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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冰火传说 ...
[希望是什么?是重生,藏在冰火中,藏在一个叫绝望的世界里。]
(一)
“冰熠,你现在是魔族的皇子了,你要去杀一个人,以造就你的威信。”
“好的,义父。”
一头不驯的红发,高贵的金色瞳孔,黑色的无袖长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今晚注定是杀人夜。
走进一间年代久远的木屋,一个年轻人端坐在屋子中央。
他走上前,对着那个年轻人说:“你准备好了吗?”
年轻人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很久,微笑,在他的脸上漾开,此时。冰熠的剑已出鞘,直至那个年轻人头颅落地的那一刻,微笑依然刻在他的脸上,很美很美。
冰熠收起剑,拖着年轻人的头颅离开了这间木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鲜血在地上划出一长条的痕迹。
回到宫殿,他把头颅扔到魔王的脚下,正在转身之际,他听见自己说:“哪个年轻人是谁?”魔王轻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他这个杀人机器的意外举动。
“是我的儿子。”他顿了顿,“因为我不想让他过早地继承王位。”
冰熠应了一声,推门而出。
幻界纪元36701年,魔族正式向整个幻界种族宣战,于是幻界里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魔子冰熠。
(二)
月城。
众多的精灵族的长老聚在一起商讨魔族侵犯的事。 在那些年老的长老中,有一个年轻人,一头流水似的银发,高贵的金色瞳孔,洁白的魔法袍。他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年迈的女长老乌那斯奇宣读着誓言,她掌管着整个精灵族的大小事物。
“各位长老有什么异议吗?”乌那斯奇问道。众人不语。
“水洛,你呢?魔族的鬼火对你们木系精灵尤其危险。”
年轻人笑了笑,说:“就按您说的办吧。”
水洛是木系精灵的长老,掌管木系部落的全部事务。
他起身离开会议室,外面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抬起头望着圆月,突然月亮的边上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倏忽又消失了。
冰火?水洛想,传说看见冰火的人会面临死亡,那我呢……
(三)
这是第几个异族的首领了?冰熠不知道。每夜,拥有的只是对于不同颜色的血的记忆,相同的表情在不同的人身上轮换,他们笑了,说着同样的话,幻界会胜利的……每一次,他都无情地挥下剑,让他们的血沾满他的剑。然后一次次地拖着带血的头颅,听着午夜的钟声回到那个黑暗的宫殿,而殿上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笑了,笑声响彻整个殿堂。
……
“冰熠,这次我要你去解决精灵族的那个女长老。”
“好的,义父。”
带上心爱的武器,披着满夜的星光,一晃眼已到了精灵族女长老的门口。
突然,屋里传出一阵询问声:“你是来杀我的吗?”
冰熠微微一怔,应道:“是。”
“我劝你还是走吧!我是他不该杀的人!”
“除非带走你的人头。”话音刚落,冰熠便破门而入,屋里端坐着一个老婆婆,她笑着看着他,丝毫不见有恐惧之心。冰熠拔出剑,直指着她,乌那斯奇说:“回去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随即,手中凝聚起了强大的能量,冰熠后退一步,撑开屏壁。
一阵巨大的碰撞声响起,一大束的能量形成光柱升入云天,冰熠的屏壁碎了一块,无奈被逼除了门外。恰巧,巡逻的精灵闻声赶到,堵住了冰熠的去路,随后大量的士兵蜂拥而至,领兵的正是木系的精灵长老——水洛。
水洛用手一挥,冰熠身旁的一棵死树瞬间活了过来,并伸出枝条绑住了冰熠的四肢,冰熠用力挣扎着,照理说小小的枝条是困不住他的,但是似乎这里施了什么不同于一般的法术,或者是——他根本不是木系的精灵;但只有木系的精灵才能操纵植物啊?冰熠不解,可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冰熠把手中的剑转为反手拿剑,割断了身上的枝条,一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见到刺客仓惶而逃,水洛立刻来到乌那视线奇的身边,用关切的语气询问着长老的情况,望着慈祥宛如祖母的乌那斯奇,却没有发现她一抹神秘的微笑……
(四)
这是冰熠的第一次失败,望着手腕上枝条的勒痕,他不禁握紧拳头。
冰熠回到宫殿,魔王端坐在宝座上,望着两手空空的冰熠,他笑了,一反常态地,他没有怪罪下来,只是笑,笑声响彻整个殿堂。然后他挥了挥手,冰熠浅鞠了一躬,急急退下了。
夜深了,冰熠漫步在漆黑的街上,他看见路边的人家家里的灯光,暖暖的。他心中一紧,快步离开了。
远处,一个白衣的女孩走来,手里带着一个水袋,空空的,一身连衣的白色外袍直到脚裸,一副旅行者的打扮。
她挨家挨户地敲门,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冰熠觉得难过,想起小时候,他孤单地坐在街头的角落,人群一拨一拨地轮换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直到义父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义父抱着小小的他说:“世界是自私的,只要看见自己就够了。”
冰熠举起手抚过身边的一棵大树,树瞬间就枯死了,而他的手上已凝聚出了一个洁净的水球。他走上前去,把水球放进了水袋里,袋子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的。
女孩笑了,像极了六月里最美丽的莲花。
冰熠的心颤了一下,忽地明朗起来。他也笑了,像极了莲花下最完满的涟漪。
女孩浅鞠了一躬,轻轻离开了;而冰熠,目送着她,直到身影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他喊道:“会再见面吗?”夜幕中,那个白色的身影仿佛回过身来,随即又向前走去……
另一边,月城。
一身白色旅行装的女子推开了城门。
“水洛,我回来了!”
