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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闯石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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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怪剧痛,猛一翻身,力道奇大无比,阙止身形再难维持,借势滚落一边,却犹不放过任何机会,继续欺身而上,钻入羊怪脚下,短匕刺出,只没其肚皮。
但见他双手紧握“七煞”,去势却分毫未减,待滑出羊怪身下之际,只见羊怪已被开膛破肚,“噗”地一声,五脏肥肠轰然一泄而出,流了一地。那羊怪犹似不知发生了何事,瞪着眼,强撑了数秒的功夫,才气绝倒地。
众人适才松了口气,相互搀扶着聚拢了来。再聚首,却是经历了生死。
阙止面色冷肃,看着所剩的一半将士,心想这冥王墓果然所言非虚,这才刚进来,便是这般吃力,若继续深入,会遇见什么,犹未可知。只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正了心神,收了“七煞”。
“王爷果然神勇。”秦通亲见了阙止勇斗羊怪的一幕,更是钦佩。
“只比你多长了些见识而已。”阙止心中有事,只是随口敷衍。
“只不知这是何物?之前倒是从未见过。”秦通看一眼已经死透的庞然大物,心有余悸。
“天地万物,无奇不有。此物状似饕餮,却不如其狡黠,只是饕餮乃书中的上古神兽,本不该有的,只是形似罢了。”
阙止沉声解释着。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浓雾有所消散,众人定睛,竟是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只羊怪,顿时吓了几跳,凝神再看,那厮竟亦是死绝。
“王爷,那是?”秦通面无人色,指着身后依树而立的另一羊怪问道。
“这里本有一对羊怪,你们到来之前本王已悄悄地解决掉了其中之一,谁想你们动静那么大,惊醒了熟睡的雌兽。”
阙止神情冷傲,斜睨一眼众人。见秦通一脸羞愧,只低了头不发一言,心道他只是经验不足而已,始才刺向羊怪的那一剑,倒是勇气十足。
“本王令你在外围等候,如何跟随着进来了?”阙止话风一转,表情恢复平静。
“回王爷,我们在外等了一个时辰,正左右踌躇间,却是遭到了后方的袭击,敌暗我明,末将不敢妄动,只能先寻了王爷,再行计较。”秦通正色回道。
阙止面色不改,心中却已了然,当初奚战执意带走三万大军,不会只是空穴来风,奚战跟随多年,是自己一手提携,且为人耿直,断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其中定有蹊跷。
“果然如此。”
阙止浓眉深皱,玉立负手。如今后援抵达安南关不过两日,敌方便已经知道了,且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若非我军之中藏有内奸,消息断不可能走漏如此之快。
“继续深入。”
阙止目不斜视,冷声令道,话音刚落,却见几人相继跪倒,面色发黑,唇色乌紫,竟是中毒之像。
“不好,他们中了瘴毒!”秦通冲将过去,伸手探其心脉,犹有生气。
阙止却是不看众人一眼,径直走到羊怪的尸体前,撕了衣衫一角,浸透了羊怪尸血,继而置于倒地的将士嘴边,轻轻一拧,黑色的尸血顺着指缝滴进几人口中,数秒的功夫,只见脸色发黑的几人竟是逐渐好转起来。
“当真有效。”
阙止见状,心知猜测无误,便令秦通吩咐众人皆饮下尸血,以毒攻毒。
一路前行,雾色渐淡,视野开阔处,却是一片空地,空地数顷见方,草木不生,黄沙铺地,怪石磷峋。
阙止面色微改,伸手拦住正待上前的秦通,神色一凛,迫得秦通一呆,却是不知为何。
“休得妄动。”
阙止语气森然,脸色发青,只因他已看出空地上的那些乱石,看去杂乱无章,却是别有洞天。
乱石分为黑白二色,素来盘古开无极,两仪四象生,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东木南火,西金北水。五行八卦,相行相克,相克相生。
然而面前的石阵,各类元素卦位悉数齐全,看似毫无破绽,又似破绽百出,阙止行军多年,所见的大小军阵也不在少数,而如今面对的,竟是头一次碰到。
“命人返回瘴气中,设法将羊怪的血液尽数取来。”阙止目不旁顾,沉声令道。
“王爷,那尸血确能解毒,可如今将士皆已服用,为何还要再取?”
