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Blood Rose》竹岚子

13、Chacpter.13

　　恭子呆呆的站在打开的门口，无法前进，却也不知该如何后退。

　　这房间与她在故事中读到的截然不同，不，不仅仅是故事，甚至不同于任何关于它的传说。她看到了一个装饰精致，却与时下流行的华丽风格截然不同的屋子，甚至里面有许多东西，是她从未见过、更不知道用途的。
　　房中没有纺车，没有破旧的蜘蛛网，没有尘封在历史中的一切。只有两个看上去两三岁的孩子，正坐在那张看起来非常柔软的、颜色奇怪而鲜艳的床上，一个在啃手指，一个在慢慢的爬。

　　那是两个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孩子，无论他们做什么样的动作。啃手指的那个似乎是女孩，因为她身上穿着样式奇怪的小裙子，有着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和金子一样的头发。
　　另一个应该是男孩子，他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板着一张小脸爬的严肃又认真。这时他们同时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恭子。

　　小女孩看了她一会儿，继续低头啃手指。小男孩却咧开嘴笑起来，嗖嗖嗖爬下床，踉踉跄跄的朝着恭子走了过来：“哈……呀……mum……呀噫……”
　　恭子觉得自己在做梦。

　　男孩一步步靠近她，摇摇晃晃的如同随时都会跌倒。她却不知该上前抱住他，至少扶住他，还是转身逃走，越远越好。

　　“又是这样啊……”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悲伤、叹息、无奈，以及在无数次的重复后，某种又至结局的平静，“这一次，还是这样。”
　　“恭子。”
　　依然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属于遥远故土的名字念法。
　　同时到来的，是男人有力的手臂，将她从身后搂住，却松的她随意便能挣开，不是束缚她留下，而是祈求她不要离开。

　　恭子没有刻意挣脱，也没有回应这拥抱。

　　她只是转过身去，用她自己都有些意外的平静，面对这个太过熟悉的男人。
　　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冰冷的气息与白皙的肤色。
　　Corn，敦贺莲，Gain·Heel，以及真正的——

　　“Kuon·Huxley。”

　　所有的记忆从尘封的黑暗中扑涌而来，不仅仅是那些失去的相貌，还有比那更为遥远的、反反复复却从未改写结局的过去，戏剧般轮回上演。
　　以及这一切的最初，身为那帝国找回身份的公主，十六岁的Snow·Heel在父皇面前发下誓言，保持纯洁的身体，此生侍奉神灵。

　　“我想我很清醒，父皇，”她还记得那个在下层百姓中生活了十六年的女孩，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声音坚定的说：“教会曾在我最走投无路时收留过我一段时间，虽然不是这里，但我想信仰与地点无关。”她甚至耸了耸肩，“如果您不信的话，也可以当做我对男子失去了兴趣——毕竟我的母亲来自遥远的东方，而她为了养大我，几乎未有过一天的安宁与悦乐。”

　　可她到底太过年轻，庞大国家的主人，无法容忍旁人的忤逆，即使是他的亲生女儿。
　　为了从这女孩儿身上榨取足够的价值，加上她那种并非令人一见钟情、却难以遗忘的美丽，他将她关进最高的高塔，灌她喝下昏睡一年的药物。开始让民间流传起恶魔的诅咒，承诺一年后这公主年满十七，最出色的王子登上塔顶，便可唤醒她、得到她。

　　可没人想到，在王子出现之前，真正的恶魔早已玷/污了塔中的少女。
　　那时叫做Snow的少女，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还另有一个名字，一个母亲给予的名字。可当她在一年后的沉睡中醒来，听到有个声音叫她“Kyoko”时，却没有办法给予任何正面的感情。

