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跑》龙少阎

5、求婚歌神马的

　　草原的汉子一向好爽热情，耿直不拐弯，而且喜欢英勇的人和大夫。所以邀请清商乐一行人去部落，大家都很高兴。毕竟清商乐的身手是有目共睹的，他们不但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反而还很热情的欢迎他们。

　　卢塔尔部落属于三十六蛮部苍狼部旗下的一支游牧小部落，萨姆耶正是卢塔尔的首领，而拓跋特勤却是苍狼部的人，他与萨姆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现在和家里人吵架出走来到了卢塔尔。

　　草原上的篝火熊熊的燃烧着，火光冲天，部落的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菩萨蛮和临江仙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蹲在架起的烤全羊边上，等着吃第一口羊肉。清商乐抱着一壶马奶酒，边听着安塔尔夸张的说如何击退马匪，边大口喝着酒。

　　安塔尔就是白日他们在马匪手中救下的少年，萨姆耶的弟弟。因为逞强好胜，独自一人带着羊群出来放牧，才遇到了马匪。若不是清商乐他们正好路过，怕是连人带羊都要被马匪给劫走了。也因此他格外的佩服清商乐的英勇。

　　“清商乐，你的箭法太准了。”

　　安塔尔激动的做了个拉弓的动作，萨姆耶抬手给安塔尔一个暴栗，喝道：“没大没小，要叫姐姐。”

　　“和我姐姐们一样，叫我阿乐就好了。”那声姐姐还是算了，怎么听怎么别扭。清商乐又灌了口酒，大大咧咧的抬手用袖子擦净嘴角的酒渍。

　　萨姆耶怔怔的看着清商乐的动作，还有他盘腿的坐姿，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倒是坐在他身边的阿姆大婶托着下巴叹气道：“阿乐真是个活泼的姑娘！像极了男孩了。”

　　听了这话，清商乐猛地想起自己还在男扮女装，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壶，端坐好身子，低着头再也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了。

　　一系列的动作惹得阿姆大婶一阵大笑，冲着他招了招手，“来，这身衣服不适合你这么活泼的姑娘。”

　　还没等清商乐反应过来，就被阿姆大婶拉到一旁的大帐篷之中。一进帐篷，阿姆大婶就开始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

　　阿姆大婶是萨姆耶的奶娘，她的丈夫战死在草原上。萨姆耶把她当做慕青一般照顾，部落里所有人都很尊敬她。清商乐来到部落时第一个拜见的就是阿姆大婶，阿姆大婶看他们三‘姐妹’活泼可爱便让他们住在她的帐篷里。

　　就在清商乐准备开口询问是否要帮忙时候，阿姆大婶将一套艳丽的衣服塞到了他怀中。

　　“快换上，这是我年轻时候的嫁妆。那时候我也是个活泼的姑娘，射箭骑马也不输给外面那些汉子。”阿姆大婶回忆起曾经，原本慈祥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绯红，眼角边的皱纹也淡了许多。这般模样，不难想象年轻的时候定时草原上一朵灿烂的花。

　　摸着衣服上绣的图腾，精致的绣工不比进贡给皇上的织造绣差，甚至更为上乘。清商乐不难想象这套衣服当年穿在阿姆大婶身上，迷倒了多少草原上的汉子。可是，现在让他换……有些难度吧？

　　见清商乐抱着衣服踌躇不动，阿姆大婶微微皱起眉头，想起了之前临江仙告诉自己，他们为什么来北陆的原因，伸手拍着清商乐的肩膀，鼓励的说道：“你们炎族的姑娘好像要遵守很多礼节，这么多条条框框难怪你们姐妹会离家出走。但没事了，竟然来了北陆，就别再在意这些礼节，勇敢的面对自己想做的一切。我先出去，你换好衣服叫我。”

　　等等……什么情况？清商乐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阿姆大婶出了帐篷，捧着衣服在帐篷里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换上这身衣服。至少比他身上的好……

　　北陆草原女子的衣服，为了行动方便，与男装相似，细节上却精致女气。裙摆也不似东陆女装裙子那样一大片的，而是分成内外两层，里面是类似裤子的底裙，外面是由八片裙摆组成。行动方便，又不失女儿家的柔美英姿。

　　阿姆大婶再进入帐篷时，清商乐已经换好衣服，之前挽起的头发也放了下来。

　　“都说炎族姑娘从不剃发，为什么阿乐的头发还没特勤的长呢？”

　　因为是男人！这话清商乐并未说出口，只是冲着阿姆大婶憨憨一笑，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阿姆大婶也不再说什么，按着清商乐的肩膀让他坐下，拿着梳子为他梳头。

　　“咦？”阿姆大婶盯着清商乐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声音，随即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透过镜子清商乐疑惑的盯着阿姆大婶，总感觉对方的笑容中有什么别的东西。不自在的拉了拉衣领，这衣服的领子比较高，很好的保护脖子。可却和东陆的衣领不同，这衣领比较硬，清商乐极其不习惯。

