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穆纳尔英雄传》低头打瞌睡

32、噩耗

　　缪木纳尔预言书——《其顿告女神书》第十章第一句：敌人与朋友，你真的能分清么？

　　阑珊是被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弄醒的。睁眼时，入目的是被火光映得金黄的岩壁，以及映照在岩壁上，巨大的黑色影子。

　　那影子明显带着一根长长的尾巴，这个认知让阑珊猛地从迷糊里清醒了过来，视线一转，便瞧见了那个奇怪的物种正拿着一块锋利的石片，切割着什么东西。莫多罗似乎已经清醒了过来，正斜靠在岩壁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阑珊用惊恐地眼神将莫多罗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被切掉一肉之类的伤口，心里一松，却又充满了疑惑。

　　“醒了？”莫多罗沙哑的开口，又引发一串咳嗽，可即使如此，那个奇怪的生物这回却只是略带惧意的看了看他，并没有做出类似湖边时的举动。

　　不过，当他看见阑珊醒过来时，却显得很高兴一般摇晃了下笨重的尾巴，张嘴便是那句：“se——he——yi！”

　　莫多罗听到却是发出几声短促的哼哼声，仿佛是在笑：“他好像以为你是他的同类呢，真是可笑。智商如此低下的种族，灭亡果然是迟早的事情。”

　　阑珊一脸的莫名其妙，大约是察觉出了“它”目前的无害，阑珊放松的身体开始觉得格外的粘腻和不适，抬头抹了抹脏兮兮的脸，看了看手上和身上的污泥，顿时明白，自己现在的模样，和“它”比起来，不遑多让。

　　“吃点东西，然后上路吧，我们要尽快回去。”莫多罗一手接过“它”颤巍巍递过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阑珊看了看眼前已经烤熟的食物，惊讶于“它”对食物的处理如此贴合人类的需求的同时，仍不忘提出自己的疑惑：“你伤好点了么？可以走了？”

　　“这点小伤没事。”莫多罗三两口将吃食消灭掉，扶着岩壁想站起身来，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短暂的沉默过后，莫多罗露出一个格外别扭的表情，用痞痞地口吻对阑珊说着：“你背我。”

　　此刻的阑珊正小口小口地吃着嘴里烤得刚刚好的烤肉，感动得无以复加，压根没听到莫多罗的话。倒是在看见“它”时下意识地把脸别开，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接受眼前生物的模样。

　　莫多罗见阑珊压根不理自己，顿时气得咳嗽连连。

　　肚子略微有了饱腹感，阑珊吞下嘴里的烤肉，瞅着莫多罗还在挣扎着想要起来，陈恳地建议道：“我觉得可以等伤势好点再回去比较好。”

　　莫多罗横了她一眼，出口的话和他的人一样，硬邦邦的：“现在、马上！我们必须回去。”

　　莫多罗在说这句话时，双眼通红，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显得整个格外的狰狞，阑珊瞧见了竟有些愣神。

　　在那崖上，发生了些什么？他对莫多罗说了什么，才让受伤的莫多罗如此焦急？

　　这么一想，阑珊也觉得有点坐不住了，加上吃饱了以后恢复了些力气，便蹦到莫多罗身旁想将他扶起来。可这一扶之下，阑珊才觉出，这莫多罗年纪虽然还算小，那身上的重量可不见得就小，她很是用了点力气，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了脚。

　　莫多罗因为站得吃力，整个重量便全压在了阑珊身上。阑珊扶着他走起来格外费劲。没走几步，莫多罗自己便不耐烦起来。

　　“别扶了，你这速度怎么可能及时赶得回去。”

　　阑珊一阵羞愧，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徒手举起巨大石块的某只，许是目前互看都不怎么顺眼的双方第一次心有灵犀，这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边警惕地瞧着莫多罗，一边对阑珊摇尾巴的不明生物。

　　许是这尾巴摇起来，还颇有点欢喜的味道，这回的阑珊，没再把眼睛不自觉地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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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阑珊在心里默默地给前面正举着莫多罗轻巧地快速移动中的某只，取了个代号塞黑。此刻，她正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塞黑仿佛对这片山林格外的熟悉，丛林中高速前行的同时，那些锋利的叶子与翘起的枝干完全没办法伤到他们，倒是阑珊因为笨拙，又让它们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了几条浅浅的刮痕。

　　从崖底绕路爬上山的路比想象中要长很多，但在莫多罗不休息的全速前进方针下，日光擦亮星空的时分，阑珊还是依稀看见了自己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地方。

　　当他们走进生活的山洞前那片宽阔的空地时，阳光正刺破黑暗，引领着太阳，从遥远的地方徐徐升起。空地中央竖立着十多根并不高的木柱，尖利的上端因沾血稍久的缘故，已经变得一片暗黑，阑珊只觉得疲惫的身体仿佛被狠狠地撞击，胸口那股浊气竟是卡在了那里，数秒后才因着一连串的咳嗽而倾泻了出来。

　　那十多根柱子上都插着一个人类的尸体，年龄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但那身装束，却是像极了阑珊曾在战场上瞧见的士兵模样。

　　此时哪里还看得见塞黑的身影，当阑珊还在独自消化着这一幕时，莫多罗已经强撑着身体，向着尸体后面站着的数百名族人走去。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阑珊抬起头来，望着这群一起生活过的狼族，那些年长者表情平静，可幼小的孩子，在看向阑珊时，眼睛里分明藏着蔑视与厌恶。

　　她很快明白这种厌恶来自哪里，仿佛意外，但在这一幕面前，却是如此的情理之中。

　　由几个大国发起，零零碎碎共计六十七个大小国家共同出兵，号称百万雄师，在数天前已经从各国陆续出发。

　　讨伐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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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族生性奔放不羁，喜爱自由，因此年轻一辈的族人大部分时光都在外游荡。可他们对这片养育和保护自己的山林却有着一股特别的眷念，无论身在何方，只要族中有大事，或者是为了生育、抚养孩子、疗伤，都会回到这里。

　　狼族族人并不多，成功出生长大的孩子也少，即便是将目前分布到各地的族人一并算上，也不过五六千之数。就连莫索也点头承认，如果这次行动属实，就算是将所有族人叫回这里，大概也是守不住的。

　　“为什么不退出这里，换个地方？”阑珊低头思考了一下，问道。

　　莫索看着阑珊，眼神讳莫如深，阑珊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果然，小不点，你属于我族，却永远成不了我族。事实上，无论敌人是谁，我们都必须守护住这里。即使灭族，也在所不惜。就算我们身后就是大片丛林，但我们早就没了退路。”

　　“你身上流着我王的血，小不点，战斗，也是你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