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线》珍霓

4、第04章

　　高一10班的问题学生不止宋峥诺一个，还有一个另类的缪清。
　　两个都不愿意听课，但都不会主动地去打扰老师上课。一个是上课只顾睡觉，一个是上课只顾做题。当然一个是试卷只交个位数，另一个虽然考不出满分卷，但这次在年级里的排名也是能让普通班扬眉吐气了。
　　一个是因为家庭背景让李香花不能多言，一个是因为好成绩，李香花不想去多说。

　　“老师们讲的都是课本上浅显的知识，我都懂。”
　　“缪清，你太自傲了！”李香花觉得再这么纵容她下去，她可能会骑到自己头上来。
　　“我下周会申请期末参加高二的考试。”
　　缪清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征求意见，反而是带着点通知的意味。

　　呆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肃然起敬起来。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学生，真是有趣！
　　现在才开学三周，缪清就放出这种话来了，她对老师的授课竟然不放在眼里到了这种程度。年级第一的学生都没敢发表这样的意见，说要跳级，她竟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李香花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学生。
　　“你为什么想跳级？”
　　缪清不想多说原因，轻描淡写地说，“现在的课程太简单了，不想在高一浪费时间。”
　　李香花觉得自己班的学生好歹是普通班的，说话时会注意分寸，没想到缪清会这么大放阙词。
　　“缪清！现在才刚开学，现在的知识确实浅显，但是后面会深入学习。”
　　李香花想要开启一番苦口婆心地劝导。

　　缪清心里猜到几分李香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她去高二念书，“那你给我继续安排原来的位子，我就不提交申请书。”
　　“你就真的这么不想和宋峥诺成同桌吗？”
　　缪清回想了对宋峥诺的了解，两人之间仅有的交流也没有太美好的回忆。“对。”

　　李香花没想到缪清这么不委婉，这宋峥诺在她心里的印象到底是有多差啊。
　　可年级主任的交代她的事情，她又不能视而不见，她只能把缪清的要求先搁置一边。“你先当他的同桌当几天，如果还是无法接受再来找我。”

　　缪清心里其实有点数，只是为了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
　　果然没错，宋峥诺上课能一直睡觉，而李香花最多点下名再加轻柔的批评两句，这背后肯定是什么关系在推动这个局面。
　　缪清对于自己能验证出这样的答案来心情颇好。

　　只是她回到教室里时，心情就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她沉默地走到座位边，古珞一脸殷切地看着她。
　　缪清懒得整理书包，将桌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桌肚里。
　　宋峥诺旁边没有课桌椅，她可以直接把桌子拖到宋峥诺旁边。

　　她拖课桌椅时有些吃力，班里一帮拿她作业抄的男生纷纷过来帮忙。
　　趴在座位上的宋峥诺听到身边的响动，抬头看到一帮男生排排站在缪清课桌旁边，不耐道，“看够了就走，别影响我睡觉！”
　　一众男生作鸟兽散。

　　缪清没想到男同学们溜得这么快，气愤道，“宋峥诺，你对同学的态度太恶劣了吧！他们是好心帮我，又没妨碍到你什么，你干嘛吓走他们！”
　　宋峥诺没理缪清，继续趴着睡觉。
　　缪清看他那态度，心里顿时来了气，从桌肚里拿出辅导书时故意重重地扔在桌上。

　　宋峥诺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大吼道，“缪清，你吃错药啦？”
　　宋峥诺话刚说完，上课铃声响起。
　　班里的学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宋峥诺这么大声地说话，都齐齐地向缪清送来了好奇的目光。
　　缪清不咸不淡地丢给了他一句，“有病的是你不是我！”她说话的声音不高，合着铃声的音乐，有些听不清。

　　可班里的人都瞧见了宋峥诺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而且还听到他说了句，“缪清，你等着！”
　　缪清无所谓地耸肩道，“好啊。”
　　还是第一次有女生敢这么和他硬抗，宋峥诺眯眼瞧了她一眼。

　　第二节是政治课，任课的老师王瑞雯是个年轻的大美女，据说是教导主任的学生，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母校来教书。
　　宋峥诺也算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所以他旁边的空位有人坐了，自然会让王瑞雯好奇。
　　“宋同学有同桌了？”
　　“是的。报告老师，他抢走了我的同桌。”古珞大声怨念道。

