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Tingi

3、下

　　估计喜欢一护的亲们，看完这章会想杀了我~

　　回去之前，一护被召去十三番队。
　　捎讯息给他的是一脸不耐烦的日番谷冬狮郎，站在背後是笑得金光灿烂的美艳巨猫，劫後馀生，两人暗通款曲的小道成为继恋次、露琪亚订婚後，尸魂界的一大喜事。虽然男主角誓死不认，可是一护分明见到日番谷在虚圈倒下时，乱菊飞奔上去抱住他的那份焦急。

　　小队长见到他，立定，昂首蹙眉，显得威风凛凛，说，黑崎，浮竹队长叫你回去现世前找他一趟。

　　臭屁的口吻…乱菊叉著蛮腰用力摇手指，不行不行，队长，你太冷漠了。一护~你不要怪队长哦，他天生就这副冷死人样子，要不然怎会做了冰轮丸的主人……

　　忍不住打断她，日番谷怒吼，我是靠实力！

　　啊啊，队长，你打断淑女说话，没礼貌！一护，浮竹队长好像就代理死神的事必须跟你面谈，昨夜他去过朽木家找你，可是你不在，唯有请你回家前过去一趟。

　　一护微笑，目光落在日番谷发红的耳根子上。

　　浮竹的队舍十分雅致，清竹小湖，檐前滴水，几棵幽幽的青松，几朵出污泥不染的白荷，凉凉的木长廊飘著若有若无的药香。踏进房间，他披著外衣，咳嗽几声，浅浅一笑，显得儒雅大方：「你来了，黑崎，请坐，抱歉，我的身体不是很好…」一护嘀咕了声没关系，他指著小餐儿前的薄垫，那里已放著一杯招待他的温茶，说：「坐、坐吧。」

　　一护依言坐下，浮竹吃完药後，清清嗓眼，静了一静，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想浪费你的宝贵时间说开场白，黑崎，我代表尸魂界感谢你在战时作出的贡献。」

　　一护依然只是淡淡说句没甚麽。

　　浮竹摇了摇茶杯，然後又放下，说：「我就直说了吧，黑崎，请你把代理死神的印章交还出来。」

　　一护愣住，良久才说：「你的意思是…要我不再做死神了？」
　　他觉得天旋地转，他豁出性命保护的这个地方，现下回复和平，他们就刻不容缓把他否决出去？……过桥抽板也不是这个抽法吧？

　　浮竹说：「要是有办法，我们也不想这样做。」
　　他顿一顿，苍秀的眉紧紧蹙在一起，安静的双眸几乎泻出歉意。「黑崎，当时没告诉你，我实在很抱歉……但是你作为人类，常常把灵魂抽出□□会直接缩短寿命。对不起，因为战时无论如何都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我们选择隐暪…对不起。」

　　他向一护深深鞠了一躬，一护眼色淡淡的，与其说万念俱灰，倒不如是坦言接受。

　　原来如此…难怪修复工作没有他的份，难怪没有他帮得上忙的地方，原来他的工作已经随著蓝染身首分离而告一段落。
　　难怪白哉叫他早点回去，原来不只因为儿女私情，还顾念他的性命安危……错怪你了，白哉，我一直不满你的冷淡，其实你是最热心的一个，只是从不表现出来。
　　既然尸魂界已安稳太平，作为功臣的他，应该功成身退了吧？
　　历史向来如此，助就功业的，通常在史册上最早消失。既然他已经没有用，尸魂界又何必费脑筋把他留下？

　　一护把腰间的印章放在桌子上，说：「我明白了。」
　　这里不是属於他的地方，他只是兴冲冲的毛头小子白忙一场。转身正想离开，却突然看见放在浮竹床前的男性照片，凶眉傲眼，高鼻尖脸，却是一头凌乱帅气的黑发。一护拿起来看，脸色顷刻如死人苍白，久久发不出一语。

　　「这个人……？」

　　浮竹微微一怔，轻声说道：「我的副官志波海燕，早前出任务殉职了。」

　　他怎麽殉职、如何殉职，浮竹认为一护不知，也不必要让他知道，所以忽略不提。

　　一护只觉眼前一黑，心腔泛起笔墨难以言喻的酸苦，这就是露琪亚爱他的真相！她子夜般的瞳孔，她精灵的笑容，她五内如焚的呼喊，她第一次见他便不惜以身挡剑的理由……全部全部，留给了他身後一个跟他长得相似的灵魂。
　　是志波海燕，而不是黑崎一护。
　　他是傻到甚麽程度，才相信露琪亚爱他？

