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应该更高兴》罗苏

7、是福还是祸

　　文科班和我们刚好是走廊的两个尽头，所以我每次找陈小蓝都要穿过5个班级才能找到她。读文科的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干什么就文绉绉的。有一阵陈小蓝特别迷恋香港的电影，她自从看到一个叫谭耀文的演员之后，就迷上了他，而且是五迷三道那种。以致于我每天吃中饭、吃晚饭的时候，都在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谭耀文。
　　每次当我听的不耐烦的时候，我都会损她：“你要是花点心思在找现实里的男孩子身上，没准现在就不是单身了。”其实我倒想撮合她和师兄的，我看的出来她对师兄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师兄不乐意我也没办法，不过师兄和谭耀文真有那么点像，这个我是确定的。因为她把一张巨大的海报贴在了墙上，不想看到都难。他的眼睛，和谭耀文真的特别像，看上去深情款款的，女孩子特容易沦陷。
　　但是我也不知道哪天是脑子昏了头了，居然在和师兄通信的时候，说到了陈小蓝对他有点意思的事情。我不是存心的，但是师兄记住了。他也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把陈小蓝在我这里数量不多的秘密透露给了他。所以有一段时间我看到陈小蓝就觉得特别的心虚，我这个人不容易装，一看就能看出来问题，陈小蓝很快就察觉到我的不自在。我没办法只能招了。没想到她听了哈哈大笑：“罗苏你这个人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了，谁和你说我喜欢你师兄了，你别老是往我头上扣这样的帽子，我担待不起啊。”
　　就这样，她和师兄的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高三的时候，人最容易头脑发热，陈染和苏西的事情，虽然在我们高三几乎人尽皆知，但是高一的学弟学妹不知道，于是陈染就收到了一个高一女孩子写给他的情书。这样的消息对我们这些灰头土脸，只顾埋头读书的人来说，无疑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人无耻就无耻在这里，明明是很损人的事情，偏偏就喜欢一窝蜂地上去凑热闹。
　　我和苏西说，那个女孩勇猛的样子，好像她当年。于是我被她骂：“什么叫当年，难道我很老了吗？我还是那个时候的我，我倒想看看那个女孩子怎么在我面前嚣张！”陈染自然是先安抚好了苏西，然后像躲瘟神一样地躲那个女孩。我唯一八卦了一回，就是去打听那个女孩的来路，当我通过种种渠道打听来那个小丫头的来头的时候，真的基本要惊的下巴快掉在地下了。
　　那天下午放学之后，我故意等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趴到苏西耳朵边告诉她：“那女孩好像是市委里面一个高官的女儿，来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小心应付啊，要是搞不好她不高兴，说不定直接能把你扫地出门。”
　　苏西没看我，而是轻描淡写地说：“我老早就打听过她的家底了，就那么点关系，我还以为什么来头呢。你让她去闹好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苏西你别说风凉话了，高三也就那么点日子了，你好歹先安稳过去啊。”我担心苏西这个火爆脾气，真和那小姑娘杠上了，她会吃亏。
　　“罗苏你别担心我了，你相信我，那个小姑娘我不用动用关系就能搞定她，她也不敢乱来，她还是要顾及她爸爸的面子的，你千万别担心我，还是好好复习吧。”我快速想了一下，她告诉我，她爸爸在大学教书，妈妈在电信上班，怎么也扯不上什么政治上的关系吧。但是我知道，在北京那样的皇城根，十个人走在街上，有八个大概和某某领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吧。谁骂人都能扯上一个大红人。难不成苏西他们家也有很深厚的政治关系？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她要是有那层关系，也和我无关，我一个小老百姓做的也安稳，没必要和那些扯来扯去的。她说她能搞定，我果然就信了她，而且，那个女孩在三天之后，马上消失在陈染的视线里，这事情也就那么过去了。
　　但是苏西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是纠结了我很久。果然在寒假的前一天，我和陈小蓝在走廊上聊天，看到一辆牌照很牛的奥迪A6直接开到了实验楼前，里面走出来的是苏西。
　　“那个女孩是不是没再找陈染了？”我那个时候还在看苏西，没听到陈小蓝在和我说话。她碰了碰我的胳膊，又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我才点头告诉她。
　　“你不会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吧。”听她那口气，一定是打听到了什么东西，没告诉我。“苏西和陈染一起，你不也没事先告诉我吗？”她那话说的理直气壮，我一点还嘴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叹了一口气，回教室去了。

　　苏西那么高调出现在实验楼的门口，目的不说大家也能猜到。这个人隐藏的真深啊，我们那么好她都没有告诉我，但是我也没打算追问她，毕竟涉及到家里的隐私，不和我说也正常。但是苏西一回到座位上，就笑眯眯地和我说：“罗苏，今天放假你到我家去玩吧，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让我到她家去玩，这又是出的哪门子牌啊。但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她对我笑了笑，然后就开始看新发下来的寒假试卷了。
　　这一次，那辆奥迪没来，我们是坐公交车去的她家。虽然我们两个人的家很近，但是我从来没去过，她家的那个小区，在我们这里也算排的上号的高档小区，虽然和我们家隔一条马路，但是房价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我背着沉重的书包，跟在她后面，气喘吁吁地。那小区还真是大，他们家房子又是在最里面，走了十分钟才是看到他们家那个楼的具体方位。高三开始我严重缺乏体育锻炼，她嘲笑我是东亚病夫，我回了一句无耻。
　　她家在12楼，一进门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装潢的和欧洲宫殿似的，巨大的水晶灯吊在客厅的顶上，垂下来的珠帘闪闪发亮。我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进了英国女王的城堡了呢。
　　“苏西，你真狠啊，我们认识那么久，你都不告诉我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今天是你是不是存心显摆来了呀。”这话说的真够酸溜溜的。
　　“不是，我就是认定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把你带来我家的，我长那么大，带回家的同学不超过3个。那两个人都出国了，所以，你就是唯一啦。”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这气也生不起来了，就只能继续打量她的家。她家客厅有一副巨大的全家福，拍照的地点好像是在四合院。我们这个南方城市好像没有这样错落有致的院子，苏州的庭院，也不是那个味道的。
　　我走过去仔细看那张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照片里面那个老人眼熟，当苏西告诉我那个老人的名字的时候，我估计要是平衡能力不好，老早就站不稳晕过去了。难怪那天她敢这样和我说那个女孩子。有家底就是不一样。我认识了那么个女孩子，而且成为她的好朋友，真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