(五)
魔宫之战迫在眉睫。
幻界里的各个族落已经收到了魔族的挑战书,于后天午夜在炎谷决战。
炎谷是一个由火山群包围的峡谷,炽热的岩浆形成红色的湖泊。其中最高的一座火山叫做AZRAEL,即是死神的意思,它陡峭,充满危险,是炎谷的唯一出口,稍不留神就可能葬身火海,而火正木精灵的死穴。
决战之夜,各部落已经聚集在了炎谷,魔王高高地浮在空中,而冰熠尾随其后。
深蓝色的夜空,一切黑暗,没有月亮没有光,和地上亮红色的炎谷形成鲜明的对比,是那样的鲜红和……漂亮。
魔王舌舔了舔嘴唇,随即露出一抹微笑:“真美呢!——冰熠,开始吧。”冰熠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魔王的身边,然后一片红艳的花朵绽开,血不沾剑,一剑封喉,接着又是一片,连续不断,鲜血随着岩浆一起飞溅,一片惨烈。
不远处,水洛、长老们和一个白衣少女迅速包围了冰熠,冰熠黑色的长袍因沾满鲜血而变得微微泛着红光,仿佛整个人都着了魔,血沿着长袍滴下来,满地绯红。金色的瞳孔中闪着红光,它想要血。
同样是金色的瞳孔,里面闪着一丝幽蓝,平静得使人颤栗。周围的空气也好象一下子凝结了,透出冰冷的气息,使灼热的炎谷也变得不再灼热了。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出招,直到空中的魔王微怒的声音穿透耳膜,冰熠才回过神来。
魔王稍稍愠怒道:“冰熠,你怎么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冰熠的剑亮出一道红光,出鞘,逼近,挥剑,一气呵成,而水洛微微向后退了半步,未伤分毫。
水洛用幻化出来的藤条抵挡住了冰熠的剑气,枝条一簇一簇地被砍断,但冰熠却未近得水洛的身旁。
有趣!冰熠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而在一旁的乌那斯奇,苍老的脸深深地埋在宽大的斗蓬后面,一副奇异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似笑非笑,诡异万分。
她想身边的白衣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便举起手中的水晶法杖,身后千万的精灵手中都凝聚起巨大的力量,对准了冰熠激战的那片悬崖。
高高在上的魔王侧了侧身子,他轻轻弹指,一道无形的光射来。精灵一方的脚下,岩层瞬间断裂,无数的精灵掉落悬崖。尖叫声此起彼伏,炎谷瞬间成了人间地狱,空气中弥漫着毛发的烧焦味,岩浆的颜色也越发鲜红。
随着另一道光的射来,白衣的女子和长老也掉下了悬崖,乌那斯奇苍老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惶恐的神情,反而有一丝笑意爬上了她的脸颊。
白衣女子把法杖插进几乎垂直的岩壁才停止了下降的趋势。
随着她的叫声,水洛回过身来,看见急速下落的长老,而冰熠亮红色的剑刃正逼近了水洛。
正当冰熠的剑刃抵住水洛的背脊的那一瞬,水洛一反手,招架住了冰熠的攻击,而抵住他剑刃的是一把冰蓝色的若隐若现的剑。刺骨的寒气袭来,冰熠迅速跳开,原来他所站的地方,无数高大的冰柱兀立。好险!而冰熠透过冰柱的缝隙看见水洛眼中的深蓝,一抹冷酷的蓝一闪而过,像极了义父眼里的深红。
然后,他飞身冲下悬崖抓住了长老。另一边,白衣女子的法杖渐渐脱离了岩壁,她感到力不从心了,只见上方一团火焰冲了下来,是冰熠抱起了她,一双清澈的眼睛映入他的眼帘,是她!
