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患系列之三叉戟》creambeast

1、上

　　“三叉戟……这个东西？”
　　“是。”他背对着我，正在擦拭那套价格不斐的玻璃葡萄酒杯。
　　我皱着眉，看着手中像中国筷子一样大小的东西，困惑不解地问：“波赛冬就是拿这个统治各大洋的？”
　　“呵呵，那只是传说罢了。”我瞥到他对着手里的玻璃哈气。
　　“那你还说这是三叉戟。这个小得不可思议的东西。”我转动手里的“筷子”，继续不解着。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用它？”他突然意味深长地问我。
　　“我？”我有趣地笑起来。“大概会拿它来当牙签，叉苹果吃吧。”
　　“真的吗？”他放下杯子和干布，走到我身边坐下。
　　“可……能吧。”我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因为我从不会为这种小而无聊的事费脑筋。
　　“那就送给你吧。”他偎过来，靠在我肩头。
　　“可是……”
　　“拿去吧。”他伸出手，覆盖住我拿着“筷子”的手，用力握了握。
　　于是，我就揣着这所谓的三叉戟回家了，并且依照当初所言，真的拿它来叉苹果吃。
　　吃完苹果，我将这东西和碟子一块扔进流理池里，池中盛满了清水。本来，我是打算先去洗澡，然后工作的。但转身的那一刻，我脑中浮现了一个常常会想到的很普通的问题：他在干什么呢？而接下来，一切发展似乎都不在我所能承受和控制的范围内了。
　　那时，我听到背后响起了对话声。转身后，我便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流理池的水面。那上面，清晰印现着他和另一个男人对话的景象。
　　“还是不行吗？”陌生的男人坐在他对面，神色阴霾地问道。
　　“请再给我点时间。”他则坐在我那时所坐的沙发上。
　　“不行！我已经多等了四年了。我此刻宁愿为一个新继承者再耗费十八年，也不愿再浪费一年哪怕是一分钟在他身上。所以，给我杀·了·他！”
　　“不行！我不同意！更不会让你这么做！”他急急反驳。
　　“那我就必须杀了你！”陌生男人凶恶地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我看到他挣扎，但却力不从心。
　　我急到失去理智，茫然急切间朝水面伸出手去打算救他，却吃惊地看到自己的手穿过水面，身子也在那一刻变得沉重起来。下一妙，我咚一声摔在他的房里，那张沙发的后方。
　　我一边抚着磕痛的后脑，一边坐起身。入眼的是他们错愕的脸。
　　“嗨。”我不知该说什么，颇为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他一把推开那个仍旧掐着他脖子的男人，朝我奔来。
　　“你没事吧。”他又急又怕地问。一向温文的脸起了变化。
　　“我……还好。哈哈，哈哈哈。”我干笑，有点转不过脑筋来。
　　“真省事了。既然送上门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陌生男子狰狞着笑容朝我走来，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
　　“我绝不允许你动他！”他张开双臂档在我面前，背对我站着。我看到周身出现一圈水兰色荧光，头发也一根根竖了起来，一阵气流吹动他的衣摆，使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诡异而妖媚。
　　“你想同归于尽？”陌生男子低咒一声，神色凝重地问。
　　“需要的话。”
　　陌生男子看了我一眼，便消失在这间房间中——凭空消失，然后，我昏厥过去了。
　　意识回复时，我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正轻柔的抚摸我的额头。我噌一下睁开双眼，紧紧瞪着坐在床沿的他。
　　“你到底是谁？”我陌生地问道。
　　他犹豫了会，收回手，规矩地交握在膝上。“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很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看我。
　　“泛大陆时代，”没有等我回答，他便以着一种颇为迷离的神情抬头看着前方，悠悠说道：“人类在众神的帮助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但是，逐渐走向低劣的人性使神对人类失去信心，而更让众神们震怒的是，人类的文明太过先进，甚至威胁到了神的地位。于是，毁灭了……”
　　我怪异地看着他，很杀风景地问了一句：“这个故事真奇怪。它和我有关系吗？”
　　他移动漂亮的眼珠子看向我，眼神中流转着哀伤和依恋：“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哦。”我傻傻应了声，便又看到他呆呆望着我，继续喃喃往下讲。
　　“但是，毁灭的不仅仅是人类。众神也在那个时候几乎全灭。呵，真可笑，是不是？只存在于地球上的人类却可以和控制宇宙混沌的神相抗衡，还使得他们受到重创，真是可笑呢。”
　　我嘴上没说，但心里却一直在想：你说的这个故事才好笑呢！接着，我看到他哭了。他脉脉垂下两行清澈得有如朝露的泪水，无声无息地瞅着我。
　　“我……”我心虚到开始手足无措，忙不迭地用手指粗鲁地去拭他的眼泪。但是，越抹，流得越是多，流得越多，我就更乱一寸的去抹。最后，我几乎挫败低吼。那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闭上眼，轻轻用颊摩蹭。
　　“从我有了这个记忆起，我便一直在寻找。找寻我永恒的主人，我最伟大的海的主人！”
　　本来我很陶醉，胸臆间充斥的也都是幸福——能被他这么看重，我真的认为很幸福。但当他说到那个词时，一切却都在瞬间破碎了。
　　“什么？海的……什么？”
　　“海的主人，海洋的霸者，海神——波赛冬。”
　　“你要找其他男人？！”我大惊小怪地嚷嚷道。
　　“不。你就是我的主人。”他说这话时，脸上一片赧色。
　　“你说我是波赛冬？”我指着自己鼻子问。脸上的表情我可以保证，一定蠢透了。
　　“是的。”
　　“哈！别开玩笑了。我可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只是个穷酸的落魄作家……”我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刹那间揪起我的心臆。那是一种冲击力十分厉害的感觉，尤其是对于一个爱他如此之深的我来讲！“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低下了头。心虚，彷徨，非常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