　　宋峥诺淡淡地说，“班主任硬塞过来的同桌，我也没办法。”
　　缪清知道宋峥诺看不惯她，还说过不要她出现在他面前。他现在又当着全班的面这么嫌弃她，她顿时来了气。“你要是看不惯我做你同桌就和老师提议换位子。要不是班主任求我坐到你旁边，我还懒得搬过来呢！”

　　王瑞雯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和，提议他们两人下课之后解决私人恩怨。
　　可两人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缪清看到了王瑞雯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影响到了课堂。她不想惹事，直接起身开了后门站到教室外。

　　宋峥诺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怂地坐在教室里，也跟着站到了教室外。
　　王瑞雯看到他俩这么干，顿时来了气。让两人下课之后跟着她去办公室。

　　缪清站到教室外后开始闭目养神。
　　“你这么做是为了让其他老师和班主任说我俩坐一起不和，用这种方式让李香花给你换位子？”宋峥诺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管你想不想当我同桌，既然你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了，就乖乖认命吧。”
　　反正不管是谁来当他的同桌，他最后都会想办法一个人独坐。

　　缪清忽地睁眼转头看向宋峥诺。她微微皱着眉头，露出有些哀伤的表情，“宋峥诺，你相信命吗？”
　　如果要她相信命，那么她和小喵应该都不会来这座学校读书了吧。

　　缪清丢出来的问题让宋峥诺有些不知所措。
　　从来就没人和他交流过这种问题。现在一个仅仅认识了三个礼拜的同学，而且还是和他这么不对盘的同学问他这种问题，让他心里突然有些慌张起来。
　　不过放眼惠城高中，和他对盘的学生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见宋峥诺不答，缪清嘴角扯了个很淡的苦涩笑容，又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宋峥诺，我不相信命，我只相信我自己。”
　　此刻她完全没了平日里和其他同学在一起时洋溢的快乐笑容。
　　宋峥诺有一刻觉得是不是他把这个女孩拖进了哀伤的情绪中。可他又觉得身边的这个女孩不应该区别对待他和班里的学生。
　　凭什么她对其他同学嘻嘻哈哈的，却要这么严肃地对他，还要谈论这么高深的人生话题。做同学就不能简单点，开心点吗？

　　宋峥诺没再吱声。缪清乐得清静，继续闭眼养神。

　　宋峥诺无聊地靠着墙站着，他瞧着身边站得笔直的缪清很久。她竟然能保持一个姿势站那么久，这毅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他也发现了缪清的个头正好到他的下巴，原来她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矮啊。
　　“你这样不累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沉默，他能听到的也只有操场上传来的吵闹和偶尔教室里的朗朗读书声。
　　或许就是在那个下午，他们两个之间有了那么些许的变化。
　　**
　　缪清和宋峥诺下课后被请到了王瑞雯的办公室里。
　　王瑞雯和两个重点班的几个老师共用一个办公室。
　　所以当两人进办公室的时候，重点班的几个任课老师都很新奇地看着两个进来的生面孔。他们看清缪清的脸时，脸上有了更多的好奇和探究。

　　“缪清、宋峥诺到我办公桌边站着。”
　　王瑞雯放了手里的书，拿了饮水机旁的水杯灌水为等会的训话做准备。
　　两人都没来过这间办公室，所以都不清楚王瑞雯的办公桌在哪里。
　　缪清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墙上的时钟，宋峥诺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两个学生之外，还有一个1班的学生。
　　那学生叫宋屹诺，年级第一，各任课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学校里不少女生梦中的男友第一人选。
　　他从数学老师赵程手里接过一套数学试卷，转头看向进来的两人。很快，他带着微笑向宋峥诺挑了下眉。
　　宋峥诺看到他也在办公室里，有些不快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人私下认识，只不过宋峥诺警告过宋屹诺在学校里要把对方当做陌生人。

　　此时王瑞雯喝完了水，让缪清和宋峥诺跟着她走到她的办公桌边。
　　宋峥诺朝宋屹诺走得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焦躁。

　　“哪个班的学生？”说话的是1班的数学老师赵程。
　　赵程和王瑞雯初中时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后来大学毕业后又来了同一间学校教书，现在又是在同一间办公室，两人的办公桌只隔了一个过道，所以两人之间说话都很随意。
　　“10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