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浮生缘》展无

2、鬼魅（1）

　　北宋，汴京，开封府衙。

　　一大早，展昭就拎着锤子在院子里乒乒乓乓的敲着。公孙策循声走过去的时候，展昭正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精瘦的胳膊。
　　公孙策看在眼里，颇有些心疼。

　　如今离那白玉堂故去已经三个月了，按理说，展昭与白玉堂的关系匪浅，定是非常悲伤。自个儿和包拯还担心展昭会一蹶不振。包拯为展昭放了假，让他去参加过白玉堂的葬礼，就四处走走。
　　谁知展昭嘴上说着知道，头天晚上将白玉堂下葬之后，第二天就转身回开封，头也不回。一回开封，就拎着他的巨阙，开始巡街。

　　见到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展昭仍是一派温和的笑着应对，完全没有难过的样子。
　　聪明如公孙策，也是想不通展昭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公孙策开口道：“展护卫，你这是在做什么？”
　　展昭停下手，回过头，见是公孙策，抿唇笑道：“公孙先生早啊。”
　　公孙策狐疑的打量他道：早。你这是？”
　　“您说这个？”展昭将手中之物拎了起来，赫然就是一条断掉的椅子腿，解释道：“客厅的椅子坐下去，腿有些摇晃。趁着今日有时间，顺便把这腿换了。可是打扰先生休息了？”
　　公孙策连连摆手，道：“那倒没有。早起对身体有好处。”
　　展昭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先生说的是。”
　　“这个不急，早饭好了，快来吃吧。待会儿还要巡街不是？”展昭微笑着点头道：“展某知道了，有劳公孙先生关心。公孙先生去吧，展某随后就到。”
　　“如此，”公孙策顿了顿，点头应允道：“嗯。”
　　见公孙策离开，展昭又转回身，继续敲敲打打。
　　公孙策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波澜汹涌终化为风平浪静。轻叹一声，公孙策走远。

　　叼着个包子，展昭急急忙忙走出开封府衙。早上修理椅子费了点功夫。
　　守门的衙役见到他，皆是肃然起敬，恭敬的与他打招呼。展昭亦是回了一个笑脸。

　　步入开封大街上，展昭一身官袍加身，因这个儿高挑，这红色的官袍穿在身上，并不显得阴柔，反倒多了几分英雄气概。
　　左手拎着他的爱刀巨阙。
　　这一走一停间，便是开封的一道风景。

　　远远地，见到展昭走来，秋水仙低头紧张的捋平自己的发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身边，秋老爹爽朗的声音响起：“展护卫，早呀。”
　　秋水仙的心脏突然跳快了一下，就听见展昭温文尔雅的声音：“秋老爹，早呀。今儿也是生意兴隆啊。”
　　“托展大人吉言，”秋老爹哈哈一笑，吩咐道：“水仙哪，别愣着了，快包些栗子让展大人带回去尝尝鲜。”

　　秋水仙浑身一颤，发梢从指尖滑落。稳了稳心神，轻嗯了声，低着头，拿起一旁的纸袋，开始装栗子。
　　装好栗子，秋水仙挪着莲步走到展昭的面前，微抬起头。长相倒是眉清目秀，双颊红彤彤的，唇间噙着笑，略带羞怯地看着展昭，温言软语道：“展大人。”

　　展昭颇惊，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秋老爹挑眉，“小女是展大人救的。展大人时常来照顾老朽生意，这是应该的。展大人还请勿推辞。”

　　原来秋老爹与秋水仙都是外地人。两年前秋老爹带着女儿秋水仙来京城谋生，不想那惹是生非的庞大公子庞统看上了秋水仙，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抢人。展昭恰好路过，就将庞统提拉进开封府。
　　为了这事，庞太师几次明里暗里想折辱展昭，都被包拯挡了回去。是故庞太师恨极开封府内的人。
　　听了秋老爹的话，展昭却是有些恍惚。
　　其实展昭不太喜欢吃栗子，经常光顾这里，是因为有个喜欢吃糖炒栗子的主儿。那人每每翻墙到他房里后，摸到他藏起的栗子，便会当着他的面，故意吃的很香的样子。就这样看着，展昭就觉得开心。

　　白玉堂。
　　这三个字胜过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的厮杀里，展昭觉得自己想脱身，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这三个字念过来，心里那块地儿颠来倒去的被剐着，怎么样都是不如意。

　　见展昭发呆，秋老爹愣了一下，连忙拔高了声音道：“展大人、展大人？！您还好吗？”
　　展昭迷茫的抬眸望去，干净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逝。只是速度太快，秋老爹只觉得自己眼花。
　　“秋老爹，怎么了吗？”
　　秋老爹换上一副笑脸道：“展大人突然不说话，老朽还以为展大人有什么事。既然无事，展大人就收下这栗子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展昭自然只能收下。对着秋水仙浅浅一笑道：“有劳秋姑娘。”
　　秋水仙复又低下头，摇头道：“水仙应该做的。”
　　展昭拿着栗子，便道：“展某还要巡街，告辞了。”
　　“展大人快去吧，耽误了事情就不好。”秋老爹笑眯眯道。

　　临去前，展昭有一瞬间的懊恼，跟王朝换条街巡就好了。却不知，自己成了别人口中谈论的对象。
　　眼见着展昭的背影走远，秋水仙咬着唇，看得有些痴了。自个儿女儿的心思，秋老爹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