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Mi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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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兵已经离去，风却还未停止。空中又泛起了雾，从城外扩散在了城中，白茫茫的一片，伸出去的手臂，从手肘开始就已经被雾气吞噬。
整个卡美洛陷入了极度恐慌中，原本热闹的城市变得寂静，所有人都闭门不出。
但在这份恐慌中，却有一个例外，与众人背道而驰。
——那是与雾色融为一体的无形之翼，无形无色，却凝聚着极为纯粹的魔力，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天穹。
哪怕是从郊外的田野回到城市中心的王宫，也不过才一分钟。
“啪嗒。”
桂薇单手抱着阿尔托莉雅，另一手轻轻打开房间的窗锁，接着以轻盈的姿态窗户跃进了房间。
“桂薇，外面的雾没有问题吗？”
“唔，大概……？”桂薇散开身上的术法，以食指按着下巴，轻轻地侧过头，看起来颇为无辜。她的视线落在将手伸出窗外仔细检查雾的浓度与厚度的阿尔托莉雅，略略沉吟了片刻，复又说道：“对我来说没有问题，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大概……”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了急切的拍门声。
慌乱又焦急，正如主人呼喊，仿佛要落下泪一般，就连早已改过来的称呼也叫错了。
“公、公主殿下您在房间吗！？”
桂薇叹了一口气。
她的视线落到了还是女装打扮的阿尔托莉雅身上，叹了一口气。
「……抱歉。」
略带歉意的声音在阿尔托莉雅的脑海中响起。紧接着，在阿尔托莉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那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得连双眼都未合上，视线便突然调转，由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漆黑，脸也碰上了温热而又柔软的物体。
桂薇声音在阿尔托莉雅的耳边响起。
是和平常一样能够让人心平静下来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慌乱，反而有着被打扰的疑惑。
“怎么了？”
她这样问了。
但是阿尔托莉雅却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听到这句话，大概能明白桂薇的做法。
但是——
俯靠在桂薇怀中的阿尔托莉雅脸却突然发烫。
“嘭、嘭、嘭……”
这是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只要一想到现在贴着的是什么，心跳就快的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桂薇上身的衣服已消失不见，宛若黑夜一般的长发披在身后，代替衣服散落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起着遮掩的作用，却隐隐约约的透露出姣好身段。
但是阿尔托莉雅身上却被桂薇拉起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只剩一个头顶被桂薇轻轻按在怀里，露出半边。桂薇纤长的手指隔着薄被搭在阿尔托莉雅的双肩上。王与后的姿态看起来颇为亲昵。
最少，在赫莲娜的眼中是这样的。
在打开门的瞬间，急的头冒虚汗的少女脸瞬间爆红，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门，蹲在门后捂着脸慢慢的滑了下来。过了许久，那满载歉意的尴尬话语才隔着门传进房内。
“抱歉、是我逾越了。”
啊啊，真是糟糕到不行。
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娇小的少女恨不得在门前挖条缝隙钻进去。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在结婚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被王宫里对此事有经验的的女官叫到面前耳提面命的进行多次教育后，也不得不清楚。
什么时候能进去，什么时候不能，什么时候需要准备好必要的物件站在门前静静等候，这都是一门她需要掌握的课程。在今天以前，无论是王或是王后都过于自律，自律的在赫莲娜到来以前便处理好一切，令赫莲娜忘记了这种可能出现的尴尬画面，因此一听到桂薇平静的声音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现在想来，在得到允许之前，便擅自进门什么的，真是太失礼了！
这么一想，赫莲娜惶惶不安的内心充满了自责，纠结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决定了！不管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都要主动翻三倍来做。
这样想着，赫莲娜松开了手，重新站在了门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伸出食指不紧不慢地轻扣门扉，连续三下。
从门内传来了赫莲娜熟悉的声音。
“请你前往衣帽间为我取来从左边数起第三件白色的长裙。”
赫莲娜深吸一口气，这才答道：“请您稍后。”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赫莲娜拍了拍通红的脸颊，故意放慢了脚步，在取衣服的时候也故意拖延，活生生的将三分钟的路程走了十三分钟。待赫莲娜捧着桂薇点名要的礼服过来时，阿尔托莉雅已经在桂薇的帮助下换好了着装，又恢复成了众人所熟知的亚瑟王。而桂薇却披着长长的丝巾坐在床边，用手托着下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正在擦拭着自己宝剑的丈夫。
赫莲娜举着衣服跪在桂薇面前，低着头恳请：“王后殿下，请您允许我伺候您更衣。”
“不用这么见外啦。”桂薇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赫莲娜的头，将她扶起：“衣服我自己来穿就好，我还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呢。”
仿佛刚才的尴尬没有发生，桂薇露出了赫莲娜惯常的温柔笑容。
不带一丝污垢、圣洁的好比刚刚盛开的百合。
在赫莲娜再度染上红绯的表情中，她弯起了双眼，对赫莲娜说道：“可以请你去寻找梅林先生，告诉他迅速召集现在在王宫的所有骑士吗？”
阿尔托莉雅亦站起了身，接着桂薇的话继续说道：“朕找到了驱逐这片迷雾的做法，还请你转告梅林，告诉他二十分钟后在礼堂门口集合。”
