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天佑》彼梦微寒

19、第十七节

　　夜已至深，杨佑一行已行至那处隐蔽水源处，还未靠近就已见到点点篝火燃烧着，接着星光篝火，隐约可以看见一顶顶毡房矗立，和那高高建起的瞭望台和营门。隐隐绰绰的人影穿梭其中，显然是巡营的突厥士兵，每座瞭望台上约有三四人在观察四周，瞭望台就有四座，坐落营中东西南北四方，见到这杨佑几人就已肯定此处便是王庭所在了。见那处四周平坦，无地可供人隐藏，无奈下的杨佑只能命人就地隐蔽于一小林子内，远远观望。
　　夜晚的草原更深露重，杨佑一行人并未点起篝火，行了这么长的时间，一行人借着星月微光啃着干粮，杨佑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啃食着手中干燥的粗粮干食，虽是格外难吃，只是看她的模样却是吃得格外甘甜，这样的情况比起当日沦落时连吃的都没有不是好太多了么，更何况这年头又有多少人还吃不起这粗粮干食呢？许是因为干粮过于干燥，杨佑只能咬一口饮一口水，慢慢吃着。李淮阳和李靖本以为杨佑面对这样的食物必然会是难以下咽，故而还派人去寻野果子去了，谁知杨佑却能面不改色，故而也能是多此一举了。婠婠和师妃暄二女依是坐在杨佑左右两侧，看着杨佑，再看看手中干粮，却还是优雅地小口小口地咬着，那干粮一如口中，宛如干掉的面粉块，其中还夹杂着些粗糙的大颗粒状物，硬得宛如石粒，此间美妙滋味，二女怕是此生不想再有第二次。
　　晚风呼啸，杨佑在这晚风之中不由打了个寒颤，本来有些萎靡的精神此时也振作了些。待到杨佑啃完手中干粮，就连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抬头看看夜空，映入眼帘的漫天繁星和皎洁明月让杨佑不由看得失了神，可能是长时间的仰头动作让她的脖颈酸痛，这才终于回了神。环顾四周，歪七扭八的已睡了一片军士，就连李淮阳和李靖二人也已各自靠着棵树睡了过去，师妃暄盘膝打坐，婠婠则是靠在身旁的石块上睡了。浅浅叹息一声，杨佑却是站起了身来，走到一块凸起的巨石上静静观望着远处突厥王庭的情况，可惜眼睛都看酸了，杨佑却没能看见什么队己方有利的东西，看来此时只能等待天明时分在行探察了。轻轻踱步回到师妃暄和婠婠中间，杨佑轻声打了个哈欠，就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调皮如精灵般在杨佑脸上跳跃，温暖的阳光稍稍驱散了这一夜寒意，从梦中惊醒，杨佑又打了个寒颤，一夜席地而眠，此时苏醒过来的杨佑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冰窟了走了一遭，全身已经僵硬。勉力站起身来，将自己全身置身于温暖晨光中，借之驱散体内寒气，缓了好一会儿，杨佑才觉得自己好了许多。“来人。”杨佑见到李淮阳，李靖，师妃暄和婠婠几人都不在，有些奇怪，唤人想要问问这几人去哪了。这边杨佑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军士到了杨佑身边，这人一身黑甲，腰间横跨长剑，年龄约二十余岁，面色略黄，五官却是格外好看，凑在一块，整张脸显得英俊坚毅，生上隐隐有些正气，端端让人一见就生起几分好感来。“两位李将军和那两位随孤而来的两位姑娘呢？”杨佑说。“禀殿下，二位李将军此时正与二位姑娘在观察突厥王庭动向。”那军士不卑不亢地说。杨佑冲那军士说道：“领路。”那军士带着杨佑往李淮阳等人所在地而去。
　　林间阳光斑驳，杨佑与那军士行走于尚显幽暗的林间，不时惊起飞鸟啼鸣。还未行至林子边缘，杨佑就看见了正在说话的李淮阳，李靖和师妃暄，婠婠四人。“几位正在说什么呢？不知小王可有幸一闻？”杨佑还未行至四人身前就开口说道。四人见是杨佑，纷纷向其行了一礼，虽不说其间有几分真正的尊敬在里面，但单单是礼节上却也是揪不出什么错处的，杨佑也不在意他们是何举动，在这种事上揪着不放也不是什么应有的风度。轻扬手，杨佑脸上笑意灿烂，朗声说：“四位不必多礼，小王只是听身边军士说四位正在观察这王庭动向，以商对敌之策，故而过来看看。”杨佑身边的那名军士见没自己什么事也抱拳退下了。“太子说笑了，卑职不过是随意看看而已。”李淮阳笑说，语气显得十分不在意，隐带几分洒脱。杨佑澄澈的眼神中似是微微一凝，这人莫不是当真不在意么？若是如此倒是我小瞧他了。“噢？竟是如此么？倒不知两位将军与两位姑娘可曾看出些什么？”杨佑眉毛轻佻，淡笑着看向老神在在的李靖，和似是四周与她们无关的师妃暄，婠婠二人。“我与李靖将军二人资质驽钝，这眼睛都看花了，却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却是婠姑娘与师姑娘二人目力深厚，怕应是有什么发现的罢。”李淮阳说，一句话却是将自己和李靖摘得干干净净。杨佑眉毛微皱，这二人不是不和么？为何这李淮阳却是丝毫不以昨日所生之事而记恨李靖，反而还不时解围带上李靖？自己以为他是个草包，怕自己才是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草包吧！！这样的想法让杨佑心中升起几分气愤，目光凌厉地紧紧看着李淮阳，却见这人笑得一脸老实，这种心中有气却无处可发的感觉，让杨佑生生觉得自己的胸口咯着一口老血，咽不下，吐不出。
　　在嘴角牵起一个温润笑意，杨佑的目光看向婠婠和师妃暄。“殿下，暂且待上片刻，今日这突厥王庭的第三队斥候就要派出了。”师妃暄清韵声音传出让杨佑不由一愣。“第三队？”杨佑有些惊讶，这师妃暄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正是第三队，天方才露出微光，突厥王庭营门打开，一队百人斥候就已出来，一个时辰后，第二队斥候出，如今又将有一个时辰，且看这第三队斥候出还是不出罢。”师妃暄说。杨佑深深看了眼她和还没说话的婠婠，沉默下来，两女皆是武功高强的人，如今自己所在之处与那突厥王庭约有千米之遥，她们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放到现代那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啊。这边杨佑心中还未感慨完，就听师妃暄说：“来了。”杨佑极目而望，却看见那偌大的营门还未打开，更别说那些斥候骑兵了，杨佑正想说师妃暄逗自己，却见营门缓缓打开，一队斥候打马而出，因为离得太远无法看清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