　　＊

　　第一个影响露琪亚的生命的人，是志波海燕。

　　他的出现犹如为她沉闷迷惑的人生亮起指路灯，露琪亚爱他胜过一切，自幼没有亲人的她，纵使与外冷内热的白哉做了兄妹，那情谊远远敌不过海燕踹她的头的亲切和轻松。

　　海燕是露琪亚的憧憬，是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她的爱人……她最割舍不下的心头的痛。

　　她为忘记海燕付出努力，结果徒劳无功，他仍然活在她的心中。

　　在四番队厢房，她向恋次说，我遇到吃掉海燕大人的灵魂的虚……口吻幽幽，眼色黯黯，窗帘挥扬，朝阳照了她一身，转眼又罩上一层黑暗。
　　就如海燕和一护在她的生命中来来去去。

　　恋次收起腼腆，妄顾伤口再裂开的危险，坐起来拉著露琪亚的手，说：『露琪亚…你不要难过，还有我呢。』

　　露琪亚浅笑，点头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几颗泪花。
　　是的……她还有恋次。这个在她童年走进她的生命的男人，辗转几百年，她离开过又逃避过，最後仍然由他执著她的手一起面对生命的酸甜苦辣。

　　这可算是命运？

　　露琪亚抬头望向阳光，眯著双眼，感到一阵白煦的昏眩。

　　然後一护向她走来，踏著刺眼的耀光，恍惚间走近她的那个人是死了几百年的志波海燕。

　　「一护！」她仅仅错觉一秒，一护亮眼的橘发拨开了那片朦胧。露琪亚开心地迎上前，一护看著她，不知不觉，她的头发更长了，脸颊因为重伤初愈微微瘦削下去，眼睛却更有神采，跟恋次的婚事定下了，使她拥有新嫁娘的容光焕发，换言之…她比初相识的时候更美了。

　　「一护！我特地来送你的！恋次被大哥调到三番队帮忙，来不到了，他叫我向你说保重。」露琪亚朝著他笑，笑著笑著，眼隅泛起一点难舍难离。「事情…浮竹队长跟我说了，不要紧的，一护，你总有一天会回到尸魂界，到时候，你一定是最出色的死神！一护！」

　　一护默不发声，轻轻拨开她的发鬓，伸臂把她紧紧拥住，才敢露出近似悲伤的笑容。

　　这个死神……在他眼中，美得惊天动地的死神，拿走了他的心，给了他一场幻梦，最後又亲手把他叫醒。
　　何其凄美，又何其狠心？
　　露琪亚，露琪亚，回答我，你於心何忍？

　　「一护…？」露琪亚怯於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显得不知所措。

　　一护噗嗤一笑，在她的耳边低声喽喃：「答应我，露琪亚。」

　　「呃？」

　　「要幸福。」

　　「嗯。」

　　「要保重。」

　　「我会。」

　　「要快乐。」

　　「一定。」

　　「好，那麽…叫我的名字。」

　　「一护……」

　　一护拉开他和露琪亚之间的距离，看见她惊诧的可爱表情，好想亲吻那蠕合的嘴唇。

　　然而不行，他没有这个资格。

　　於是将蜻蜓点水的吻印在她的粉额上，一护掉头离开，说：「拜拜，露琪亚。」

　　＊

　　他最後一次以死神的身份走出尸魂界，地狱蝶成群成群飞舞，舞出无垠的暗色芳华。一护回首，想起不久以前，他和织姬、石田、茶渡、夜一一起，来到这里营救高塔上的公主，像童话故事一样唯美。

　　他说：呦，露琪亚，我来了。

　　转眼几年，物是人非，露琪亚嫁人了，蓝染死了，而他…也不是死神了。
　　他从现世走进亡灵的国度，又从亡灵的国度走进现世，带走的只有回忆。所谓世事难料，老掉牙的成语都是浸淫几百年的智慧，不由得你不信。

　　他说：呦，露琪亚……我走了。

　　这个天上人间。
　　就当做了一场好梦。梦里的他叱吒风云，他战斗过，努力过，落败过，痛过，也爱过…

　　在十六岁那一年。
　　他曾经遇见过她，这已足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