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婚》虫虫儿

62、过关

　　自然，赵丽华是以一张黑脸来迎接董坚强的。徐莹和董坚强上楼进门的时候，徐近文和赵丽华已经在客厅坐着了，徐莹悄悄地给徐近文竖了大拇指，老老实实地喊了“爸、妈，我们来了”。

　　“叔叔，阿姨！”董坚强欠身打了招呼，和徐莹一起，站在她父母面前。

　　刚和徐莹在一起的时候，董坚强就已想到了会有面对徐莹父母的这一天。甚至早在他暗恋阶段，就曾设想过，如何能过了徐莹父母的关。不过，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紧张。

　　赵丽华以一声“哼”来对两人做出回应。

　　徐近文则是一脸平静，指着沙发让董坚强坐下，又交代徐莹给董坚强倒了水，看着董坚强说：“小董，咱们之前就见过面。不过，今天你是第一次以莹莹男朋友的身份上门。”

　　“什么男朋友！我可没承认这个男朋友。”赵丽华在一旁呛声，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妈！你……”徐莹很着急赵丽华的态度，就准备和她抬杠，刚出了声，就被董坚强握住了手，让她别急。在上楼之前，他们俩就商量了一个方案：坚持“软硬并举”的政策。软，指的是不管徐近文和赵丽华说什么、骂什么，甚至动手，都要有良好的态度；硬，指的是坚持两人的关系不动摇。

　　徐近文对赵丽华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姿势，又接着对董坚强和徐莹说：“你们俩也别急。莹莹已经说了你们的事情，今天你又正式登门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重视。我和丽华要重视，你们也要重视。”

　　“叔叔，你说！我听着。”董坚强态度良好。他也知道徐近文才是解决目前困境的关键。

　　徐莹也点点头，乖巧地应道：“爸，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莹莹，你说得没错，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爸爸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婚姻其实一点不自由。婚姻和恋爱是完全不一样的。”徐近文接着说，“古人说，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讲究门当户对。现代虽然没有这么多讲究了，但是爸爸认为这两个观点，还是有现实意义的。爸爸理解的是：‘门当户对’并不带有歧视的意思，它表达的意思是夫妻两人价值观要一致，最好还能是两个家庭的价值观一致，或者基本一致。不然，婚后的生活就不是结两姓之好，而是结两姓之仇了。”

　　“爸，我们都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价值观一致着呢！”徐莹第一次觉得徐近文谈的话题有点沉重，想着插科打诨调节一下气氛，同时也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都积极向上！”徐近文淡淡一笑，接着说：“婚姻中没那么多大是大非的事情，最需要一致的都是小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们的生活习惯、消费习惯都可能成为影响婚姻稳定的因素。莹莹你喜欢睡懒觉、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这些习惯，小董认同么？”

　　“爸，我花钱哪有大手大脚！”徐莹打断徐近文的话。董坚强没有说话，坐在一旁，一脸沉思。

　　“你别总是打岔。”徐近文又说，“小董的习惯，我不了解。上次咱们聊过，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想法、有原则的人。我现在来问你，莹莹：你们在谈恋爱几个月了，小董的习惯你了解么？你认同么？”

　　“了解啊，认同啊！”徐莹立即点头答应。

　　董坚强说得要多一点。他说：“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请你和阿姨放心。我和莹莹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我们的价值观肯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既然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既然我们希望两个人变成一家人，包容、改变那就是必须的。”说着，董坚强站了起来，很郑重的样子，“叔叔、阿姨，我要做出的承诺，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我喜欢你们检验我的实际行动。”

　　“实际行动？什么实际行动？”赵丽华在一旁接过话头：“你想过没有，你离过婚，还带着孩子。你让我女儿一结婚就当后妈。别人会怎么说我女儿？会怎么说我们家？还有，你现在一穷二白，农村家里肯定还有一摊子拖累，你准备怎么和我女儿结婚？你们住哪儿？回农村老家住，还是和我们老两口一起住啊？”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徐莹着急得直跺脚，语气生硬地回到：“买房子付首付有什么难？我们能解决！我和小鱼儿处得很好，我愿意给她当妈妈。”

　　赵丽华一听，火冒三丈，跳起来就要朝徐莹头上敲去。董坚强和徐近文各自一边，一个伸手一拉，把徐莹护在身后，一个上前扶住赵丽华，安抚她“冷静一点”。

　　赵丽华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嘴里的话飚出来一长串：“你要不要脸啊？啊？你一个大姑娘，还没有结婚呢，口口声声就当妈，当什么妈？你还没结婚呢，你就想着养男人啊！”

　　董坚强脸涨得通红。徐近文和他谈的“软件”要求，他能给出很好的回答，但是赵丽华谈的这些“硬件”要求，确确实实是他目前最大的难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果然如是。

　　调整了一下情绪，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董坚强一脸诚恳地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爱莹莹，我想和她结婚、共度一生，我就有这个诚意。婚后相处，我有诚意；婚前要有的基本配备，我也有诚意。我家里，我妈身体还不错，我们兄妹三人一向和睦，家庭达不到小康水平，也能自给自足，不会有什么拖累。我女儿乖巧懂事，很听莹莹的话。至于买房子，我现在确实没法办到，不过，我现在做的这个项目，进展不错，效益也不错，等项目完结，完全可以支持一套房子的首付。”

　　“项目完结是哪年的事情？你要让我女儿等多久？”赵丽华问话，依然气呼呼的。

　　董坚强听出了话里有点松口的意思，精神一震，转头看着徐莹，笑得一脸温柔，“这要看莹莹还需要考验我多久，看你们二老还需要考验我们多久。我的老板已经同意，以预付工资的形式，先借给我房子的首付款。如果你们同意，我就去办这件事。”

　　“哼，借钱还不是得还啊！”赵丽华依然语气不善，一屁股坐下。徐莹赶紧上前，抱住赵丽华撒娇，“妈，你不知道，强子公司的老总基本不管这个项目，现在这个项目就是强子在全权负责。等这个项目做完，强子应得的报酬，保守估计，也得够买一个套二的房子了。而且，以强子的工作经验，我相信，他未来在行业内肯定可以做得很好的。”

　　“套二的房子够住么？”赵丽华一言既出，徐莹赶紧随杆而上，“行，套二的不够住。我听我妈的，我妈说买多大的房子，我就买多大的房子。”

　　董坚强自然也是一脸喜色，给徐近文和赵丽华各鞠了一躬，“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徐近文挥了挥手，赵丽华脸色依然不太好看。徐莹又赶紧拍马屁：“妈，你和我爸刚才没吃好吧？我去热饭啊！再重新炒两个菜！”站起来就端着桌上的剩菜就往厨房走。

　　“热什么热？看到你们，我就吃不下。你们俩给我出去，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赵丽华说。

　　徐莹一手端着一盘菜，看看赵丽华，又看看徐近文：她已经要被赵丽华的阴晴不定给弄疯了。明明刚刚已经有点阴转晴的迹象了，怎么现在又来一大片乌云？

　　徐近文过去接过徐莹手上的盘子，悄悄地说：“你们先回去吧。你们这么大的事情，你妈当然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了。回去等我的消息。”

　　“爸，那我们今天这算是过了，还是没过啊？”

　　“回去等我的消息。”徐近文还是那句老话。

　　“好吧！”徐莹过去拉起董坚强，“妈，你别生气了。我们听你的，我们先走，过几天再回来看你。爸，我们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