周围的岩壁因刚才的毁坏出现了裂缝,从而变得脆弱而无法攀爬,而那些缝隙中喷出一股股灼热的气,AZRAEL的口上涌出浓厚的黑烟,它要爆发了。
而水洛和冰熠仍旧控制不了下坠的趋势。
岩浆剧烈地翻滚,表面的液体鼓起,炸裂,红色,飞溅。
冰熠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魔王,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周遭的黯黑色的气息告诉他,义父是不会动容的。
冰熠摊开手掌,朝着灼热的岩浆湖泊,即使要耗尽我全部的力量也要多撑一下,就一下的话,也许可以找到让她活的方法,只要一下就好……手中的力量渐渐凝聚,无数岩浆中的魂魄飘上来,形成一团团的鬼火,旋转着聚到冰熠的手上
身边的女子惊愕地望着空中起伏的魂魄和冰熠手上的鬼火:“你疯啦!这样你的手会废掉的!”冰熠没有回话,头上的汗水细密地流下,一如他手上,如注的鲜血。而另一边,水洛的手上也聚集起了巨大的,能量绿色的荧光透着一丝冰蓝。
两根光柱直插入岩浆中,光芒四射,然后,仿佛有晶亮的冰花在水洛和冰熠眉心绽开,光柱渐渐变换了颜色,变成了纯净的冰白色,红色的岩浆也渐渐消退,终于变成了一片冰湖。而AZRAEL也因冰湖的寒气而平静下来。
空中拥有黯黑色气息的人颤了一下,蓦地站起,洪亮的声音穿越苍穹:
“冰熠,你要背叛我吗?”
冰熠重重地摔在冰冻的湖面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冰层,他的力量几乎已经耗尽,如果义父想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魔王还是一样居高临下,但他的身边,一团团鬼火围绕,并迅速聚集着。
突然,一簇藤条窜出,微光泯灭,打散了一小片鬼火,但在魔王的威慑下,依然显得脆弱不堪。
水洛喘着粗气,刚刚的情况耗费了他大量的魔力,也因此使他受了重伤,血沾湿了他的长袍,但一双金色的眸子仍倔强地盯着魔王。
魔王望着水洛的脸,眼中飘过一丝惊异,最终化为一潭春水,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幽蓝色的火光渐渐散去,魔王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冰熠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义父那悲凉的笑容。
(六)
阳光,照射进来,冰熠用手遮着眼睛,多久没有看见过阳光了?他想。习惯了黑暗的夜,反而不习惯最正常不过的白昼了。
渐渐地,阳光不再刺眼,冰熠慢慢看清了周围的事物,窗外浓密的灌木丛林,是精灵的部落吗?
黄褐色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拥有一头墨绿色长发的女子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檀木的清香。
“你醒啦!”女子微笑着问道,“我叫萤。谢谢你救了我们呢!”
冰熠的视线落在那女子清亮的眸子和熟悉的脸蛋上,是她。
冰熠莞尔一笑,萤的脸“呼”地一下红起来。冰熠见她那变得通红的脸,不禁笑出声来。
“笑……笑什么?!”萤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水洛罢了……”
“水洛?”
“是啊。就是那个银发的,穿魔法袍的……”一提到水洛,萤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冰熠的笑意渐渐消退,周围的气氛渐渐凝结。萤突然感到冷,她看着冰熠深锁的眉头,轻轻叹气。
冰熠的脑子里浮现着那时的画面,义父的微笑,炙热的岩浆,冰湖,鲜血,金色瞳孔里的深蓝,还有最后那一招散发出来的强光。
他看着自己紧绑着绷带的右手,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想着那片冰湖。
洁白的绷带裹着他纤细的手,仿佛与白皙的皮肤融为了一体,那样的不真实。他轻轻握拳,一阵剧痛,让他感到了些许真实,红色的液体渐渐蔓延到绷带的外面,并迅速扩散开来。
萤尖叫着抓起他的手,但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木门被推开了,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的人影走了进来。萤回头一看,是水洛。
水洛走到萤的身边,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萤,去弄些止血草来。”
萤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水洛望着重伤的冰熠,什么也没有说。他蹲下身子,拆掉被鲜血染红的绷带,用温热的毛巾一下一下地擦拭掉残留在手上的血迹。一会儿,萤带来了止血草,上药,包扎,无微不至,却始终沉默不语。
事毕,水洛不多停留便回去了,临走之前,他吩咐萤说:“明天有全族大会,不要忘了,还有——带上他。”水洛的眼神往冰熠那儿瞟了瞟,然后径直朝门外走去。
残阳照在水洛的身上,冰熠望着他模糊的背影,感到无比的亲切,“家人”这个词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家人?是,像家人。
(七)
第二天清晨,阳光绚烂,四处都是精灵,不同发色代表不同的族类。
萤领着冰熠穿梭在众多精灵之间,许多年轻的女精灵的目光在冰熠的身上游走,时不时地轻声议论。
而冰熠面对她们的窃笑,仍保持着冷峻的样貌,瞬间迷倒了不少精灵。
一会儿,他们顺利到达了会场,站在最中间的是权威最高的乌那斯奇,然后,是各个族系的长老,其中包括水洛。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响起,乌那斯奇清了清嗓子,精灵们都停止了说话,严肃地听着她的演讲。由此可见,她在他们眼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这一次的炎谷之战,我们幻界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团结了精灵族、巨人族、水生族等各大部落的力量,魔王不战而逃……”
听到这里,冰熠不禁皱了皱眉头,义父的力量,即使所有幻界力量聚集起来也未必能战胜他,只不过……他又记起了那悲凉的微笑,不禁往水洛那边看了看,水洛平静地坐着,好似一座千年不化的冰。
乌那斯奇又接着说道:“这次的成功主要归功于水洛,还有……冰熠,他弃暗投明,救了我们不少族人。”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这个红发的男子身上,冰熠不喜欢这样的场面,眼中不免射出冷酷的光芒。乌那斯奇做了个,手势人群迅速从两边散开,空出一条路来,路的尽头是乌那斯奇。
萤嫣然一笑,示意冰熠跟着她她牵起他的手,把他领到乌那斯奇的跟前,就退到了一边。
冰熠抬头,望见乌那斯奇眼里深深的幽怨,他定了定神,再望向她那双眼睛,平静如水,难道是幻觉?