赫莲娜愣了半秒，微微睁大了双眼，待反应过来两人说的是同一件事后，她便立刻垂下了头，行了一个提前告退的宫廷礼节，说道：“我明白了。”
待赫莲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阿尔托莉雅这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转过身再三向桂薇确认：“真的没有问题吗？”
“请放心。”桂薇自信的笑了，她拿下身上的薄纱，毫不避讳的当着阿尔托莉雅的面，一件一件的将赫莲娜取来的衣服穿上。一边穿，一边说道：“您只需要举着您手中的剑，与您的骑士策马走过街道。您手中的王选之剑便会用您的光辉驱散这片迷雾。”
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
面无表情的与桂薇对起事先准备好的台词：“那城外的迷雾是否也能驱散？”
“是的。”桂薇的视线落在紧闭的大门上，脸上的笑容浮现了悲悯之色，话语却未有停顿：“您是被上天选中的王，即便是这片予以大不列颠考验的迷雾也无须畏惧。在您的光辉下，它自会退避三舍。”
阿尔托莉雅的嘴角抽了抽，却仍是用无比冷静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
她从未想过桂薇还能一本正经说出如此神棍的话，这一向是梅林的特长。可是桂薇说起来却没有丝毫违和，反而让人觉得理当如此。
一开始解释为什么不撤去这片迷雾，反而让它继续扩大时也是这样。
——不管口里再怎么说着不在乎选择最合适的道路，但是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亚瑟还是希望得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的认可的吧？
恢复英灵姿态的桂薇坐在床上，语气与双眼一样温柔，像天、像海又像遮去一切污垢的皑皑白雪，温柔的能够包容一切，剩下长长的裙摆交叠的落在棕红色的地摊上，宛若盛开的百合。
但是这份温柔却如一把利刃，准确无比的命中的阿尔托莉雅内心。
就算口里说着不在意，也已经做好了不被理解的准备。可是能得到认可的话，还是会开心到不行。只要稍微想想，就觉得内心暖的不行。
——王要驱散的并不仅仅是现实中的迷雾，更重要的是人心中的雾。作为王，仅仅是获得拥护是不够的。拥护和信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有这两项在臣民的内心植根，他们才愿意去尝试主动思考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相信您不会放弃他们，理解您的做法。
拥护与信任，这难道不是王的基础吗？只有拥有这两项，才能稳坐王位。
阿尔托莉雅张了张嘴，并没有将心中的辩解说出口，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隐隐觉得，桂薇口中的信任与她理解的常规意义上的信任并不是一回事。
不由得这样问了：「那我要怎么做呢？」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桂薇与她的话是故意说给赫莲娜听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赫莲娜将话传递出去。大不列颠的处境决定了她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来倾听臣民的心音，她需要站在前线，用手中的剑与马下的铁蹄来守护自己的国民与国土。所以她只能利用传说，不断神化她在臣民中的地位，让臣民内心的信任上升到盲信。
桂薇甚至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着中二度突破天际的话：国王说的都是对的，就算失误，错的也是这个世界而不是亚瑟王。
虽然很想反驳，但是阿尔托莉雅却找不到理由。她发现说着这句话的桂薇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同样的话Ａｒｃｈｅｒ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脑子进了水想打他，但是从桂薇口里说出来她却愿意去思考。
——这就是信任的作用。
因为知道桂薇一定不会在这种事上和她开玩笑，所以愿意去思考、去揣摩，去看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意思。
看桂薇衣服穿的差不多了，阿尔托莉雅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就像商量好的那样，前去礼堂。
造成卡美洛慌乱的迷雾出自桂薇之手，她对它有绝对掌控权。
桂薇说，她手中的石中剑能够划破这片迷雾，那么就一定可以划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原本用手拨不开的迷雾在桂薇说完那句话以后，凡是剑尖划过的地方，空气中的迷雾便如摩西分海一般向着两边散开，并逐渐减淡，最终消散在空中。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桂薇说出真相，知道事情的内．幕，看见桂薇对这把剑施加祝福，这一切都如神迹无误。
阳光刺不透的浓雾，却被她的剑尖划开。
看到骑士们震惊的双眼，阿尔托莉雅只觉啼笑皆非。好在作为法师的梅林还算靠谱，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石中剑看了半分钟，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诸位，请听我说——”梅林拍了拍手，令现场安静下来，露出了隐藏状态下惯常的沉稳模样：“请不要为眼前的浓雾感到害怕，也不要为这一切而感到惊奇。这是上天赐予大不列颠的考验。倘若我们的王是真的被上天选中的天命之子，那么他手中的剑便能刺破这片迷雾。”
梅林毫不犹豫当着众位骑士的面，将桂薇的编纂出来剧本，用更为神棍的语气神态重复了一遍。他的双眼看着远方，睿智的仿佛能够看破一切，语气充满了悲悯：“亚瑟王是由上天选定的大不列颠群岛的统治者，他代表着这个岛的意志，也爱着这片土地。因此，他会像对待渡海而来的撒克逊人那样驱逐这片浓雾！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随着亚瑟王出征？”
“是！”
整齐的答复如擂鼓一般响起，所有的骑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目光中对亚瑟王的崇拜和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激动。不需要阿尔托莉雅与梅林再多说什么，所有人整理的排成三列，动作整齐的翻身上马，立在阿尔托莉雅的身后。
阿尔托莉雅笑了起来，眼中闪耀着如炽阳一般的光彩。
——自信又自豪。
她举起了手中的剑，骑上了自己的爱马，高声应道：“朕绝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Mist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