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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却邪 ...

  •   第13章却邪1

      凌寒在楚国锦衣卫与江湖上略有声名,今年他才十七岁,再大一些怕是在江湖都谁人不识谁人不晓了。
      凌寒的锦衣卫师父曾说,人是不能因为贪念而去杀人,身为锦衣卫那就是“临门一念见阎罗”的。
      楚国京城的大案件都是被凌寒一人结案,他在锦衣卫里少有人不服。
      锦衣卫的主管叫武司,从小便是在锦衣卫长大,他的父亲是锦衣卫,他的爷爷也是锦衣卫,武司长大之后就成了锦衣卫,而凌寒则是被他看着长大的。
      锦衣卫的任务是“真相”,无论是解开,还是欺诈,只要将案件完美结束,令人挑不出毛病来,那就好。
      武司今夜寻凌寒来,乃是为了江南历城的一件凶杀案子。
      那十三人的尸体正在江南历城的仵作府。
      武司看着凌寒,道:“江湖路难走,有人难免会丢了性命,而我等作为官,国泰民安是己任,此去历城,恐怕很难结案,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快些,别留人话柄。”
      凌寒转身要走,武司道:“你去到历城找一个叫做藏锋的人,他会告诉你那些人的身份,从旁协助你早日破案。”
      凌寒拱手作揖,道:“多谢武主事栽培,此事凌寒定当全力以赴,追查真凶。”
      武司欣赏道:“你一向未让我失望过。”
      凌寒道:“那是自然。”

      凌寒独自离开,只半日便驾着千里马,到了江南历城。
      而那位藏锋,他已在等凌寒。
      “恭迎凌总管大驾光临。”藏锋目光有些躲闪,拱手对凌寒道。
      凌寒道:“劳请藏锋先生带我去仵作府。”
      藏锋看着凌寒道:“仵作府就在历城一个腌臜小地里。”
      凌寒未说话,藏锋也在前面带路,他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藏锋推开上书仵作府的门。
      人已经死了,还因天气太热而发臭,腐烂的味道让藏锋捂住口鼻。
      凌寒拉开白色殓布,道:“这十三人是怎么死的?”
      历城仵作是个憨厚的大汉,闻言看了眼藏锋,道:“这十三人都是被斩断右手大拇指,再被活活折磨而死,死之前恐怕还有剧烈的打斗。”
      凌寒静静地看着死人,每一个人的喉咙的确是有一道口子,又用银针查看死人的胃,道:“没有中毒,那么就是被人活生生的捉住,再斩断右手大拇指,折磨他们又是为什么?”
      凌寒仔细想了想,问道:“他们的身份是什么?”
      藏锋扭扭捏捏的取出一张纸,递给凌寒道:“这十三人各自的职业不同,他们有的是商贩,有的是贵人,有的则是市井流氓,生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唯独他们十三人都是在一天之内死的。”
      凌寒看着他们的伤势,道:“他们大概都会一点武功,想必是江湖的邪派所做。”
      藏锋又取出一张纸,看着四周道:“凌总管,这是历城多年以来收集的邪教信息,这红莲教才出江湖不久,便引起江湖邪教的乱斗,甚至正派都出手镇压红莲教,但红莲教的教主武功高强,那些正道人士没有占到上风,最后只能听之任之了。”
      凌寒看着藏锋道:“原来是这样,难怪这红莲教还可以活到今天。”
      他已经感到了不妙,当年的过往云烟,竟是被翻了出来?
      ——那会是谁?
      ——谁会为了死去的魔教教主报仇?
      凌寒想起了什么,当年他还是幼时,自己的家门乃是魔教,那场飞来横祸,导致魔教被灭,教主更是被斩断了大拇指……
      凌寒觉得会是熟人,凌寒当年还是孩童,锦衣卫将他捡回去,当做锦衣卫来教导,多年来,凌寒独自完成了许多案件,他不傻。
      这件案子,恐怕是有大人物参与,凌寒不得不小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既然身为官,那么一定要抓贼。