乌那斯奇和蔼地一笑:“欢迎来到精灵的国度。”
下面的精灵的欢呼声顿时潮水般涌上来,此起彼伏。
乌那斯奇顿了顿,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我要告诉大家……”她看了看水洛,水洛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也和冰熠有关。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冰熠并不是魔族的人,他是我们精灵族的子民……”一阵沉默,冰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象什么都没有了,他的身世,义父,记忆,从她说话的那一刻起全部崩溃,既然不属于义父,那我……是谁?
乌那斯奇看着冰熠茫然的神情,神秘的微笑再次浮上。
“他是水洛的亲兄弟”,这次轮到水洛惊讶了,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竟然成为了兄弟,“他们的母亲和我的关系很好,于是病故后就由我代为抚养,后来魔族来犯,就失散了……”
后面的话,他们两个已经听不清了,一样的金色瞳孔互相对视。冰熠望着一身雪白的水洛,是的,萤说的对,我们很像……
水洛突然一笑,阳光仿佛撒满了他的长发:“你好,哥哥。”
乌那斯奇的笑意更浓了,她拉起冰熠的手,他瞬间感到一股灼热的气自她的掌心流出,灼烧着他的皮肤,很像魔族的气,但她并不是魔族啊。关于这个,他说不清。
然后,乌那斯奇把他的手放在水洛的手上,灼热的感觉瞬间消失。她说:“你们是兄弟,要好好在精灵族里生活。”然后,她绕到萤的身后,对她说:“等一下散会后,带冰熠四处转转,再怎么说你也是水洛的未婚妻吧。”
萤的脸再一次变得通红,诺诺地答应。
而冰熠原本温热的心渐渐退却了温度。原来她早已是别人的爱人,原来她的爱人是自己的弟弟,原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她的爱人……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冰熠猛地甩甩头想甩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萤看着冰熠奇怪的动作“咯咯”的笑起来。
他抬头,看见水洛和萤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突然感到自己的罪恶,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再不能回到圣洁的阳光下,他们是真正属于阳光的人。
祝你们幸福。他对着阳光微笑。
而乌那斯奇背对着阳光的脸上笑意甚浓。
(八)
不知不觉中已将近黄昏,这时候大会才散。萤依照乌那斯奇的吩咐和水洛带着冰熠一起游览木系精灵的领土。
夜幕降临,群星闪烁银色的星河跨在天空的中间,分离着两边的天象繁星,好不美丽,只可惜,今日无月。
他们来到月城最东面的崖上,从那里可以看到下面全部的景色,那里是其他的精灵的群居地,火光缭绕,这不是木系精灵的领土里能够拥有的景色,所以感觉异常缥缈。
悬崖下,一朵皎洁的月光花,映着微红的火光。
“真漂亮!”萤望着被妖媚远景映衬的月光花说。
水洛笑了笑,说:“我帮你摘。”
萤拉着向崖边走去的水洛的衣袖:“不要啦!很危险的。”
“没关系。”水洛松开拉着他的萤的手,纵身跳下悬崖。
萤和冰熠看着水洛小心地攀着悬崖下去。洁白的月光花在风中摇曳,水洛修长的手指触上了轻盈的花瓣。
突然,旁边的树林里有一道黑影掠过。随着剑光一闪,水洛攀着的悬崖瞬间崩裂开来。
冰熠一跃而下,拉住了水洛纤细的手臂,另一只手攀住了崖的边缘。
一朵乌云飘散,月光倾泻在水洛洁白的魔法袍上,月光花摇曳的花瓣上泛着微光。
水洛举起月光花,笑了笑。冰熠冷峻的脸缓和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个笨蛋……”
崖上,萤望着悬在半空中但仍安好的两人,喊道:“你们没事吧?”