　　“这样拉会被看到的。”

　　阿姆大婶的声音让清商乐完全停住动作，手抓着衣领吃惊的看着镜中阿姆大婶指着咽喉的模样。手指头慢慢的移动，碰到咽喉，吞了口唾沫，喉头就跟着一动。

　　他完全忽略了男人的咽喉和女人的不一样，之前的女装菩萨蛮给他围了围巾，所以他并没有发觉这个问题。

　　“领子拉好是看不到的。”阿姆大婶并没有问什么，仔细着为清商乐编着辫子，“部落里的人应该是不会发现的，但是你要离特勤远远的哦！他喜欢男人，一定会发现的。但好在他从来不靠近女人，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清商乐拧着眉毛，不知该怎么解释，可是对方却丝毫没有问他的意思，让他满肚子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还有阿姆大婶不要这样看着他，他真的没有奇怪的癖好啊！

　　“放心，阿姆不会告诉别人的。阿姆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想法，我家汉子年轻的时候为了接近我也男扮女装过。”阿姆大婶把漂亮的银饰戴在清商乐的头上，再一次保证到，“阿姆一定会为你保密的。”

　　清商乐满脑子都是那句‘为了接近我也男扮女装’，可是他不是这样的啊！他只是为了逃避通缉令而已啊，阿姆大婶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最关键的是，直到很久以后，清商乐才知道阿姆大婶的男人其实是个虬髯大汉。那男扮女装的模样实在太美，犹如夕阳一样让人黯然神伤，不忍直视……

　　清商乐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俨然是个北陆草原的女子模样，满头的辫子，闪亮的银饰。若说之前清商乐穿着东陆的服装是水，那么现在他就是火，犹如现在篝火架上随着歌声舞动的火焰一样耀眼。

　　正在抢羊肉的菩萨蛮和临江仙都停住手中的动作，冲着清商乐竖起大拇指，菩萨蛮更是大声喊着，“我也要换一套，太好看了。”

　　拓跋特勤和萨姆耶也都停下喝酒的动作看着清商乐，萨姆耶揉了揉眼睛，又不确定的捏了捏脸。清商乐虽男生女相，可更介于两者之间，显得格外英气。加上他高挑的个子，立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目。

　　萨姆耶猛地站起身子冲着清商乐唱起了歌。北陆的蛮语，歌声高昂回荡。所有人在听到歌声响起时都发出吆喝声，原本围着篝火跳舞的女人们都围着清商乐跳起舞来。

　　唱的是草原上的求婚歌，歌声中表达对心爱姑娘的爱慕，和对竞争对手挑衅。简单的意思就是：这姑娘爷看上了，谁若不服出来干架。

　　当然这歌唱出口就必须有个人出来扮演竞争者，或则是对姑娘的不尊重。萨姆耶是部落首领，老大求婚，谁敢出来？这个扮演竞争者的重任就交给了好兄弟拓跋特勤。

　　拓跋特勤对萨姆耶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是措手不及。像是萨姆耶那样唱歌，抱歉，他不会！但是也不能上去打一顿，本来就只是为了让仪式完整。伸手拿起身边的马头琴，准备拉上一曲配合这个专门坑他的兄弟抱得美人归。

　　这一边清商乐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突然对着他唱听不懂的歌就算了，为什么这些女人都围着他跳舞啊？难道他们部落换一身衣服，还要歌舞迎接吗？一脸疑惑的转头想要询问阿姆大婶，就看到阿姆大婶捂着嘴笑的不停，肩膀还不停的抖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已经快要笑的不行了。

　　突然一声琴音让周围都安静下来，犹如一支箭划破天际，又如清泉入谷。急如马蹄声声响，慢如舞袖飒飒动。

　　苍茫的草原，篝火曼舞。墨色的天空洒满了璀璨的星光，银河如流水划过天空，落到了人间，与这个琴声汇成一曲。清商乐的目光穿过人群就对上拓跋特勤的双眼，那一眼缱绻，这一曲为谁？

　　从未觉得一个男人的双眼可以这么美，鹰一般的犀利，却深邃中藏着旖旎，如同夜空一般的子夜色，映着的火光就是空中的繁星。让人移不开眼，想要接近。

　　而清商乐也正如自己所想那样踏出了脚步，慢慢的走近拓跋特勤身边。完全没有发现周围众人的吃惊反映和萨姆耶托下巴的动作，就连拓跋特勤也被他的举动给吓得停下手中拉琴的动作。

　　自作孽不可活！拓跋特勤只想要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他就该用他那个狗嚎月亮的嗓音唱歌，这样清商乐就不会往他身边走了。

　　而且好像清商乐完全不知道，这样走近是什么意思吧？

　　可全部落的人都知道，清商乐在求婚歌中，宁可选择只爱男人的拓跋特勤，也不选萨姆耶这个曾经被二十个姑娘拒绝部落首领。

　　没错，萨姆耶的第二十一次求婚歌再一次宣告失败，败给了一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