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拾年》竹岚子

13、第十一章

　　“纲吉，今天忘了收拾书包？”

　　比起某少女出现之前整齐了很多的房间，今日难得重归凌乱。洛洛茶壶状叉腰飘在半空，用居高临下的俯视，表达对某人的不满和警告：

　　“都说习惯的养成需要近两个月，越到后面越容易倦怠，然后前功尽弃——你想睡回曾经的垃圾场吗？”

　　被红果果鄙视了的沢田纲吉，此刻一脸颓废的在床上摊煎饼：“拜托，今天让我放松一下……”
　　回答他的是洛洛的一个白眼：“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好吧我忘了你古文学的不怎么样。”看到对方露出“=口=”的表情，她把语气压低三分：
　　“总之——你今天不收拾房间，今晚就等着被我吵到一夜别合眼……”

　　沢田纲吉（曾经）的房间是洛洛的大忌。
　　她有点轻度洁癖，首当其冲的表现在于日常环境的顺·眼·度。而在那漫长的、没人能看见她的一年里，她对沢田纲吉那乱的令人发指的房间，早已耐性破表。

　　当然，男孩子的房间乱一点其实很正常，将自己的习惯强加他人也是不妥的。可惜此君的房间凌乱度，已远远超出常人范围。
　　经她一年的统计结果，每天早起后，沢田纲吉都会保持室内每十分钟被不明物体撂翻绊倒的稳定记录，因此衍生的时间浪费……那种庞大的数据就不要浪费字数了。

　　于是，在沉默中（不得不）灭亡了一年的洛洛，自沢田纲吉能看见自己开始，毫无疑问的（不尊重当事人意愿的）爆发了。
　　鬼畜大魔王对此思考三秒，然后表示了支持和赞赏。

　　兔子姬：……求人权TT
　　洛洛：人权那种东西……去找以后的你要吧
　　兔子姬：……啊咧？！

　　回忆到此为止，眼前这只刚出锅的、毛茸茸的（联系？！）兔子趴在床上，软萌软萌的看着她，眼睛好像太妃糖一样又软又亮：“那，洛洛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别像去年在教学参观时那么丢脸？”
　　对视三秒。
　　“……”

　　洛洛努力回想大空战时的言纲，以此避免血槽归零的杯具。
　　深吸一口气，终于扳回理智：“眼神放正了谢谢。”
　　“……啊？”茫然。

　　终于恢复思考能力的某魂，干脆地一语道破对方心思：“你是打算，让我在老师提问时报答案给你？”
　　沢田纲吉脸红了：“咿咿咿——”眼珠开始四处乱转，“这个……其实……那个……”

　　洛洛看着对方毫无掩饰的丰富表情，微微叹气：“好吧……想让我帮你，就今晚把昨天欠下的功课补上，房间收拾整齐。”
　　“可那根本不是学校的作业啊！！！”

　　少女淡定的看着他：“那，学校的作业你会做一半么？”
　　“……”
　　“之前答应我每天晚上接受额外补课了没？”
　　“……”
　　“这两天借着伤口没完全康复，欠了两天作业的是谁？”
　　“……”
　　“我布置的量很大？有学校的一半吗？”
　　“……”
　　“reborn的初次测试就在五天后吧？还有半个月后的考试，我记得你立下生死状要考出一半及格的？”

　　看对方的脑袋越埋越低，洛洛凑到他耳边，扔出最后一根稻草：
　　“男人说话不算话的话，可是会早【哔——】的哟~”

　　兔子姬：……窝错了@#￥%…&*

　　今日的并盛格外热闹，应邀前来的家长从校门口潮涌而入。不少学生聚在教室窗前，试图在人群中寻找自家父母，并不时发表评论：
　　“真是的，妈妈穿成那样真丢人。”
　　“我们家店里很忙，所以父母都不能来……”

　　沢田纲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单手拄着下巴望向窗外。十四五岁的少年，专注而惆怅的神情有种静态的美。
　　不过洛洛知道，此君不过是在发呆——也许还有默默吐槽吧。

　　“喂，废柴纲！”
　　有男生叫着他的绰号走近，沢田纲吉转头正要去看，另一侧同时传来软软的女声：“纲君，早上好。”
　　视线再转，黑发黑眼的萝莉站在他面前，微笑着打招呼。

　　沢田纲吉有些紧张。如果是纯粹陌生又不怀好意的同学，他大可以等对方挖苦完毕自己走开；换成是狱寺山本洛洛京子，好友之间闲聊什么都好。偏偏眼前的凉宫阙是个特例——算是熟稔的友人，却又不是至交好友，说起来她和自己的母亲反而关系更好——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反而让他不知该怎么应对。

　　凉宫阙的眼神微妙，看了沢田纲吉片刻，然后换上少年人该有的模样，朝站在他座位那头的两个男生招呼：“川原同学，谷内同学早，你们有事找纲君吗？”

　　两个男生有些讪讪的。

　　凉宫阙在初二A班的地位，就算及不上校园偶像笹川京子，却也相差不远。
　　性子虽然温吞偏淡了些，身体又不太好，可依然是成绩好而且长相可爱的女孩子。大多数男人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都会有所收敛，特别是处在急于证明表现自我的青春期。
　　于是原本侮辱性的话语就憋在了嗓子里，两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冷场。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的出现打破僵局，看着对方抖抖刷刷的离开，凉宫阙不由感慨。
　　有些时候，震慑才是最有力的制约。