冰熠应了一声。萤的脸上笑魇如花。
而水洛在萤和冰熠的身后,明朗的夜空中,看见了,一闪而逝的,冰火。
(九)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冰熠大致已经了解了精灵族落的环境,也渐渐溶入了他们的生活中,他的生命也仿佛有了新的定义,一如他有了自己的家人,一如他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即使她并不爱他。
自从水洛把月光花摘来后,萤边天天戴在头上。每当轻盈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冰熠的心总有一瞬的抽痛,他微笑地看着萤美丽的脸庞,想,只要她幸福就好,幸福就好。
冬之将至,但天上已经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山遍野的白色铺满了月城的大街小巷。冰熠依旧穿着黑色的无袖长袍,红色的头发在这冰天雪地间显得格外的耀眼。而精灵门似乎非常怕冷,萤已经穿上了白色的狐裘大衣,月光花仍在她的发间绽放着月光般的色彩。
一天,冰熠独自一人穿过月城曲折的街道,进入了水洛居住的城堡,这里是整个月城的中心,是所有长老的住所,水洛说要带他看看月城的全貌。
一路上,许多精灵都在轻轻议论着什么,冰熠隐隐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沿着盘旋的楼梯一级一级走上去,冰熠觉得这个城堡的构造和魔宫的宫殿惊奇的相似。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缕阳光从一扇门后面照射出来,冰熠推开门,月城的全貌映入他的眼帘,在这扇门的左侧还有一扇门,门上用金属做成的门牌上写着水洛的名字。
冰熠正想推门而入,门的里面传出水洛的声音:
“萤……你以后还是不要太靠近水洛的好。”
“为什么?”
“因为……魔族的气会伤到精灵……他……冰熠是魔族啊……”
“那么,城里关于这个的告示也是你贴的咯?”
一阵沉默。
“是……是乌那斯奇长老吩咐的。”
冰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街上的人会有这样的议论,此刻仿佛有一团火在他的心中燃烧。他是他的弟弟啊!他怎么能这样!他应该知道的啊……他是不会伤害精灵的,而且他还是对着他最爱的人说要她远离他……他怎么能这样……
冰熠推开门,惊异的表情在水洛的脸上,然后碎裂。
冰熠俯视着水洛的脸,一股寒冷的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灌了进来,吹在水洛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抓了抓袍子,面对着冰熠如同冰霜的眼神,水洛继而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外面的雪花飘了进来,落满了一地,而银白色的长发在这白色的背景下越发显得清冷。冰熠一个健步走上前,用力抓起水洛的手。缕缕清烟从冰熠的指缝中流出,水洛的表情依旧冷漠,仿佛这只手并不是他的一样。
冰熠放开手,一道黑色的印记烙在水洛的手腕上,红色的血丝隐约可见。
他恨恨地望了水洛一眼,转身走了。
“冰熠!”萤失声叫了出来,冰熠的眼神柔了些许,又突然莫名地坚硬起来:“我终究不是属于这里的,不要靠近我!”他打开门,门外的风雪一时间一灌而入,寒冷的风拂过冰熠的耳边,红色的头发在空中飞扬。终于,消失在了雪的尽头。
水洛的目光暗淡下来,他缓缓地望向窗外。
那里,只有一片灰色的白。
(十)
冰熠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这里的树木四季常青,厚厚的积雪堆在交错的枝丫上,他想起了从前在义父身边的日子,黑暗充斥着他的生活,但是简单,和现在不一样,有明媚的阳光,也有兄弟的背叛。
想到水洛,冰熠不禁又怒火中烧。他猛地打开门,桌子上放着一瓶乌那斯奇一天前送他的橡果酒。他拿起来看了看,酒红色的晶莹液体在里面晃动,他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一股辛辣的酒味滚入喉中,看来是极烈的酒。
冰熠脑中充满了水洛冷漠的脸,他想用这酒冲淡它,冲淡它……不知不觉中,酒已喝了一半,冰熠已经微微醉了。
这时,门轻轻被推开了,一个有着墨绿色长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像小鹿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冰熠眼前出现了萤的脸,是的,是萤。
萤轻声问道:“冰熠,你没事吧?”
冰熠苦笑了一下,说:“没事。”接着又喝了一口。
萤抓住冰熠的手,:“别喝了!你别这样,水洛他不是……”
冰熠望着萤,眼神迷离:“那我怎么办?萤……我怎么办?”
萤愣了一下,抢过酒瓶,:“我陪你喝!”不一会儿,她的脸上已经一片绯红,她说:“水洛他没有故意要这么做,你不要误会他,真的不是这样的。”
“那他到底想怎么样呢?”
“他是……他是……”
冰熠望着竭力为水洛辩护的萤,一时间,心里一阵酸楚:“为什么要帮他呢?”
萤定定地看着冰熠,“因为你们是兄弟啊,而且……你们很像……”
果然又是这句话,冰熠叹了口气:“我们到底哪里像了?”
