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战力不存

1、第 1 章

　　你的他最近好像感冒了，说话鼻音很重，和你聊天时不断咳嗽把气氛破坏殆尽。
　　对不起，他抱歉地说，难得出来约会。
　　你虽然不悦但仍表示了谅解，毕竟不关他的事，都怪换季流感肆虐。
　　他这才稍稍安心，温顺地任你把路边阴暗小摊上买来的灰色围巾缠绕在脖颈上。
　　一切不对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感冒药对他不起什么作用，病情加重了。即使每天见面时都坚持互道早安，但他沙哑的声音背后的勉力支撑让你担忧起来。
　　不如去医院看看？你提议。
　　他的宽慰被一阵咳嗽打断。
　　只无力地拉起脖子上的围巾，示意无碍。
　　生病了身体不适，多少会影响正常生活。你的自我安慰并不能使心里的不安消失，生病前的他对你的温柔和现在相差悬殊。
　　……病好了就会好了。
　　你只能这么想。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病中的他显得有些冷淡，有时你说得兴起，他却只答一句闷闷的嗯。甚至你有时候劝他不要总戴着同一条围巾，不定有什么沾染在近嘴的地方，而他置若罔闻，说得烦了还会冷脸看你，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抛下你甩手走人。
　　你越发觉得不妥，那条灰色围巾的出镜率异乎寻常的高，不仅每次同行时候，甚至在温暖的咖啡厅里都不肯把围巾卸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他有时投来的目光让你觉得陌生得可怕，波澜不惊一潭死水，像是无机质的沙。
　　终于有一天你们爆发了交往后第一次争吵，气愤的你拽掉他脖子上的围巾狠狠扔到地上。
　　你到底是在和谁谈恋爱？是我还是这条围巾？
　　他捡起围巾，转过身冷冷地看你，用那种你难以忍受的陌生眼神。
　　……你懂什么？
　　他的视线转向手里的围巾，神情复杂，好像在看着对自己无比重要又让自己无比厌恶的什么一样。
　　无法忍受男友日益冷漠的你强拉他到医院检查。老医生板着脸边狠狠骂你们不及时就医耽误治疗，边开了药单赶你下楼取药。你视线从一直排斥医院的男友身上扫过，他正顺手摘下从不离身的围巾却如同摘下什么长期的禁锢，眼帘低垂，并未看你。
　　狂草的药单你认不清，药房的药剂师却动作麻利地装了三瓶药粉和三天份的生理盐水给你——注射室在那边。
　　护士把针刺入他的手背静脉后便匆匆离去，大概因为是周一早晨，注射室里冷清得只有你和他两个人，他闭目假暇，眼眶下一片明显的青黑。你不忍心叫醒他，站起身调慢药液速度，却看到什么从你眼角余光边缘一晃而过。
　　——葡萄糖。
　　怎么？
　　世界霎时抽离了所有色彩，只有他带着鼻音的哑声从身后清晰传来，听起来如此陌生，如同另一个人。
　　没什么。你掩饰道，心里已然掀起轩然大波。
　　他为什么不愿摘下围巾？
　　他为什么病后对你愈发冷漠？
　　他为什么背着你把感冒药换成葡萄糖？
　　他……
　　你坐回他的身边，从放松全身肌肉到被椅子接纳那点短暂时间无数念头从你脑中飞速闪过，而最终汇为惊愕和怀疑的目光投向你的他。
　　他……真的是你的他吗？
　　他若有所察般转头与你对视，对你露出病后的第一个微笑，笑容明亮冰凉得如同阳光穿过方窗。
　　注射室里只有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