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晓》夏阡阡

4、第 4 章

　　车外树木渐渐变得高大而繁密，车内昏黄的车灯将两人间的氛围渲染得隐秘而温馨。
　　来到萧晓口中那个小院，樊易踩下刹车轻轻转动钥匙望向已熟睡多时的萧晓，许是这一天的疲惫和紧张，萧晓竟没有一点想醒的征兆。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樊易出神看着萧晓熟睡得毫无防备的脸庞，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柔情，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包扔给你吗，那还不是怕你又自己一个人跑掉吗？”
　　记忆回到四年前，那时的萧晓还只是一个背着双肩包梳着马尾辫对着大学有着无限的好奇和想象的大一新生。
　　‘学长，你知道第三教学楼该怎么走么？’
　　本是一个简单的问路，却在樊易回头的瞬间定格成了永恒，那清澈的眼睛直击他心底最深处的温柔，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怕是再也忘不掉这一天了。女生得到答案后便道谢这小跑这离开了，甚至都没有给他一个询问她姓名的机会，只是后来，他却在学校再没见过这般娇弱又倔强的背影，直到纳新那一天，他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见了她左顾右盼的模样，不顾同学的调侃他坚持让负责纳新的人员将她连哄带骗的带进了社。
　　也是在一次社团活动结束后，樊易故意将自己的课本放在萧晓的桌上，本想借着拿书的借口可以约她出来吃饭，谁知萧晓看见书后二话不说一路小跑追上了正准备回宿舍的樊易，樊易哭笑不得的看着跑的小脸通红的萧晓明面上道着谢暗地里却在默默恨着自己走得太慢了，所以这次他吸取教训故意走得飞快，还好没有重蹈当年的覆辙。
　　往后的日子，萧晓的耿直也是让他吃尽了苦头，直至两年前他突然失去她的一切消息，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突然眼前多了一份不真实感，樊易不自觉摸上萧晓的脸庞，于是笑意满布，
　　“感谢让我再一次遇见你。”
　　许是察觉到汽车已停歇多时，萧晓惊着从座位上坐直，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连声道谢以及不住的致歉，察觉到樊易的脸色还不算难看，萧晓拽着外套匆忙地下了车，樊易看着又一次跑远的背影，絮语，
　　“没关系，这一次我一定不再让你逃掉。”
　　跑回出租房内，萧晓一下子瘫软在床上，睡意却已消了大半。
　　“刚才，这里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萧晓弯起手指关节蹭了蹭自己的脸颊，思绪一下子飞回了从前。
　　‘丫头，你该减肥了呀！’
　　一处小小的农家院子里，小男孩肆意捏着小女孩的脸颊，坏坏的笑着。
　　‘我才不是胖呢，妈妈说人家这叫婴儿肥。’
　　小女孩义正言辞的辩解道，撅起的小嘴都快可以挂上油瓶了。
　　‘是嘛~’
　　小男孩故意拖长了语调，随后又模仿着大人的口吻，
　　‘要是你瘦不下来的话可是会嫁不出去的哦。’
　　像是被小男孩的话吓到，小女孩皱着眉头歪着头仔细想了想，不一会儿，嘴便垮了下来，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样子，小男孩见状急忙改口哄着小女孩，
　　‘小小不哭哦，寒哥哥是跟你开玩笑呢，小小以后一定会变漂亮然后嫁出去的。’
　　‘那寒哥哥是嫌弃小小现在不漂亮喽！’
　　显然小男孩并不怎么懂得逗女孩开心，一席话反弄得小女孩捂着脸大哭起来。
　　‘小小，你不哭了好不好，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小女孩仍旧嚎啕不止，小男孩一下子没了主意，急得直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哈哈，小小是骗哥哥的啦，寒哥哥真笨！’
　　突然，小女孩放下一直捂着脸的手，抬头，笑得一脸明媚，小男孩不说话了，只知道跟着女孩傻傻地笑，夏日的午后，细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木斑斑驳驳洒在两人的身上，看得见的灿烂还有那看不见的阴暗。
　　“寒哥哥，小小一定会找到你的。”
　　床头的合照依旧留着两人明媚的笑容，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他们一起约好的未来他们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失去了彼此。
　　“萧晓，你过来一下。”
　　一大早，勉强赶上上班时间的萧晓板凳还没坐热就被魔女叫去了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吧。”
　　下定决心转动门把手，虽有着诸多不安，萧晓此刻也只有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部长，您找我？”
　　“嗯，听说我昨天让人给你的资料你都看完了？”魔女头也没抬，继续批着自己手中的文稿。
　　“嗯，大概都看了一遍。”萧晓尽力组织着最恰当的语言。
　　可惜答案好像并不能得到魔女的认可，只听得魔女冷哼一声，
　　“你可要知道，我从来不需要什么‘大概’之类的回答。”
　　“是。”
　　“那就说说吧，就上个月的豪门富二代的□□party一事，要是让你做一个专题，你会拟什么主题。”
　　快速在脑中搜寻相关有用的资讯后，萧晓沉思了几秒，抿了抿唇，道，
　　“羡慕抑或愤怒，法律抑或道德，我们究竟在批判什么，又或是在掩饰着什么。”
　　萧晓咬着唇，目光在桌面和地面之间来回转换，手指习惯性地纠缠在一起，忽而自己又像是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合礼，随即放开站好，眼睛直直看着魔女在桌上敲击着的手指。
　　“嗯，你出去吧。”
　　魔女忽然停下了敲动着的手指，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啊？”
　　“出去，做事。”
　　“是！”
　　魔女从未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明确的表示出来，萧晓也自认没有那种可以读懂人心的本事，只好悻悻地退出了部长室。
　　一出来，萧晓就被乐小雅拖住了。
　　“小小，怎么样，魔女有没有摔她桌上的那个蓝色的文件夹？”
　　萧晓被问得一头雾水，老实的答道“没有”。
　　“那就好。”
　　听到萧晓否定的答案，乐小雅长舒了一口气，萧晓不解，问道，
　　“那个什么蓝色的文件夹有什么特别的么？”
　　“你是不知道，魔女的怪癖可多啦！”
　　看了看四周，乐小雅拽过萧晓，悄声抱怨着，
　　“就不提什么所有员工不准在办公室喝咖啡，每次上班前她办公室必须要用熏香熏一遍什么的，最要命的是，她会把我们部所有员工的名单放在她特定的蓝色文件夹中，一旦汇报工作不能让魔女满意或者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就会摔那本蓝色的文件夹以作警示，要是她把那个文件夹摔到地上的话那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乐小雅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着实让萧晓感到庆幸，所以这么说，自己刚才的回答魔女还算满意？这样想着，萧晓顿觉轻松不少，总算是迈过新人这第一道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