“眉毛、眼睛,还有……”萤纤细的手指抚过冰熠的眉梢,下面是眼角,然后触到了他剑一般薄的嘴唇。
突然,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两张微红的脸渐渐靠近,冰熠狠狠地吻上萤的唇,温热在空中缠绕。
萤……我爱你啊……一直都爱着你……
正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双金色的瞳孔看见了一切画面,银色的长发上晶莹的雪花闪着微光。冰熠一惊,抬起头,醉意全无,他看见了和他一样眼睛的水洛。复杂的延伸在水洛眼中变换,惊讶、疑惑、悲伤,还有……绝望。
冰熠看见水洛眼中燃烧的冰蓝色火焰,心里骤然一紧,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门外,凛冽的北风吹起水洛的衣角,他一头扎进白色的雪里。
那一夜,水洛没有回来。
三天后,水洛被发现倒在月城西边的树林里,那是,他已经没有了知觉,空洞的双眼望着灰白的天空,全身有被鬼火烧伤的痕迹,但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活着。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用憎恶和恐惧的眼神看着冰熠,他知道,他们在怀疑他。每天他都回去看水洛,沿着盘旋的阶梯上到塔上,推开门,望见水洛瘦弱而寥落的背影。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地坐着,用空洞的金色眼睛看着日起月落,冰熠不知道他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他只是希望他再叫他一声哥哥。
不久后,乌那斯奇带着士兵闯入冰熠的木屋,冰熠一点也不感到突然,他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以后不能再见到水洛了。
他们把冰熠带到水洛居住的城堡前,沿着向下蜿蜒的楼梯来到地下监狱,冰熠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黑暗的时光。
打开最低下的一扇门,冰熠平静的走进去。望着头顶上聚成一点的光亮,他突然想起萤的脸,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想。
深厚的牢门渐渐关上,冰熠一回头,看见了,消失在门后面的,乌那斯奇一抹快意的微笑……
(十一)
地牢空气潮湿,墙上布满了红色的血迹。清晨的冷露从墙上成股地流下,就像红色的血泪。冰熠身在这阴暗的地牢间,他愈发觉得这里像极了魔宫的气息。
地牢墙壁的夹层里有由怨念聚集成的结界,靠在墙上,觉得有气缓缓的透过来,灼烧着人的皮肤,混乱着人的思绪。在这里呆久了的人,必会精神错乱。看来,他们是决心要他死了,他想。不过他们算错了一点,冰熠已在魔宫待了300年,这点怨念并不能伤他分毫。
牢顶上的天窗是唯一可以看见外面天空的地方,苍鹰发出长长的悲鸣,渐渐盘旋飞远,微弱的光线从那里射进来。冰熠看见钴蓝色的天空里闪烁的火焰,脑中瞬间滑过水洛的名字,心里骤然一紧,水洛……
突然,一声铁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一个士兵走进来,身后是一个有着墨绿色长发的女子。
待士兵出去后,萤掏出一块黑色的水晶石,把它交给冰熠。
“这是水洛手里拿着的,我打不开,我想……也许是给你的。”萤望着冰熠,面容疲惫,眼神也不再清亮,只是有些悲伤的情愫涌动。
冰熠叹了口气,接过石头,一股清凉的感觉传入手心,石头表面的黑色剥落,露出透明的白色,光照在石头上,折射出无数光影,影子重合显现除了这样一段画面:
一副苍老的面孔,犀利的眼神映出她不同于年龄的美丽,她对着面前的人说:“为什么你没有杀他……你不杀他,你就要死!”然后,画面里燃起蓝色的火焰,石头里传出了水洛的声音:“哥,小心……乌……”……
光影飘散,水洛的声音消失,冰熠愣在原地,心中感慨万千,一股悲愤的情感油然而生。他猛地抽出剑,劈开厚重的大门,强烈的阳光直射进来,冰熠眯了迷眼冲了出去。
他跳上高高的城墙,一眼便认出了跑向树林的乌那斯奇。冰熠俯身跳下,强烈的气流把地面冲击出一个大坑。他轻轻地落在地面上,飞似的追上去。四周响起侍卫的呼叫声,然后大量的士兵也蜂拥而至,追赶出去。
乌那斯奇跑进了树林,突然停住,向后一挥手,无数银针射出,冰熠一个闪身躲过了暗器,身后响起一片惨叫,乌那斯奇笑了一下,迎风站着,眼中闪着目空一切的深红。
冰熠定定地看着她,金色的瞳孔锁住了乌那斯奇的身影。他愤怒地说道:“为什么这样做?”
身后的士兵赶到,团团围住冰熠。
乌那斯奇提高了嗓音:“你有证据吗?是你害的!”
“不是我!”一股强风吹过,吹起冰熠的红色头发,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他握了握手里的水晶石,把它放到阳光下,光影重现。
乌那斯奇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原本围住冰熠的士兵们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领兵的长老看出了乌那斯奇的异样,他怒斥道:“你究竟是谁?!”
