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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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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司晴正在盯着那幅画出神,忽听到旁边有人问道:“这幅画如何?”
声音,很熟悉。
叶司晴立刻转身,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身后,平静淡漠的脸,一如从前。
心,猛的跳了一下。
叶司晴强行压制住激动的心情,淡淡的说道:“不知道,看不懂。”
谭拓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那幅画上了,用他那一贯冷淡的声音说道:“这是我妻子画的。”
他的妻子?
谭拓说这画儿,是他妻子画的……
叶司晴的心,忽然激烈的跳动了起来,若非有胸腔阻隔,恐怕它就要激动的蹦出来,跳到谭拓的眼前,将自己捧给他看了。
除了太过正式的场合,谭拓从未对人说过,她是他的妻子。
她之于他,象摆设多过象妻子,象花瓶多过象爱人。
叶司晴虽然激动的眼眶发酸,但她还牢牢的记着自己“戴小迟”的身份,她现在和谭拓还不认识,于是她指了指那幅画下面的简介说道:“叶司晴吗?下面有介绍。”
每一幅画下面,都配有这幅画作者的简介,就比如这幅画下面,就极其简洁的写道:
该画作者叶司晴,二零零X年毕业于本校美术系,其作品《夜》,为当年最优秀毕业作品之一……惜天妒英才,叶司晴于二零一X年因车祸去世,终年三十二岁。
谭拓的目光,随着叶司晴的手指看去,当看到最后那句话时,他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
他的动作虽然轻微,却瞒不过一直在留心着她的叶司晴。
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七年,他的每一个动作,叶司晴都已知道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谭拓的皱眉,有时候是不耐烦,有时候,却是觉得事情有疑问有出入,感觉不满意。
这一次,明显是后者。
他在不满意,他在讨厌着那句话。
这是为什么?
众所周到,叶司晴就是出车祸死的,被人撞死的,他又有什么理由来不满意这个事实?
谭拓眼光上移,又去看上面的画儿,眉心才慢慢舒展开来。看着看着,他却忽然伸出手去,隔着玻璃摸了摸那画中的年轻男子。
正当叶司晴觉得他这个行为有点“二”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道:“这个人,是我。”
这句话一出,叶司晴就知道谭拓是想起了那天他们相遇时的情形。
那天他孤单的伫立在昏黄的路灯下,而从热闹舞会逃离出来的叶司晴,身后是繁华喧嚣,身前却是冷清孤寂,她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个冷峭孤寂的男子吸引了,特别是当他那毫无感情的目光穿越黑暗到了她面前时,那种极闹极静极冷极酷的巨大反差,让她当即爱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男子。
不顾他小她一岁,不顾他性格太冷,她甫一回到家,就毅然决然的让家里去提亲。
这张画,就是他和她一生牵绊的开始。
叶司晴一直以为,那晚的相遇,只有她一个人会记得。
谭拓寂寞惯了,对她这个自动送上门来妻子又毫不在乎,怎会刻意去记他们初遇的事情呢?
叶司晴记得深刻,并诉诸了笔端,那是因为她爱谭拓。
可谭拓,又是因何而记得呢?
该不会仅仅是记忆力好吧?
如果真是这个答案,那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叶司晴咧了咧嘴,干巴巴的说道:“是吗?她画的很好,似乎天赋也不错,只可惜……”只可惜死的太早了!
叶司晴虽未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意思相当的明显。
谭拓沉默了。
叶司晴偷眼看去,却见他那张扑克脸上,仍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当叶司晴觉得他不会再和她说话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又道:“人们都说撞死她的是我的情人,可事实上不是,我从未有过情人。”
巨大的狂喜如海浪般涌了过来,叶司晴差点溺毙在谭拓的这句话下。
谭拓虽性子太冷,但说过的话一言九鼎,从不用假话谎话来糊弄人。
勉强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叶司晴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追问了一句:“是么?空穴来风,肯定有因吧?”
谭拓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屑于再解释,但后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淡淡的补了句:“她是我以前的秘书,想法太多,被我辞了。”
原来是秘书,不是情人啊……
叶司晴自从死亡后,一直愤恨怨怼的心,忽然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她就说谭拓这个冰块,是不可能有情人的,如果他真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了,肯定会直接找律师跟她谈离婚的事情,绝对不会迂回周转在两个或几个女人之间。
叶司晴可以接受谭拓的冰冷,谭拓的不体贴,谭拓的不爱她,她可以包容谭拓的一切,唯独不包括谭拓对婚姻的不忠实和背叛。
当知道谭拓并未在外面有情人后,有那么一瞬,叶司晴竟然就想将她重生了的事情立刻抖出来,然后奔进谭拓的怀里,跟他回家,继续照顾他,继续爱着他。
好在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个念头只是想了想,立刻就被她掐灭了。
谭拓虽然没有情人,可并不爱她……
不知道身边的女孩脑中翻腾着滔天波浪,谭拓转过身来问她道:“校长室在哪?”
