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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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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一红,身上的肌肉瞬间硬邦邦地。麦穗双手交叉,两三下就将毛衣剥下。她贴着他的皮肤,温热又黏腻。
“阿谦,你会帮我找宝宝的,对吧?”
他心里一刺,“会的,他也是我的孩子。”
他摩娑着她的背,说:“你瘦了很多。”
“在路上,没办法安心吃饭。”
沈谦咬着她的肩膀,“好好吃饭,儿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五百万的酬金,他想,没有几个人不会动容。
麦穗单手撑着车椅起身,拿了一旁的衣服穿上。她的动作很快,沈谦迷乱地看着这一幕,大手又将她捞进怀里。
她看着他,问:“这几年,你交过女朋友吗?”
沈谦摇头。
“以后会吗?”
他蹙眉:“不会,我只会等你。”
她心烦意乱,打开车窗吹风。
“你变了很多。”他忽然说。
变得成熟、安静、倔强而强势。
麦穗侧躺下来,“你也是。人总是会变的,如果你还在原地踏步,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顿了顿,她蜷缩起来,“我想在这里睡会儿。”
沈谦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睡吧,我在这里。”
趁她还没睡着,沈谦问:“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我?”
她沉默不语。
两人从山顶下去时,已经快到中午。
当车在原来的位置停下后,麦穗发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屋内移动。看清楚后,她将头探出车窗,大喊了一声:“薛路!”
背着包的薛路听到声音后,转过来,见到是她,停下脚步。他古铜色的脸上呈现出迷茫的神情。当然只是一瞬,他便抬脚往这边走。
麦穗打开车门下去,沈谦也沉着脸跟着下了车。
“我和我表哥通过电话了,他说你在这里,我正好也想回老家看看。”薛路很快就来到两人面前,解释道,“这里以前有个造纸的工厂,后来搬走了,所以我家也搬走了。”
“这几天让你担心了。”麦穗说。
“没事。”他看向沈谦,“你这不是有了护花使者么。”
想了想,薛路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微博递给她,“从昨晚开始,这个寻人启事就转疯了。论坛的访问量也多了不少,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吧。”
麦穗接过他的手机,在看见上面的内容后,沉默了会儿,这才将手机返还。
“那我就先去找我表哥了,再见。”薛路扬起手做了个“回见”的姿势。
看着薛路逐渐变远的身影,麦穗裹紧身上的衣服,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分钟后,她去扯沈谦的衣袖,就这么无意义地扯。沈谦包住她的手,“回屋去。”
田二专门让这里的老板给两人安排了一件最好的房间。这里临近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到处都是青山绿水,绿得惹人眼。
这边有个特点,无论冬夏,都是绿的。
在这么一片绿色的包围里,麦穗咬着身上男人的肩膀,压抑地哭。
男人身上有汗味儿,还有她熟悉的原始味道。身体和思想都是放空的,再没了负担和承重。
后来锦竹来敲门让两人吃午饭,沈谦随便套了件衬衫就去开门。
“……”她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红痕,面色尴尬。
其实锦竹很嫉妒屋里的女人,不是因为她多喜欢沈谦,而是这个女人,让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一直等着。
沈谦摇头,“如果没事的话,尽量不要来打扰我们。”
她一噎,更加尴尬。“好的。”
沈谦关上门,扯掉衣服,掀开床上的被子,问:“饿了吗?”
“没有。”
他捏着她的肩膀,“那继续。”
整个屋子都是她所陌生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其实闻过几次,只是回忆太不好,一想起来就犯恶心。
两人一直睡到晚上七点。
醒来后,沈谦抱着她进了浴室。
他的身材极好,尤其是肩膀,宽而有形。身上的肤色比脸要稍微白些,肌肉匀称,小腿结实。
麦穗站在花洒下面,隔着水帘看他,忽然问:“五百万很多,可是如果买孩子的人把宝宝还回来后,又去买了别人的孩子,怎么办?”
他转过身去拿浴巾:“这种事我有分寸。”
她得到回答,便不再问。
其实关于这件事,她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八点左右,沈谦让老板做了两盘简单的炒饭和几个素菜,两人来到饭厅坐下。
屋里墙上的电视正放着一则寻人启事,农家乐的老板娘用一口重庆话和旁边的厨师说:“反正我觉得现在这些卖娃儿的人贩子良心遭狗吃老。买娃儿的也是,半斤八两。没得法,这种事情……给你拐到偏僻的地方,啷个找得到嘛?万一死咯……”
麦穗盯着碗里的炒饭,没了胃口。
沈谦吃完后,牵着她回了房间。
一路上,两人没再交流。
——
山里的温度到底还是低些。
睡之前,沈谦将门窗锁好,将找孩子的事情详细交代给助理后,这才上床。这里网速不太好,农家乐的无线网又卡,他尝试了几次都无法进入到网页里,最后只得作罢。
“我根本不配当个母亲。”睡在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他还那么小,要是买他的那家人对他不好怎么办?我每天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我担心他或许还在路上辗转,认着陌生的男女当父母,和我一样从小就没有户口……我当初要是把他看紧些……”
“我找了他整整两年,每次得到点希望就以为能有安生日子过了,可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你说他会不会责怪我?”
