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你的回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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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你想吃什么？”
薛锦帆笑了，“不用叫我总监。”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不是高中校友？”
晴夏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自己！
最近工作忙起来，他们接触也挺频繁，但他从来都没提过，甚至晴夏都不记得他有叫过她的名字。今天他突然说出来，晴夏惊喜之余，有点儿不知所措。
“不记得也没关系。”薛锦帆这样说，继续专注地开车。
晴夏很想说，我记得啊，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啊。
每次课间操的时候都会偷偷看你，看你是沉默不语还是又跟哪个女孩子讲话了；每次下课的时候也会趴在窗台上，看你有没有经过窗前，是一个人还是和谁结伴；每次考试也会去布告栏，想着自己还要更努力一点才能和你靠得更近……还有啊，你的名字，我写过好多遍了。一直觉得叫起来很好听，写起来很好看，自己还傻傻地偷偷欢喜你的父母给了你一个配得上你的名字。
这些，几乎是年少懵懂时的所有记忆，就算是没有写进日记本，也还是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怎么也不会散去。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可是，这些，她要以怎样的身份对着他讲出来，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只能继续像个小偷，偷偷地，自己记在心里。
最终，她一个字也没说。
薛锦帆带着她去了一个粥店。店面有些老旧，但是粥却是很不错。鱼片粥入口很滑很嫩，就着上面撒着的葱圈，口感格外的好。
“要不要再来一碗？”
晴夏放下碗的时候，薛锦帆抬头说。
晴夏看着自己的面前的空碗，再看看薛锦帆碗里的，突然就很不好意思。刚刚是太饿了，粥端上来她就狼吞虎咽，也不管烫不烫。这时候喝完了，胃里暖暖的，整个人也暖和起来了，才想起来自己的形象。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不要了，已经饱了。”
“嗯。”
晴夏不敢看对面的薛锦帆，只能低着头玩弄自己背包上的流苏。一圈圈绕到手指上，再松开，反反复复。
突然门口有声音，应该是晚归的学生，还穿着校服。不过，晴夏只扫了一眼，就低下头。
那两个学生是同性男生，还牵着手，进来看到里面有人在，才放开彼此。两个男生勾肩搭背的其实没什么，但是牵着手就很让人觉得别扭了。再加上最近某风泛滥，晴夏不由自主地就会朝着那边瞄过去。
那两个男生可能也觉得有人在，不怎么好意思，面对面坐下来后就没说什么话，却很有默契地掏出手机一直拿在手里忙活，还偶尔对着屏幕笑一下。
“走了。”
听到薛锦帆的声音，晴夏才跟着他出了店。
那间小店在一个窄巷里，车子开不进来，所以，他们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到车上。
“奇怪刚刚那俩学生的关系？”
路上，薛锦帆这样问晴夏。
“嗯，有点。”
薛锦帆笑了一下，“不奇怪。我刚到国外的时候，见到俩男的一起，也挺奇怪，后来就习惯了。”
“可他们还是学生啊。那么小，能搞清楚自己的性向问题么？”
“有些事情不能用年龄小当借口。年纪小，也可以懂很多事情。其实，高中，也不小了。高中时，喜欢上一个人，没有想过以后，只是单纯的喜欢，也没什么不好的。”
晴夏没忍住，扑哧笑出来。
“你这口气好像我们高中班主任。”
“哦？那个矮胖的葛主任，他说过这样的话？”
“嗯。每次开班会都会说的，口气跟你差不多，内容也差不多。但是后面总要加上一句，好好学习，以后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你不觉得很有道理么？”
“才不觉得呢！”晴夏转身，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当年是觉得老师的话都是骗人的。每个高中老师都撒过这样的谎，上大学之后会很轻松，以后会很怀念高中生活，读书的年纪是一生中最轻松最美好的年华，等等这些类似的话。当时甚至是以后的几年，都会笃定老师是个大骗子，但是，再后来，那些话都会变成事实。那些被时光掩藏的事实，总是会在某一天突然呈现在眼前，让你想不承认都难。
年少时喜欢人，似乎都没想过以后。只想着，能一天多见他几次，能多跟他说几句话，甚至有时候发现他跟自己用同一种颜色的钢笔，那一天的心情都好像插上竹蜻蜓一样飞起来。那时候的喜欢，单纯的就像是蓝天上飘荡的白云，悄无声息的，却是那样纯粹自然。
“你们班班主任开班会都不讲这些么，那个看上去就很凶神恶煞的灭绝师太？”
“她啊，也会说，但是大多都是吓唬我们的话，不会这样子循循善诱。”
“是哦。”
真好！晴夏想着。自己还能跟他有着对那一些人同样的记忆，真好！就算是没有以后，这样子也该知足。满足于他跟自己有过的那个没有交集却发生在同一时空同一地点的曾经，享受着一些看似平庸的却有他的此刻，然后在某一天，像两条交叉过的直线，有了一点的交集之后，潇洒地挥手告别。
晴夏抬头，看见薛锦帆在离自己大约五六米的距离正在跟路边的一个小摊贩交谈。
小摊贩的跟前放着个小推车，路灯下，从车子上升腾起一层热气。
晴夏走过去，薛锦帆递给她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放着一些海带，蟹□□，面筋，用竹签子穿起来，拿在手里，微微有些烫手。
“吃吧，还很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就放了一点辣。”
氤氲的水汽冒上来，晴夏觉得眼眶微热。
高中时住校，有时馋虫上来，下晚自习会随着走读生溜出大门，到学校门前去。那浓郁的香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冬天的晚上，吃上一口，胃里到心里都会很暖。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关东煮？”问出来她又后悔。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什么，甚至都不认识。
“那你不喜欢？不喜欢就给我好了，我全吃了。贵着呢！”薛锦帆说着就伸手。
“小气！”晴夏躲开，转头冲着老板说，“老板，再来两份！”
老板笑盈盈地装了两份，“美女，20块！”
晴夏以为自己听错了。稍微愣了一下神，那边薛锦帆看着她吃吃地笑了一下，递了钱上去。
“还真是贵啊。”她呐呐地说了一句。
“嗯，是涨价猛了点。以前学校门前，两块钱就能吃这么多。”
晴夏埋头，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怕赞同就会让薛锦帆知道自己以前就是个吃货，也许纯粹就介意他们之间关于“关东煮”的记忆从来都没有交集，也许是在感叹时间流逝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快吃吧，吃完送你回家。”
晴夏透过那袅袅雾气，看着眼前温和俊雅的身影，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他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重合。那个总是眼睛很亮，嘴唇抿紧的清俊少年，是她多少个午夜梦回时永远抓不住的寂寥。
早上开会，梁思成把他的一个实习助理当面臭骂了一顿。
实习助理是个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晴夏在一旁轻拍她的肩膀安慰，连带着也被梁思成瞪了好几眼，她当做没看见。
“谁让你安慰她啦！”
会后，梁思成还在发飙。
“就那样一个没脑筋的，有什么好值得安慰的！哭死活该！”
“人家就一小姑娘，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怜香惜玉？我这里是干活的，又不是养小老婆，要什么怜香惜玉！”
“好啦好啦！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刚来的时候不是也犯错了，也没见你那样骂我啊！”
梁思成在办公室转了几圈，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你别得意！抓到你犯错，我直接揍你！”
晴夏吐了吐舌头。出去倒了杯茶端进来。
“你别气了，其实这件事我也有不对，不应该把这件事交给她。我现在就去SD，你先喝口茶消消气。”
“哼！”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有你的回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