秦通身形被阻,本就不甚痛快,又听阙止如此命令,心下不屑。
“本王如今需要的是将士,并非谋士。”阙止神色清冷,语气透着凌厉。
“末将得令。”秦通被他的眼神所迫,竟是不敢再有妄言。
天色已晚,阙止看看天象,当是快到子时,对眼前的石阵尚且找不到破解办法,唯有扎营休憩,待天明再行打算。
行军数月,夙兴夜寐,阙止身为三军统帅,又为军粮之事烦恼,如今既一时找不到破阵之法,竟是沉沉睡去,一觉无梦,醒转之时,竟已是日上三竿。
“秦通,尸血可有取来?”阙止甫一睁开酸涩的眼睛,脱口问道。
“回王爷,尸血在此。”回话的却不是秦通。
阙止淡扫一眼身边回话的兵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是两具早已死透的羊怪。
阙止嘴角微微一扬,暗道秦通果然有些脑子,众人身处山林腹地,一时之间又哪里能找到盛尸血的容器?
将羊怪搬来,虽然麻烦些,却是最好的最直接的方法。
“秦通人呢?”阙止神色稍缓。
“这——”兵士支支吾吾,面有难色。
“说。”阙止适才舒缓的脸色又变得凌厉,冷了声,问道。
“秦参将去了石阵。”兵士低着头,不敢看阙止。
阙止冷了脸色,一跃起身,大步流星,朝石阵行去。
还未出林子,见前方石阵外围了一大群人,阙止在众人身后,看不清众人的脸色,不过听他们略带着焦急的议论声,便猜到了定是出了事。
众人意识到了阙止的到来,但见他面上无波无谰,冷眼轻轻带过,直迫得众人噤若寒蝉。
“秦参将入阵多久了?”
阙止蹙眉,语气冷厉。只见秦通双腿盘坐于石阵八卦正中,脸色煞白,面目扭曲,嘴唇阵阵抽动,似是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个时辰了。”身边小兵埋头回道。
“为何不报?”阙止语气平和,却是透着凌厉。
“秦参将见王爷睡着,说不能打扰。”
小兵偷瞧着负手而立的阙止,但见他盔甲下的衣衫“咧咧”,神情轻缓却森然,周身散发的凛然霸气,震的小兵士一滞,犹在亲见了他徒手杀羊怪之后,更是肃然畏惧。
“取些羊怪尸血来。”阙止大手撸下小兵头上的铁盔,猛然朝小兵一递道。
小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以为王爷恼他没及时禀报意欲惩罚,不想竟只是取尸血,当下接过自己的铁盔,一溜烟去了。
腰间龙行剑嗡嗡做响,阙止凝眉端看阵中,看去似是正邪对半,不输伯仲,实则却是邪气压上,阴风阵阵。再看秦通脸色,忽白忽红,诡异非常。
一个飞身踪跃,腾空而起,只觉身下劲风扑面而来,竟是被其缓了去势。阙止心下惊诧,震撼不已,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当下不敢轻视,借着风势,一个旋身,稳稳落至秦通面前。
但见秦通圆目斗睁,双眼血红,变掌为爪,走火入魔般,直直地朝阙止扣来,阙止早已猜到他会有此动作,斜斜一闪身,轻松避过。而那秦通,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见一击不成,又扭身再次袭来。
阙止蹙眉,却是不闪不避,眼看着秦通一双凌厉鹰爪袭向面门,但见他单手扣上秦通瞬息而至的手臂,借势一拉,反手抱紧秦通下颌,伸腿轻轻一带,秦通便重心尽失,倒地不起。
阙止面色冷峻,剑眉深蹙,原来这石阵,看去平常,却是能惑人心智的邪阵。
当下动作未停,将地上犹挣扎意图再战的秦通拎起,使力一扔,扔离了阵圈,扔向阵外观战的众人。众人接过飞来的秦通,待他稍一站稳,便发了疯一般冲向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须臾间击倒了数人。
“快用尸血泼他。”阙止发生高喝。
先前取尸血的兵士闻言,壮了胆子,朝着秦通发疯的地方,迎头而上,满满一铁盔尸血一泊而出,泊了秦通满脸,正顺着他凌乱的发梢往下滴,一阵恶臭。
但见秦通眼中赤红尽退,脸色愈渐恢复,正无辜地看着提防自己的众将士,似是忘记发生了何事。
阙止见尸血果然有效,心知猜测不假,当下计较一番,行动间亦是多了几分从容淡定,正稍稍放松间,却见石阵西面,金光乍起,所过之处一片赤红,阙止飞身躲避,甫一离地,但见适才所立之处迅及陷入一片火海。
“金火雷霆阵?”
阙止心下大骇,当年在九遥山,上元的墓冢之中,经史子集,兵家医道,各类书案,悉数被他带了出来,上元是他的师祖,阙止清楚地知道他的能力,然而上元竟然让这些书稿与自己同寝,定是不俗。
其中有一卷“易术”,明确记载了现今存世的极为致命的奇门遁甲,五行术术。而“金火雷霆阵”正是其中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