麦穗蜷缩着身体,不哭不闹,就是瞳孔看着尤为没神。
沈谦快步走过去,抱住她。
“这次一定能很快就找到的……我在这里,我们一起找,你不必这么辛苦了。他一定活得无忧无虑,相信我……”到后来,他也开始哽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要是没有那晚,她根本不会怀孕。
因果循环,终究是人人难逃。
第二天一早,麦穗顶着跟桃子一样肿的眼镜坐上了回城的车。
车子从山上下来后,到了镇上的主干街道。在路过一家童装店时,麦穗忽然猛拍车窗,“停车,停车!”
沈谦将车停靠在路边,侧过头问她,“看到谁了?”
她揪着衣角,手背不住地颤抖,嘴唇也开始发白。“童装店门口……”
沈谦很快就明白过来,赶紧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只脚探了出去,“你呆在车里,我去看看。”
她叫住他,“如果不是……能不能直接开车?”
“好。”
时间过得很煎熬,一分一秒都是噬骨的折磨。
五分钟左右后,车门被人打开,沈谦坐进驾驶室,动作一气呵成地将车启动,绝尘离去。
小镇被甩到了后面,麦穗无声地看着前方,心里有个地方又缺了一块。
——
回到沙坪坝的住处,麦穗便马不停蹄地打开电脑,关注着每一条有用的消息。
脑子里过滤了无数信息,可都找不到符合的。这时,薛路发了消息过来——
回沙坪坝了?
她回了一个“嗯”字。
没几秒头像又闪动起来——
没想到,孩子的父亲竟然是沈谦。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我知道,凭借他在互联网界的影响,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现在网络差不多已经无孔不入了,乐观些。
麦穗:谢谢,让你操心了。
这次,那边过了很久才有消息——
不过我真是躺着也中枪,你让他还我大号!
沈谦正好洗完澡出来,看到这条消息,边擦头发边说:“你告诉他,密码已经改成他原来那个了。”
麦穗听到他的声音突兀地从头顶传来,脸一烧,心不在焉地回着消息。
“是你盗了薛路的号?”她问。
沈谦擦干头发,将毛巾扔到一边,“嗯。”
她为着他莫名而幼稚的行为感到心酸。
麦穗撑起身,环着他的腰:“阿谦,你现在不可能只剩我的。”
他皱眉:“你什么意思?”
女人的眉间多了迷惘,她想了片刻,答他的话:“你有了事业,有了地位,是个很成功的男人。”
她的的确确是变了,说话真他妈爱拐弯抹角!
沈谦懒得打哑谜,“那又怎样?这些都是你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麦穗看着他,“可我想你要。”
现在的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人脉和金钱。
第二天,沈谦问起孙家人,她摇摇头,“手机丢了,恐怕联系不上他们了。”
“我让人去孙家,让他们把你的身份证办妥,再邮寄过来。”
麦穗将手习惯性地插进兜里,眯起眼睛,“再说吧,我写张条子。主要是我不记得家里的电话,一年也打不了几次。本来就生疏,现在也无所谓了。”
沈谦忽然语塞。
在等消息的过程中,他带她去了洋人街散心。
从沙坪坝到洋人街花了点时间,又是车流大的时段,整条公路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
到了那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麦穗又开始习惯性地张望。
从大人到小孩,从男人到女人。
她大多数时间是茫然的,又四处奔波,下巴从圆润变得尖刻。
四周很多卖烤羊肉串的戴着杂色帽子的新疆人,不远处的大摆锤上尖叫连连,热闹而繁华的街道上,麦穗注意到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儿站在原地哭喊着“妈妈”。
麦穗定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旁边的沈谦。沈谦揽过她的肩膀,和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小女孩儿的母亲出现。
那一刻,他忽然很懂她的心情。
在洋人街转了两个小时,两人找到一处喝茶的地方。
休息了一会儿,沈谦接到周茴的电话。她问起关于那则寻人启事的事情。
“有人已经在猜测是你在幕后操作,现在这则消息已经传遍全国了。沈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谦答得不疾不徐:“什么时候,我的事情需要你过问了?”
周茴被他呛了一句,很是不甘:“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我们之间的合作,仅限于对付她。你既没吃亏,又名利双收。我再说一句,我的事情,任何人都别想插手。别说一个章云娇,就连你那点儿破事儿,我连根网线就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周茴被他的语气给吓愣了,赶紧放低态度:“你怎么了?”
沈谦冷声道:“好好正视自己的位置。”
“那……这事万一传到姓章的耳中了,我该怎么回答?”
他将手搭在额间,“你就告诉她,是有人托我办的。”
“……好。”周茴想了想,说出实话,“我觉得那孩子长得有点像你。”
这次沈谦连个语气词都没给她,直接便将电话挂了。
几分钟后,麦穗问他:“是个女人打来的?”
“嗯。”
她捧着茶杯,沉默。
沈谦:“生意上的纠葛,没别的。”
她“哦”了一声,算是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