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夜更深》樟樱

47、十一章

　　狄烈，你这辈子所做最失败的事情便是对我说你爱我。

　　………………

　　自从那日之后，全城经济便在暗中浮动，似有人操纵其中。若一切顺利，不出几日，狄烈的华都便会全军覆没。

　　现如今，整个华都内部一团乱糟，人人自危，计划着再去投靠明主。所谓金融危机也不过如此。

　　突然想起多年之前，方凯铭提起的话题，“小白，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拼命赚钱，却一辈子也花不完。

　　不，不够多。我摇摇头，对他微笑，“我要建一座只属于自己的迪斯尼乐园，这些资金远远不够。”

　　他先是一愣，随即叹气，“小白你从来不肯说实话。”

　　你从来不肯让别人帮你，你从来不肯接受别人对你的爱……

　　我继续笑，却不答。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那便是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的离开，离开所有人。

　　曾有人对我说，两个人无论多么相爱也无法合为一体。没有任何人，要比你自己更加可靠。

　　所以，这个愿望只能靠我自己达成。所以，我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

　　那天在电话里，对方说，白先生，大局已定，我们志在必得。

　　我说，好好，我已经把全数家产投了进去，若是失败，我不如去跳楼。

　　白先生，胜败乃兵家常事，切勿偏激。

　　我笑。呵呵，我这个人怕死的很，何来的偏激。

　　生活给我以绝望，我是否会想重新来过？

　　若是以前，我会考虑。可我已经自杀过一次，怎能重蹈覆辙！

　　………………

　　第四天，狄烈突然归来。此人的确拥有身为王者的资质。他一回来，立刻使得公司的不安气氛得以缓解。

　　“狄烈，欢迎归来。”我对他笑，一如既往。

　　“小白，你又在算计我？”他的话中似有深意。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些心虚。

　　“因为你每次算计别人的时候，笑的都特别甜蜜。”他笑，“小白，恐怕我再迟回来，这座城堡已经被敌军攻破。”

　　我耸耸肩，狄烈，即使是现在，你也是回天乏术。然我却不会告诉他，我说，“狄烈，不必担心，你的城堡足够坚固。”我给他打气。

　　“你这是在安慰我？”他眼神古怪。

　　“不，我只是重复你说过的话。”是你在安慰你自己。你终会知道，到头来，我们最信得过的也只剩下自己。

　　然他却没有任何伤感的神情，他说，“小白，你说得对，我的城堡足够坚固。”

　　“这一次，我是专程回来找你的。”

　　“我知道。”我回答。我毁了你的基业，你又回光返照，要找我算账。

　　过了今日，我便要远走高飞。若拉我陪葬，请趁现在动手。

　　“有些事我不知该对谁说。”他似有其他苦恼。

　　不知该对谁说？我笑，彬彬有礼，“那也不要对我说。”我不是心理学家，更不是知心姐姐。

　　他一愣，随即叹气，“小白，如果你不是那搞鬼的人，我一定会欣赏你这份临危不乱的心态。”只是不知你这份自信还能够维持多久。

　　“过奖过奖。”我笑答，“你的处变不惊同样令我赞叹。”公司面临倒闭，这人却有闲心跟我谈那些心理问题。

　　“小白……”他一脸担忧，仿佛此时在遭受打击的是我，而不是他。又想再说什么，却已被冲进来的秘书打断了话题。

　　此时，秘书拿着文件冲了进来，一脸惊喜，“董事长，公司已经度过难关。”

　　度过难关？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我轰的一声被这闷雷镇住，他却不动声色的对那女秘微笑，“谢谢，我知道了。”一切尽在掌握。胜与败，仅仅一夕之间。

　　接着，他转头对我说，“小白，这次你输了。”你联系的那家公司早就被狄氏收购。我故意露出破绽，无非是要引你白家上钩。这一回合，我才是最后的赢家。“我之所以赶回来，只是怕你想不开。”

　　现在，你失去了所有的财产，并被白家赶出家门。

　　你除了投靠我，已经无路可逃……

　　我目光呆滞，似乎站不安稳。这一次，我倾尽全力。如今一无所有，的确已经无路可逃……

　　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狄烈好心的拿了一瓶酒出来。借酒消愁，是必要的步骤。“小白，消消火。”他如是说。

　　我不理他，举杯豪饮，如在初见的那个酒吧。我知道，这人存心刺激我。

　　都说酒精容易使人淡忘理智，我也不例外。此时，我巴望着那飞走的几千万美金其实只是几张白纸而已。

　　“小白，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六千万的底薪，“白家的零花钱给的好大方。” 一边说着，他也取来一个酒杯，陪我共饮。

　　“……”明知故问，我翻翻白眼，没有好气。这些钱自然不是白家给的零花钱，而是我做了十年的商业间谍所挣得的报酬。

　　“小白，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他如是说。“我只是想帮你。”

　　我笑的甜蜜，“狄烈，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没有哪个人肯真心对待另外一个人，除非他有什么企图。狄烈，你对白昀灏有什么企图？

　　你向来做惯了游戏的赢家，你看不得我白昀灏没有被你迷住？

　　“狄烈，你为何要对我纠缠不清？”难不成我把那执念都写到你脑子里面去了？

　　我突然有些自暴自弃。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踩入你的雷区，自找霉头。

　　他在旁静静的听我一遍一般发着牢骚，突然插上一句，“小白你是不是恨不得吃药？”

　　“吃什么药？”我不明白。

　　“后悔药。”他笑。

　　“……”无语。此人拿我寻开心。我越苦恼，他越兴奋。

　　“呵呵，小白，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吃……”任你再后悔，这种局面也无可挽回。

　　我对你用计，你将计就计。你我的相遇，本就各怀鬼胎。

　　商场之上，厮杀一片，谁对谁错，何其惨烈。我赢到你的人，你却赢了我的心，你不吃亏，何必如此输不起？

　　………………

　　那晚，我被狄烈带回老巢。

　　他把我压在床上，“小白，我说过要等你自愿，现在我要收回前言。”你我的恩怨，永远算不清楚。

　　“这一次，请不要再耍花样。”要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出路。

　　“呵呵……”我对他笑的妩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自然不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