乌那斯奇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天际。
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是言灵。”
她笑了一下,妖媚动人,眼中闪着似乎能魅惑一切的深红:“是的,我就是言灵。”
——幻界纪元34218年——
那个时候,魔族是言灵出生的地方。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他的名字叫做天示。
他们一起生活了五百多年,直到有一天,她的天示带回来一个如冰似精致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渊蓝。然后,天示的眼中再没有了给她的位置,即使是天示眼中残酷的深红也从未对她绽放过。她恨渊蓝,她恨……
于是,她为他打拼天下,出生入死,终于把魔族推到了一个能和整个幻界抗衡的高度。她站在他的身后,他是魔族的王,她要做他的王妃。可是她从未见过他对她的柔情,他会笑着对她说:“我要渊蓝做我的王妃……”然后,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恨……
“渊蓝是冰神的后裔,你永远也不可能和神的女儿在一起!”她用几近残酷的字句回应他,天示的表情凝结在脸上,他的眼中滑过一丝深蓝,她怔了一下,终于走了。临走前她说,她恨他。然后她看见他眼里的悲伤。
然而,渊蓝身为冰之女王,不但呆在了魔族还为天示生下了两个男婴,他们有着和渊蓝一样的金色瞳孔和精致的容貌,一个银发,一个红发。
言灵望着渊蓝的笑脸,笑魇如花。突然寒光忽闪,渊蓝眼中的深蓝弥漫,终于隐没了绚烂的金色,银色的头发撒在地上,她也终于变成了真正冰冷的人了。
言灵手中的剑沾满了鲜血,她恨……恨天示、恨渊蓝,恨他们的爱情。
她望着襁褓中的婴儿,笑了,她要报复。
她抱着两个孩子来到崖边,下面是汹涌的江水。白色的云雾缭绕,她把红发的孩子抛下了悬崖,雾气掩住了孩子的身影,消失不见。银发的孩子突然发出呀呀的哭泣声回荡天际。
后来,她离开了魔族,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魔族的巫女就此隐没……
……
现在,魔女再现,她依旧高傲而美丽。
言灵终于说出了一切,而冰熠就是当初那个被抛下悬崖的孩子,可惜,他并没有死。
冰熠想杀了她,因为她杀了他的母亲,害了他的弟弟。犀利的眼神盯着言灵,言灵感到身体似乎被冻住了,却又有什么灼烧着她。冰熠的剑向她刺去,穿过言灵的身体狠狠地钉在高大的树干上,冰熠抽出剑,她的身体顿时鲜血直流。
“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有这么大的长进——当初真应该一刀杀了你,而不是把你扔下悬崖。”说完,一口鲜血吐出,沾满了她的胸口。
在一旁的精灵长老义愤填膺地说:“你逃不掉的,你这个魔女,所有的精灵都在这里了,你是逃不掉的!”
言灵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太好了……”
“什么?”
言灵抬起头,眼中的深红愈发艳丽:“太好了!”她奋力挣开被冰封的树干,身上的红色液体也愈发蔓延至她的全身。她举起手,鲜血逆流,慢慢聚集到手上,天空中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魔法阵,乌云密布,蓝色的火焰若隐若现。她念出咒语,无数冰火降临人间,月城瞬间被火焰吞没。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呢!冰熠!”言灵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冰熠的瞳孔慢慢放大,他转身冲回城内,那里还有一个人。
水洛……水洛……
望着冰熠离去的背影,言灵终于因为魔力耗尽而倒在地上,她的眼神瞬间温柔下来,她的眼睛看着冰熠,瞳孔里却印着另一个人的身影,她说她要做他的王妃。
言灵用手轻轻拂过雪地,她的周围燃起一团火焰。
……天示……你为什么不爱我……
她绝美的脸终于消失在冲天的火光里,冰熠回过头,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雪地上空空的那块土地,谈了口气。
……天示,你为什么不爱她……
……
大火很久才熄灭,等冰熠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化成了废墟,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
冰熠踏过被烧成焦黑色的木炭,推开水洛房间的门,什么都没有了,冰熠的心跳停了半拍,他疯似地翻开烧焦的木头和桌椅,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萤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后,眼中最后一丝疲倦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茫然。她走到冰熠的身边,望着水洛曾经坐过的窗前。冰熠停下手里的事,他看见了萤,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并已走出房间,轻轻合上焦黑的木门,在这一霎那,他听见里面,萤悲凉的哭声。
冰熠静静地坐在门边,阳光再度从乌云中省下来,格外刺眼,他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在他的脸上留下大片的阴影。伴着萤的哭声,他想,他的弟弟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十二)
那场大火烧尽了一切,也烧尽了萤心中的光明。
月城经过一番整修,终于恢复了原貌,水洛的那个房间也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只不过那儿再也不会有人住了。萤每天天一亮都回来到那儿,直到月亮爬上山头的时候才回去,风雨无阻。这似乎已成她的习惯,即使是进去看看也好。她也会觉得满足,但冰熠直到萤的心中再抹不去水洛的影子,而自己或许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亦或是……一个罪人,但他还是想就这样守着她。于是每日去水洛的屋子成了两个人的习惯,只不过,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的里面。在外面的知道里面有他,在里面的却不知道外面有着谁,一扇门便是两个世界。
……
日复一日,时间像是漏斗里的沙子一样流过,慢慢积蓄在透明的瓶底,却再也看不见原本清澈的琉璃。
萤再一次推开水洛的房门,没有,没有人在。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她曾不止一次地希望,当她开门的那一霎那,会有一个人出现在窗口,然后对她微笑:“萤,你来啦。”他银色的长发会撒满天上的阳光。
而现在,没有。
