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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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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放到了尾声。
屏幕投来的灯光明明灭灭,四面音箱传出悠扬婉转的配乐,A主角一个人站在星际飞艇的驾驶室,看着舷窗外灿烂的星河,打开个人设备给几百光年之外的O主角发语音讯息——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有些事情早就预有伏笔。只不过小时候第一次遇见你还以为只是平常相遇,多年后再相见也只当是平常重逢。”
“可我无法自控地靠近你,不断靠近你。”他伸手摸上舷窗,体温在冰冷的玻璃上映出一个手印,“直到有一天,我离你近到看不见我自己,才猛然发现你究竟在我生命中占据了何等重要的位置,包括我之所以成为现在这样的人,是受了你多大的影响。”
配乐戛然而止,他停顿了一会儿,垂下眼睛,语气轻得像一声叹息:“而你根本不记得我。”
镜头转向无垠宇宙,接着慢慢放远,再放远。
这艘星际飞艇成为漂浮在星河边上的一粒尘埃,星河又变作宇宙里一个渺小的圆点。
直至什么也没有,屏幕一片漆黑。
A主角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来,低沉,磁性,带一点苦意的沙哑:“你再也不会记得我。”
“滴。”他很快收到回复。
那是一个机械而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id已被自然注销。”
隔了两三秒,片尾字幕慢吞吞地滑上来。
影厅大亮。
肖恩这时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亚度尼斯的肩膀上,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直起身,然后道:“我很抱歉,殿下,明明是约会,我却睡着了。”
亚度尼斯茫然地转过头来,流的眼泪在脸上干出了两道痕,他连忙摇了摇头,“我不要紧的,我,我很高兴您这样。”说着,他身体有些僵硬地动了动。
肖恩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然后伸出一只手替亚度尼斯轻轻按起了肩膀,再拿另一只手去口袋里摸手帕:“殿下,电影这么让人伤心么?”
亚度尼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Omega都是水做的。肖恩从小就这么被教育,但直到认识了亚度尼斯他才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终于翻出了手帕,接着一回生二回熟地给亚度尼斯抹掉了眼泪,再捏住他的鼻子,见亚度尼斯诧异地看着他,于是解释道:“擤吧,殿下。”
亚度尼斯瞪着眼,羞得又要掉眼泪了。
肖恩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又安慰了亚度尼斯好久,然后两人一起被前来打扫的机器人赶出了影厅。
从电影院出来,太阳已经快落山,天空一片赤霞金光,美得人心神震荡。两人手牵着手在路上散了会儿步,直到走到人多处差点被认出来,才上飞船回了家。
到家时,肖恩收到了一段视频。
还没来得及看,肖恩就被公爵夫人拉去看她挑选的保镖。
一众高大健硕,肌肉肥厚的保镖中间,有个黑头发的年轻人,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闪闪亮亮,他见肖恩格外看了自己一眼,冲他扬起个大大的笑脸:“肖恩博士好,我是昆西。”
肖恩回以颔首。
公爵夫人在他耳边小声补充说:“我之前看昆西长了张娃娃脸,觉得挺不靠谱,结果保镖公司的人说他已经四十岁了。”
肖恩嗯了一声。
“你还没说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这些人够么?”公爵夫人说到这儿,声音压得极低,“不如我再派点人跟着你们。”
肖恩摇了摇头:“陛下承诺我会派人随行保护。”
公爵夫人一愣,“那你这次旅行岂不是要被他监视?”
肖恩点头:“随机应变。”
公爵夫人沉默片刻,突然重重地冷笑了一声:“尼尼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又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看来我明天是非进宫一趟不可的。要不然他都得忘了被我死缠烂打的恐惧。”
“……”
提起这个,公爵夫人又想起什么,“尼尼这两天睡得好么?毕竟在睡梦里被烧了寝宫,差点就要死掉,他一个孩子,表面掩藏得再好,总会或多或少有些阴影吧?”
肖恩愣了愣。
“好啦小甜甜,”公爵夫人看他反应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冲他挤了挤眼睛,“多去关心关心人家。”
当天晚上肖恩手里端了杯牛奶,敲响了亚度尼斯房间的门。
亚度尼斯穿着一套洁白又毛茸茸的长耳兔连身睡衣,打开门见到是肖恩,他一下子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嘟嘟囔囔地说道:“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肖恩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上的杯子,“殿下,临睡前喝热牛奶有助于睡眠。”
亚度尼斯眨了眨眼睛,小心地接过牛奶,两颊红扑扑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
“……”肖恩沉默片刻又说,“我等您喝完。”
亚度尼斯脸更红了一些,他退了一小步,从门前让开,小声说:“那……那您进来吧。”
亚度尼斯的卧室是公爵夫人布置的,肖恩先前从未进来过。进去后才发现是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亚度尼斯穿着这身睡衣,在这间屋子里简直像只童话里的小白兔。
亚度尼斯两只手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牛奶。
肖恩从书柜上随手抽了本电子书坐到椅子上,刚看两行就忍不住皱眉,翻过来看向封面——《白莲花心机凯与冷淡直A不可说的秘密情事》BY惊蛰水华。
肖恩意识到这是公爵夫人放在这儿的,也沿袭了她一贯的品味。他合上书打算放回去,却见亚度尼斯已经把牛奶喝完了,捧着一个空杯子,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肖恩走上前接过杯子,把它放到桌上,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看完这本书我就走。”肖恩重新打开书,头也不抬道,“殿下您可以先睡。”
“可我喜欢关灯睡……”亚度尼斯怯怯地说道。
“……”
肖恩忽然开始怀疑起公爵夫人骗他的可能性,毕竟亚度尼斯虽然娇弱又爱哭鼻子,但他也可能是个坚强的Omega。
肖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收起空杯子,正打算离开,又听亚度尼斯极小声地说道:“您能……等我睡着了再走么?”
肖恩走到门口关上灯,把椅子搬到亚度尼斯的床边坐下,“睡吧,殿下。”
亚度尼斯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您能给我讲睡前故事么?今天的电影里,O主角就给小时候的A主角讲的。”
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