙里了。
　　白暮彦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王胖子一泼“洪水”淹了新几内亚地区，他才找到感觉，“蒙里，最近成绩提高的很快，听说家里给你请了几个家教在补课。不错。”他干笑一声，进了主题，“想好考哪里了吗？”
　　白暮彦有自己的主意，如果蒙里发挥稳定，考个一本靠后的学校绰绰有余，虽然成绩不足以让学校风光，但也是重点。只是他没想到，蒙里的回答会是，“白老师，我要考清华。”
　　考清华！白暮彦当场死机。

　　那天，下了晚课，时间是晚上八点，冬天，天已经黑了。学校门口聚了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蒙里收好书包，慢悠悠在后面走着，冷不防一个人挡在了他面前，戚夕昂着头，依旧是骄傲的公主。“你是八班后进来的那个插班生？”
　　蒙里心跳的距离，他第二次离她这么近，半天他讷讷点头，“恩。”
　　“也打算考清华？”
　　“恩。”他的心跳的更剧烈了。她是怕我和她竞争吗？蒙里这么想，随即又觉得自己想法龌龊。
　　“那加油吧！”戚夕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竟凑到他耳边，“别再让白老师小看了你。”
　　“恩！”
　　蒙里激动，虽然这个把自己“唤醒”的女孩儿并没认出他就是那天那个被人围殴的小“弱智”，但她真是个好姑娘。

　　他真很努力，可高考的东西不是一年抵得过五年的事情，那年高考，他以五十分的差距失去了去清华的资格，由于不服从任何调剂，又重新回了一中复读。
　　毕业那天，他看着人群中笑容灿烂的戚夕，说的是，等我一年。
　　一年后，他终于考上了清华，不过那时的戚夕身边，早多了个顾小平。
　　他站在距离她一年距离的地方，看着她和顾小平恋爱、自己却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他知道，他心里还是自闭的，他不敢。

　　可后来，他听说戚夕出了事，顾小平不要她了。他欣喜若狂，求了母亲去戚家提亲。
　　那天，他穿了件白衣裳，坐在戚家客厅里，等着母亲和戚夕妈妈他们谈的结果，戚夕却先下了楼，她拿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你一直喜欢我，却不敢说，是不是？告诉你，像你这种没种的男人，我看不上，永远都看不上！”

　　戚夕的话像把刀，把他藏在心里多年的心事撕得粉碎，再后来，他听说戚夕退学去了别的城市，而他随即也退了学，开始成为一个真男人。

　　若干年后的一天，当右手受伤的戚夕听男人说起这段过往时，她哭着骂男人，“你怎么那么没皮没脸啊，换了是我，看到当初甩我的女人落魄，我只会带着更好的女人从她眼前傲娇的走过，这样才解气啊！”
　　男人牵起她左手，“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爱的太久了，已经习惯去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