　　“谢谢。狱寺君，山本，还有阿阙。”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索性让他们知道厉害吧，请交给我！”

　　狱寺隼人满脸不耐的拿出炸弹，凉宫阙看了看手表，低头拽住正阻止对方的沢田纲吉：“纲君，奈奈阿姨怎么还没来？快要上课了。”
　　沢田纲吉愣了愣：“哎？妈妈和你说过什么吗？”

　　凉宫阙比他更惊讶：“奈奈阿姨没有说吗？姨妈因为工作来不了，所以拜托阿姨顺便看看我。”
　　“那就是说……妈妈一定会来么？！”虽然昨晚有了某魂的承诺，可对其劣根性有所了解的沢田纲吉忐忑依旧，想想自家老妈昨晚兴奋的表现，顿时颓废的扑桌。

　　狱寺隼人看到这边的情况，将刚放回身上的炸药重新取出，对准疑似罪魁祸首的凉宫阙：“所有妨碍十代目心情的家伙，就让身为左右手的我处理掉吧！”

　　“……狱寺同学。”叹气，眼神幽幽。
　　“有话快说！”凶恶。

　　凉宫阙耸耸肩：“你说的那个‘妨碍’——是纲君的妈妈。”
　　狱寺隼人：“……”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这次的数学课，注定充满了【哔——】和【哔——】（那是什么？）

　　“那么下一个，沢田。”
　　被点名的沢田纲吉还算镇定的站起来：“那个……32？”
　　老师看了一眼课本，明显的意外：“正确的……今天真是难得答对啊。”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在奈奈“纲君真棒”的呼唤声中，坐了下来。

　　“哝，”头顶传来少女的声音，“昨晚的课程没白学吧？”
　　沢田纲吉环视过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低头在稿纸上写字：谢谢。但万一我真不会呢？
　　洛洛飘下半空，伏在课桌一侧看他：“那就告诉你答案，今晚学会后做同类型题目10道。”
　　沢田纲吉和她对视，片刻后扯过草稿纸，写下三个力透纸背的：
　　“！！！”

　　讲台上，老师继续环视众人，然后终于决定：“那么下一个……凉宫你请假很久了，你来吧。”
　　少女从座位上起立，三秒后才明白自己被点名了，于是抬头看看黑板：“……-7.”

　　“哦呵呵呵呵——”
　　她刚报出答案，就听到怪异的笑声在这时传自身后，于是家长学生集体回头——

　　“啊——有个很恶心的大婶！”
　　“而且还是恶心的大婶COSPLAY！”

　　随后的事态，完全失了控。
　　突然出现的蓝波和一平，表示自己带人来的碧洋琪，以及瞬间恐惧症发作晕倒的狱寺隼人。老师向家长表达了中断教学的歉意后便（和碧洋琪一起）带着狱寺隼人离开，身后尾随欢脱依然的蓝波一平二人组，以及不放心跟去的沢田奈奈。
　　一片嘈杂中，响起的幼嫩的语声盖过一切议论：“好了，安静点，教学再开。”

　　“我是代课老师里包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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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闪过刺目的蓝光。
　　光线过后，身为所谓“彭格列式教学”准小白鼠、发型爆炸全身焦黑的沢田纲吉，呆滞的眨了眨眼。

　　“别发呆了，你还活着呢。”
　　看够了一系列无厘头“教学”的洛洛，勉强吐出一句安慰。

　　沢田纲吉迷茫的看着她，又眨了眨眼。此刻五感终于恢复，听见的第一个声音却熟悉的让他下意识想找个藏身的地洞去钻。
　　“真吵啊。”

　　“云，云雀前辈！”
　　被爆炸声引来的云雀恭弥，冷着脸发出警告：“不安静点的话，就咬杀你。”

　　讲台上的reborn伸出手：“ciaos~”
　　或许是招呼，或许是提醒，或许是制止。

　　“婴儿吗。”微一闭目，少年转身出门，却同时撂下一句话：“所有人都要注意安静……凉宫阙，出来。”
　　风纪委员在并盛，的确是可以在上课期间叫走学生的。
　　况且，是风纪委员长呢。

　　被点名的凉宫阙微感诧异，下意识转头看向reborn，收到对方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微笑。
　　作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师，她加入家族的事早已被告知对方，“暗牌”的身份却是完全保密的。
　　不过……依照对方的鬼畜指数，天知道有没有被他猜出什么。

　　叹气，在众家长同学的眼神注视下走下座位，出门时看到被炸晕在一旁的蓝波，脑袋后面的墙开裂出不小的一片。
　　所谓，变态从娃娃抓起么……走过去将蓝波从乱石坑洼中抱出，转头看向不远处倚墙等待的云雀恭弥：“蓝波他……能找个软点的地方放着不？”
　　云雀恭弥看她三秒：“去活动室。”

　　她点点头，跟上对方也许多少放慢了的脚步。
　　将教室中的嘈杂与喧闹，统统抛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