她一直都知道,冰熠在她的身后,一直都在。可她没有办法原谅他,因为水洛是因他而死,即使他爱她,胜过爱自己。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拥有金色的瞳孔和坚毅的脸庞,他朝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蓝,黑色的魔法泡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只是一瞬,人便飘上了楼顶。
萤猛地冲了出去,疯似地爬上了通往楼顶的楼梯,她觉得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她这样觉得,不可以再失去他,这次一定不可以,因为她爱他,她爱他……
在门外的冰熠看见了萤的眼神又恢复了光芒,他看见她的脸上写满了幸福。
冰熠觉出了异样,连忙跟着上了楼。
当冰熠闯过楼顶的那上大门的时候,他看见萤站在高高的石垛边,她回眸一笑,跳下了城堡。冰熠冲上前,只触到她头上洁白的月光花……
他看见她像蝴蝶一样扑向那人的怀里,那人站在城堡下,张开双臂,冰蓝的长剑握在手中,就这样生生的刺进她的身体,红色的花在她的衣服上绽放开来,她痴痴地仰起头,眼神瞬间灰暗。
萤的鲜血溅落在城堡下白茫茫的雪地上,皎洁的花瓣浸满了红色,发出艳丽的光泽,她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冰熠的脑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黑白,这次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萤的血泊中,那人站着,他拾起那猩红的月光花,随即绽放出一个笑容,他抬起头,望见城堡上伫立的冰熠。那人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散着浮动,金色的瞳孔透着阴霾。他想冰熠伸出手,口中幽幽地飘出一句话:“冰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冰熠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仿佛看见那人的身后藏着义父的身影,他望着那个穿着黑色魔法泡的人金色的瞳孔,里面看不见丝毫的光芒。复杂的情愫在冰熠心中流窜,不断融合,最后他清楚地知道,他无法恨他,虽然他杀死了萤,但他依旧无法恨他,因为他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水洛……
(十三)
再一次来到魔宫,这里还是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金黑色的圆顶上布满了星辰。记得小的时候,他经常和义父一起看天上的冰火陨落,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人的生命。
现在,圆顶上有着三团闪烁的冰火,若隐若现,散发着诡异的色彩。
冰熠径直走向坐在殿上的魔王——天示。或许应该叫他做父亲。
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每一步都有千斤般沉重。
坐在殿上的天示轻轻笑了,他换了一个姿势,把近乎透明的脸靠在手腕上,轻蔑地说:“肯回来了?”
“不!”,冰熠平静地说,“我来,是为了带他走。”
天示皱了一下眉头,又笑了:“只要你有能耐——就能带他走。”
他叩了一个响指,身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他银色的长发上微微泛着红光,他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深红,冰熠知道那是血的颜色。
“只要你打赢了他,你就可以带他走。”,笑意在天示的眼中蔓延,他朝着身后的水洛做了一个手势,“杀了他!”
一股浓重的杀气袭来,冰熠俯下身子,水洛的冰蓝色长剑掠过冰熠的头顶,冰熠拔剑向水洛砍去。水洛一个后空翻,剑擦过水洛的脸颊,水洛的脸上渗出一丝血丝。
冰熠愣了一下,水洛趁着空隙瞬间出现在冰熠跟前,冰熠急忙提剑招架,弹开了水洛手中的剑,然后迅速逼近。剑刃抵在水洛的眉心,水洛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连常人拥有的感情也舍去了,他只是保持着和水洛同样的速度后退。
突然,身体一阵虚脱,跌倒在地,身后是粗大的宫殿柱子,眼看冰熠的剑近在咫尺,来不及了……
睁开眼。我还活着,水洛想。冰熠微红的长剑贴着水洛的脸颊直插入他身后的圆柱里,鲜红的血液喷洒在水洛的脸上。水洛的手掌覆在冰熠的胸前,手心里幻化出来的冰剑刺穿了冰熠的身体。
冰熠笑了一下,松开紧握着剑的手,:“水洛,我们回家……”他看着水洛恢复了金色的眼睛,欣慰地笑了。然后一阵剧痛,冰熠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泽,最终化为一潭深红……他死了……
水洛抽出冰剑,冰熠就这样在冰冷的殿堂里,再也没了呼吸。水洛失措地喊着冰熠的名字,他的手上沾满了冰熠的鲜血。
“哥,哥!你醒醒啊!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哥……哥……”
水洛发出震天的呼喊,悲凉的声音回荡天际。
突然,一柄黑色的长剑穿过水洛的身体,他回头,看见一脸冷漠的天示,一抹幽蓝在水洛的眼中弥漫,终于隐没了绚烂的金色。
天示怔住了,他想起了什么,他记起了渊蓝死时的眼睛和言灵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天示,我恨你。”
他顿时醒悟,他丢掉手里的剑,仰天长笑,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眼泪从眼角滑落,悲凉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殿堂……言灵……你终究还是赢了……
天空中,两团冰火陨落,熄灭在遥远的天际,仅存的冰火还在闪烁,散发着寥落的光芒……
(十四)
战争持续了百年之久,后来,魔族终于在整个幻界的对抗下覆灭了。魔王被囚禁在炎谷炙热的岩浆下面,于一年后逝世。而幻界由于这次大战而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永远地流失在时空中,没有人再到过幻界,也许,它只存在于那个属于冰火的传说中吧。
(完)
这是很早写的文了~好怀念初中的生活啊~
大概这是当时第一篇写得很长的小说吧~
呵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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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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