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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囚禁(一) ...

  •   胤祥用他唯一还能活动自如的手臂,轻轻拥着我,一任我将心中的相思苦痛倾泄……心情渐渐平静,乖乖依偎着他。

      “珂儿,你不该来这里。”良久,胤祥深深的太息一声,幽幽地说。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的依偎着他,怕他从我身边消失。胤祥感觉到我的不舍,手上使力,两个人紧紧相依。

      “昌儿好吗?”

      “昌儿很好。昌儿好乖,他……”依偎着胤祥,心中踏实的将这几天府中的情形一一告诉他:戴泽的来访、胤祯的探望、对碧瑶和福全的托付……

      胤祥静静的听我说着,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感到他的手在颤抖着。

      我说完了,胤祥声音低沉的说:“十四弟是个好兄弟……只是不知四哥,他现在怎么样了?”声音中充满了担心和不安。

      唉,我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下。好个仗义的“拼命十三”,现在已沦落到如此地步,心中却还挂念着胤禛。我安慰的拍拍他的背:“四哥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也在担心着你。”

      胤祥对我了然一笑,轻轻捉住我的手,轻笑着送到唇边。他突然停住,定定的看着我,脸上满是震惊和心痛:“你的手,怎么回事?”

      刚才,怕他心疼,我刻意隐瞒了我手受伤的事,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知道再也无法瞒他,便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

      他把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那些深浅不一的鲜红伤疤,心疼的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已经全好了。”

      “珂儿,对不起……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如果有来世,我……”

      我一用力,反手捂住他的嘴,微笑着对他说:“胤祥,我是你的妻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欠我。”

      胤祥睁大眼睛望着我,良久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珂儿,你是我的妻,我今生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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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蜂夹道的生活清苦而艰难。住的环境很差,而且每天的供给只够维持温饱,根本谈不上营养。

      受伤后的胤祥,急需营养呵护,看着他消瘦苍白的脸颊,我心急如焚,却一筹莫展。气急攻心,嘴角长了一圈水泡。

      胤祥知道我担心他,总是笑嘻嘻的大口大口喝着他最讨厌的汤药,每次都开心的向我展示空空的碗底。无论再难下咽的饮食,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每天为他的伤口换药,是我最辛苦的时刻。每每揭开染血的纱布,我的心都会痛得忘记跳动。

      胤祥总是一声不吭的趴着,意识到我在看他,总不忘回头对我笑着说:“珂儿,不疼,一点都不疼。”

      换完药,他总是心疼的为我擦去额头的汗水,而他自己疼出的一身冷汗却不管不顾。

      由于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每天换完药,我都要不定时的为他做全身肌肉按摩,这个时候胤祥特别安静,静静的趴着,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护理,胤祥的外伤渐渐痊愈。但是由于施行杖刑的太监下手狠毒,又故意拖延了上药医治的时间,胤祥还是留下了伴随终身的严重腿疾,每逢天阴下雨,总会疼痛的难以下地行走。

      这场变故,对胤祥的精神和□□都是沉重的打击,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沧桑悄然布满胤祥的眉间额角。胤祥变了,从前那个随性飞扬,洒脱不羁的胤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睿智沉稳,冷静凌厉的胤祥,浑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男人的成长,似乎有如凤凰涅磐,只有经历生与死的考验,才能脱胎换骨,直飞九重天。只是,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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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呆多久,于是带领巧眉和小太监,利用现有的材料,尽力改善我们的居住环境。

      在每间房都开了一扇窗,增加房内的亮度。又让四个小太监攀上屋顶,把那些天窗用这里最容易找到的树枝和野草一一封堵,以抵御冬天的严寒。又向那些负责每天送供给的小太监苦苦哀求,终于打动他们,讨要了两包粉墙的石灰,洒在房间内的地上,用以除湿和消毒。经过努力,我们的住所渐渐有模有样了。

      胤祥想帮忙,被我拒绝了,只让他在一旁静静看着。

      我没看错巧眉,她真的是一个聪明能干的丫头,在她的协助下,我们做的每件事都颇为顺利。那四个小太监,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都是穷人家的苦孩子,刚进宫连皇宫都还没瞅清楚,便被指派到了这里。想来这种吃苦受累的地方,是没有太监愿意来的,只可怜这几个才十岁的孩子,小小年纪便陪着我们在这里受苦。

      我问他们苦不苦,他们笑嘻嘻的说:“珂姐姐,在宫外,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还时常被打被骂。在这里,十三爷和姐姐待我们那么好,我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虽然他们不知道我是十三的福晋,但看胤祥待我很特别,而且比他们年长几岁的巧眉,对我像胤祥一样的毕恭毕敬,因此也有样学样,随巧眉叫我阿珂姐姐,对我也是恭敬有加。

      胤祥渐渐能下地独立行走了,我便时常陪他在院内散步。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虽然身子骨还虚弱,但他的气色好了许多。我交给他的玉笛他一直贴身珍藏,完好无损。

      一天,站立在狭小的院落中,望着天边的一角,胤祥喃喃说道:“珂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年的心愿了。”

      “什么?”我不明所以,诧异的问。

      “心儿像风一样自由。”

      “胤祥……”

      “珂儿,今天我才完全明白你那时的感受。”他低头温柔的拥住我,低低的说:“虽然我在这里,但我的心真的可以随着风儿,飞越高墙,飞越山峦,飞到无边无际的大草原,飞到烟雨迷朦的绿江南……不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管我在哪里,我的心都是属于你的,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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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雪下了一场又一场。

      大伙一起窝在屋内,围火取暖。我讲故事的特长又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每天把巧眉和小福子、小路子、小喜子、小顺子听得如痴如醉,乐不思蜀。我想,一千零一夜的那位公主,恐怕就是像我这样吧。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清清嗓,结束了今天的故事会。几个人苦着脸,意犹未尽的蹭着不走,我只好板起脸,下了逐客令,他们才不情愿的出去,边走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故事情节,猜测着主人公最后的命运。

      我满意的拍拍手,脱掉鞋,爬上床,坐到胤祥的身边。斜靠在床上的胤祥,疼爱的把我拥进怀里,温柔的点着我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神情,轻柔的触碰了我心底那美好的回忆。多年前,那个有着和煦笑容,温润如玉的少年也曾经这么对我说。可现在,物是人非,我们是否还会有再见的一天?现在,他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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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除夕到了,这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放眼望去,高墙下,白茫茫一片。

      吃过晚饭,我把所有人都集合到院子里,胤祥也不例外。我让他们每人照自己的样子堆一个雪人。见他们开心的堆砌着,我也不甘示弱,拉着胤祥开工。我和胤祥心有灵犀的一起堆了两大一小三个雪人。看着中间的小人儿,我的心中一酸:“昌儿,你还好吗?额娘好想你。”一旁的胤祥,眼圈也是红红的,紧紧握住我的手,神情戚然的看着小雪人。

      不知什么时候,巧眉他们停止了嬉闹,也默默的站在旁边。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乒乓声,天边隐约可见璀璨耀眼的烟花。我含着泪,对胤祥轻声祝福:“新年快乐!”

      胤祥用他的手,牢牢握住我的双手,哑声道:“新年快乐!”

      在寒冷的午夜,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遥遥祝福我们的孩子:“昌儿,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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