　　因为她看到身边新生不久的孩子，一个金发碧眼，另一个黑发黑眼。身边的男人有着与女婴同样的发色与眼睛，毫无疑问他便是这对孩子的父亲。
　　而她，是母亲。

　　这个她幼年时曾遇到的陌生男孩，那时她天真的以为他是妖精的王子。可她并没想到他是真正的恶魔，以血为生的苍白蔷薇，便在她昏睡的这一年中，占有她，令她怀孕，帮她分娩，最终让她醒来。
　　她是因自己的信仰而陷入沉睡，却未想到睁开眼睛，便失去了信仰的资格。

　　这叫做Kuon·Huxley的男人，那时还太过年轻。虽然他是拥有漫长寿命的Vampire，Gain的后裔，可那时的他自诞生起便未有过太多波折，性格随性放纵到肆意的程度。
　　他曾有过许多女人，可她是第一个令他动心的女人。于是他便毫不犹豫的这样得到她，并在她醒后向她求婚，给予她永恒的爱与誓言。

　　她唯一的回应，是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于是他便将整个塔楼，变作她居住的牢笼。黑色的荆棘突兀的从地下蜿蜒生长，以惊人的速度将塔楼所在的城堡遮蔽起来。红色的玫瑰花在尖锐的利刺上生长着，在后来的无数年间，绞杀一切敢于靠近的人。
　　她因此更加愤怒，同样激发他的愤怒。于是他们用许多方法彼此折磨，直到她因为心理上的自杀逐渐虚弱下去，他才终于让步。
　　但魔鬼此生唯一的执念凝成的誓言，在送出去的那一刻，便没有了丝毫抹消的可能。

　　即使是他本人，也不能在后来改变这一点。
　　他所能做的，只有某种程度上的缓解与尝试，甚至他自己本身，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之后她便在那塔中沉睡，他们的两个孩子陪伴着他。每当一个百年到来，她便能从那里苏醒，失去一切记忆，以一个新的身份在世间活上十六年。十六年后他便终于能来见她，在她十七岁的时候，令她再度进入塔楼。
　　即使失去了记忆，她依然无法丢弃曾经的信仰。每一个十七年的最后，他都只能做个旁观者，看着她在睡梦中重新进入曾经那段相互折磨的记忆，能够改变梦境情况的，只有他之前作出的一切努力。

　　只要有一次成功，有一次她选择不打开塔顶的门，他便能令她从这永恒的轮回中脱离。可相应的，若她不进入第九层，便等于她选择了放弃，放弃曾经比生命更重要的坚持。
　　她一次次的对他说不，在记忆里，在随后醒来的现实里。

　　于是时光荏苒，无数个百年缓缓湮没。曾经的王权、荣耀、统治与生命，都在漫长的时光中化为尘土。昔日辉煌的城墙逐渐腐朽、塌陷，只余那被荆棘层层包围的塔楼，依然被岁月凝固在数百年前的那个夜晚，鲜明如初，也危险如初。
　　不知何时起，那些曾经子虚乌有的传说，从不知何地衍生出来，在口笔相传间一遍遍改写，成为如今的故事。

　　然而，几百年后的今天，当主角之一的最上恭子，不知第多少次回到这里，这一切的开始与结束。她却也只能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又一次摇头微笑：
　　“Kuon，这次既然是一样的结局，你又何必希冀不一样的答案？我的回答总是这样的，十年、百年……或许，直到神的存在被这世界否定，这一遍遍的惩罚与重复终于令我麻木。到了记忆也慢慢消褪的时候，我才会背向那扇大门，不去念出上面铭刻的文字。“

　　他望着她，良久后轻吻她的额头。而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避开。

　　“恭子，”他微笑着说，在这么多年的等待与磨折之后，他早已成为温和而理性的人，“无论如何，我总是在这里赎罪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上上章的那些折腾，全是恭子脑洞的中二年龄的久远童鞋（揍死
下一章番外，我休息几天补补别的文后放上来。解决遗留问题，从敦贺的角度解释一些几百年间的细节，以及上文我还记得的部分伏笔（喂
并且给出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