叶司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了句:“找他干吗?”
“买画。”
“哦哦。就在前面,那幢最高的大楼,八层。”
“谢谢。”
直待谭拓走远了,叶司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买画?谭拓要买什么画?
当叶司晴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画上时,不争气的心又狂跳了一顿。
该不会,他是想买这幅画吧?
因为画里的人是他,还是因为画这幅画的人,是他的妻子?
理智告诉叶司晴真正的理由是前者,可在内心里,她却有着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谭拓的原因是后者。
虽然后者的希望,不是很大。
见到了谭拓,和谭拓说话了,谭拓说他没有情人,谭拓还要买她的画儿……不管是哪一条,都让叶司晴心里舒服极了,高兴极了。
一整天,她都哼着小曲,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第二天,叶司晴再去看画展的时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发现,她画的那幅画已经没了,而是换上了另一个学生的画作。
不管谭拓出于什么目的买画吧,这都让叶司晴喜出望外,不管怎么说,谭拓还是有点怀念她吧?
叶司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了好几天,不过很快,叶司晴就没空顾及这些了,因为半年一度的期末考试,很快就要来临了。
时间过的真快,就这么一晃眼间,1月份就到了。
今年春节是2月上旬,H大的期末考试,就定在1月份的中旬,下旬就开始放假了。
叶司晴上辈子是美术系的,对历史系的知识还停留在高中阶段,虽说这半年她也在努力的学习,不过历史这东西,中外一相加,实在是内容太多了。
为了考试不挂科,叶司晴天天早出晚归,勤奋的如同一只筑巢的小鸟。
幸亏叶司幸心疼小女友,每天按时抓她回来吃饭,这才没让叶司晴把自己累死在书本堆里。
这天中午,两人又一起在食堂吃了饭,吃完饭后叶司幸送叶司晴回宿舍。
两人边说边走,刚走半路上,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尖利声音,似乎在和谁吵架一样。
“你们几个给我听着,以后再使唤我家单歌帮你们干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哼,不是让我家单歌打水,就是让我家单歌收拾宿舍,现在竟然还让他帮你们打饭……”
叶司晴略一思索就知道了,这肯定是单歌老好人性子发作了,帮同宿舍的人打饭了,祁欣以为男友挨欺负了,在替他出头呢。
果然,叶司晴马上听到一个男生还嘴道:“祁欣,你说话可得讲点理啊,我们什么时候使唤单歌了啊?是他主动说要帮我们带饭的,不信你问问单歌。”
叶司幸自然也听到了前面的争吵,颇为不屑的低声道:“泼妇!”
这是叶司晴听到的第二个叫祁欣泼妇的人了,这叶司幸和裴云萱,眼光倒是挺一致的嘛。
待两人走近了,就看见单歌把手中的饭盒递给了一个男生,然后拽起了祁欣的袖子,似乎是想把她给拽走了。
“欣欣,你误会了,他们没使唤我,我正好下楼买东西,顺便就帮他们带带饭。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了大家都是兄弟,帮这点小忙都不算个事儿……”
祁欣不甘心的跟着他走了,嘴里还叨叨咕咕的:“就你好说话,怪不得你总吃亏呢,要是没我看着你,早晚你得被人欺负死……”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拉拉扯扯的走远了。
留在原地的单歌同学,看着两人走掉的方向,不悦的吐出了两个字:“有病!”
“祁欣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泼妇,真亏了单歌还天天捧在手上含在口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叶司幸看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不解的嘀咕了一句。
叶司晴却笑道:“这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单歌这么老实,就得交个泼辣的女朋友,才不会被人欺负呢,要是再娶个性子软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叶司幸却摇头道:“你不了解单歌,他的性子根本就不软,我敢保证,这家伙要是男人起来,比谁都有担当。”
想起单歌说起来H大读书的事情来,叶司晴忽然觉得叶司幸这话很对。
单歌虽然性子和善,不争不吵,但心里绝对有自己的主见,小事不计较,大事不糊涂,这种人,绝对和叶司幸说的一样,要是男人起来,比谁都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