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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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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城内有一湖泊,名曰惜河。相传很久前,一国皇子在湖边邂逅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无甚美貌,却才情横溢。两人历经波折,有情人终成眷。这名女子成为了皇子最为受宠的妃子,而后皇子成为了一国帝王,女子成为了他的帝后。自此世人就将他们初遇时的那条河称为惜河,取义:心相惜。
皇朝更替。惜河依旧是惜河。倚傍绿树黑山,踏青登高;临立楼阁亭台,歌舞升平。文人墨客,武夫侠客,平民百姓,达官贵人,各人各色,都于惜河下留下一影。
今日天晴,约上三两好友,河下吟诗赏文,着墨而兴,也不为一乐事。
不远湖上徐徐而来一艘雕栏画舫。不大也不小,似一般周遭阁子里的画舫,有琴音溢出,但却无那些画舫里男女嬉笑喧哗之声。
四周船舶纷纷绕过,竟让此画舫顿时显得有些“独舟而处”之味。
“李老,为何绕行?”左侧一道小船上的一名白衣书生问道。
旁边还坐着一位青衣书生,两人看今日天好,就约了来湖中游船赏玩,见雕栏画舫一出现,小船艄公李老就避了几尺之远,不愿近身。白衣青年初觉两艘船身大小悬殊,远了倒省事。但又瞧见不远处,湖中最大只的一艘花俏船舫也如小船般,主动远离突入的画舫。两位书生心有疑,着白衣的书生便顺着问了艄公一句。
“两位可非燕都人士。”艄公笑笑道。
“小生与好友乃徐州人士,来此寻亲,不知今日碰到哪位大人,请李老赐教。”
“这里头是不是位大人,老朽倒不知道,只是在燕都的都认得那船身上的标志。”艄公一指,两位书生便看向画舫船身尾部。
一只飞燕于烈火之上,丹黑两色。
“那是燕都王爷府的标志。”艄公李慢慢悠悠摇动着手中船杆,神情平缓道。倒是船上的两位客人的表情却凭的一变,一惊一肃。直到画舫驶过他们的小船,直到画舫变成了眼中的黑点,两人都沉默不语,不曾开口。
青年的眸填满了笑意,透着暖人可亲,鼻翼□□,朱唇润色,肌肤如雪川清流,在阳光照耀下,好似镀上了一层细柔的光辉,白皙的指腹轻抚瓷杯,不急不迫,端然而坐,姿威九月的秋风,撩拨着青丝饶舞,断叫人深深的惊了无波的银鳞。
偶有船只经过,不经往那画舫上一望,等到画舫驶过,才久久回过神叹一声:好俊的人儿!
“李兄可是认得此等人物?”一着青衣青年收回眺望的眼神,问身旁的人道。
“燕都何时出了此等人物,愚兄并未耳目,环江可知否?”旁人回道,又朝身旁一蓝衣男子问道。
“未曾。”被唤环江的蓝衣人淡漠的回了一句。
这也是一艘画舫,外身比王爷府的画舫还高上一等,船身内装饰华美,琴瑟笔墨,糕点香茶,一应配之。寻常百姓人家许是这辈子都坐不上这等船,倒不是说一锭子的银钱需要耗进几个年月,就是白花花的银钱子捧上,也不一定能踏上这船船板子。
这艘画舫也有标志,船头前方镶嵌着片红色三角叶木案。在焱朝,没有人不识这三角叶的标志,甚至在万里番邦也不算鲜为人知。
今日这画舫上坐的人在燕都都是稍有名声的青年人。身份或可富贵,才华亦是四溢。几人正围着船栏边游览景致,就瞧见后方不远处画舫驶来,船只避之的情景。众人心生好奇,便随意聊着焱朝各处风情,驻足而望。
雕栏画舫前头舱白帘轻飘,正巧,等雕栏画舫与他们的画舫驶平,众人还在为不能一睹这画舫贵主之容颜而感到一丝失意,一阵怪风刮来,前头白帘层层而起。
这可真是“天道助也”,倒叫这群青年人把着雕栏画舫里的人物好好瞧了眼。
“想来并不是燕都人士,衣着虽不华丽,却也考究,看起来也不像是应试子弟。”秦勖勉道。他是江北人士,一手丹青,闻名焱朝,此次正是来燕都参加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
“秦兄这话说的有理,论燕都之中,能于此貌相媲者,不过尔尔,陸曹吴柳。可谓独独。若……真要说,燕都还有谁有此等风姿,只有那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安冯山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但在坐中有几人都是世代居于燕都,安冯山想说的人是谁,几人心中明了,都点了点头,权当默认。
“安兄说的是焱城里的那位逸王?”李方一听,便张口问了一句,他初来燕都,也不知什么忌讳。
“可是那位上皇最疼爱的六皇子,十数年前被封了王爷称号的逸王。”秦禄接口道,“本来被封了王爷,就应该分地封王,或离宫建府。可听说这位王爷却是相当受当时的焱洌帝喜爱,让其住在焱城的宫殿,还是原来当皇子时的朝阳殿。这事听说前朝也议过,只是当时焱洌帝执意如此。”
“说是逸王从小身体不好,药不离身,当时焱洌帝念其年幼,就让其住在焱城内。后来当今焱乾帝登位,焱城内的皇子皇女有作乱被诛的,留守封地的,出嫁随夫的,但只有这朝阳殿,却是风雨未进。”
“这四年过去了,最近又有人重提当年,说逸王现今应该离宫,谏炎帝让逸王去封地。本来这事,炎帝已有考虑,谁知,又碰上了那次事件,炎帝后来驳了众臣,说是逸王心神受损,需长时静养,不宜劳心远行。就又把逸王留下来。”
“你说,这事也巧。”安冯山听人谈论,也插了一句,语气透着五六分怪气。
焱乾帝和上皇焱洌帝是同母所出,母亲是明德帝后。焱朝自守世开始,就规定,帝后所出所育之皇子,才有资格继承大统。焱洌帝虽有子嗣,却未立帝后。凤印还是握在太后的手里,一众臣还未争论出事谁家的女儿有资格坐上帝后之位,焱洌帝就病逝了。所以按照祖制,当时已出宫建府的励王——轩治成为了新的炎帝,改号乾。焱洌帝是位非常睿智有德的帝王,可惜英年早逝。而焱乾帝虽无大的建树,但焱朝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丽业,无内外之忧,可见焱乾帝也是治理有方。但只有一事,在焱朝的帝史书上颇为诟病。
焱乾帝喜好男色,在位间册立了一位男子为妃,在当时的朝堂内外,可谓是掀起了滔天大浪。不知有心无意,也把那位沉寂多年的朝阳殿的主人再次拉入了人们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