      翌日。
      凌寒找到了藏锋,他正在女人堆里醒来,凌寒一把抓住,来到一处官邸,问道:“这件案子还有谁参与?”
      “且随我来,我们先去喝一杯再说。”藏锋并未完全说开,而是想去喝一杯,凌寒看着他不惧的眼神,昨夜他还有些扭扭捏捏,今日就变了个样子。
      凌寒与藏锋来到一处酒家,藏锋看着掌柜道:“掌柜,来一处安静的谈话之地。”
      “好嘞。”掌柜似与藏锋相熟,二人上了楼,叫来小二点了小吃与烈火烧。
      藏锋喝了一口酒,吃了些菜,道:“凌总管想必看了那些纸。”
      凌寒未动碗筷,直直的看着他,道:“正是,但还有些不明白。”
      藏锋道:“何处不明白?”
      凌寒拿出那张纸铺在桌子上,道:“你说的魔教教主,又是与这案件有何关联?”
      藏锋嘿嘿的喝了一口酒,道:“关联可大了去呢。”
      凌寒疑惑顿生,道:“还请藏锋先生解答。”
      藏锋微微一笑,放下了酒杯,松开了酒壶,道:“十年前的魔教教主——凌肃。他就是这样死的,敢问凌总管不认识凌肃?”
      凌寒已拿住了剑锷,道:“他正是家父,不过你又怎知当年往事?”
      藏锋唏嘘道:“你不懂,那时你还年少,怎么可能会懂?”
      他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凌寒却并未追问,他松开了手里紧握的剑,道:“还请先生明说。”
      藏锋呢喃道:“说不得,说不得。”
      凌寒幽幽的看着藏锋,道:“先生何故说不得?”
      藏锋转过身来,正视凌寒道:“因为你已知道,何必再说?”
      凌寒的心中的确有个答案,那个答案曾困扰他十年,这十年来他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是否还活着?
      ——他现在又在何处?
      ——他是谁?

      凌寒家中有两兄弟,他是大哥,而小的叫凌岚,家中父母被杀,他装作失忆躲过斩草除根的劫,父亲凌肃临死前也告诫他,“不可复仇。”
      凌寒听了,可那时年幼的凌岚会听吗?
      十三人死的惨状,他们都是不相熟的人,甚至有的年纪都不同,但却同一时间而死,这是为何?
      这是凌岚的复仇。
      凌寒倏地站起,拱手道:“多谢先生指点,敢问武主事知道你是谁吗?”
      “武主事自然是知道的。”藏锋看着凌寒,唏嘘感慨道:“当年的往事他也不愿提起,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他让你来了。”
      凌寒知道武司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不会害他,那魔教教主凌肃的死,恐怕另有隐情。
      藏锋拿着酒壶走下楼,高声对掌柜道:“掌柜,上面那位凌总管付账。”
      掌柜一笑,问道:“可是将当年的旧账也一并结了?”
      藏锋哈哈大笑道:“那自然是的,凌总管可不是我这种穷书生。”
      掌柜那个兴奋啊,这藏锋喝了那么多年的酒,这账终归是可以结了,一高兴掌柜就道:“以后你这藏锋先生恐怕是再无酒喝咯。”
      藏锋回身一笑,道:“这一次过后,的确再无酒喝了。”
      掌柜一笑,不再理会藏锋,而是拿出了诸多白纸黑字的画押,招来小二,道:“将这账拿给楼上那位。”
      “是。”小二拿起那些旧账的纸,上了楼递给凌寒道:“凌总管,这就是藏锋先生的旧账,一共是一千两百三十纹银。”
      凌寒将银票拿出来,藏锋的旧账结了,他就看向窗外,锦衣卫的主事武司乃是他的养父。
      ——他为何要将凌寒卷进来?
      ——他为何非要将凌寒的过往翻出来?
      凌寒又想起离开京城时武司说的话,尽快结案,如何尽快结案?
      不就是故弄玄虚,找一个替死鬼罢了。

      这替死鬼非历城邪教红莲莫属,它乃是正宗邪教,将它灭掉,世人定不会说些什么,恐怕还会拍手叫好。
      唯独凌寒不太明白的是,武司为何叫凌寒来江南历城?
      这牵扯事情可不是小事,那红莲教主对外化名是阎罗生,不知隐喻什么。
      凌寒将藏锋收集的红莲教罪业上报城主府,城主府的反应极快,在江湖侠士口中打探红莲教在何处。
      江南历城的兵卒多是废物之流,不过是那些官员参差进官营内的,只为让自家后辈有锻炼的机会。
      凌寒深知世家的想法,他们愿意付出很多的钱,将自家人送入官营,且这历城的兵卒大多是江湖中人,小部分的就是世家子弟。
      凌寒无奈极了,身在官府,自身难保。
      藏锋收集的被红莲教灭掉的邪教中,还有几个残留的邪教残部,这些残部在苟延残喘,为的就是某一日可以东山再起。
      “将江南历城的这些人给我找来。”凌寒将书写几个名字的纸张递给刚来的锦衣卫。
      “是,凌总管放心。”锦衣卫退去。
      凌寒则是看着漫天星夜,道:“江湖本就是血腥之地,谁手腕大,谁就是一城之王。”
      凌寒身在锦衣卫,深知这道理,谁有能力,那谁就是王法。
      锦衣卫是皇帝所设立的暗卫,锦衣卫查探江湖之事,还有官场的贪污腐败。
      楚国刚刚建国时,这锦衣卫就已存在,从江湖之中招募能人异士,这些能人异士就是锦衣卫的开端。
      那时锦衣卫还是纯粹的一帮人,如今已过了一段沧桑日子,锦衣卫的本质也已变了。
      锦衣卫虽还是皇帝统领,但官场之上的事情,锦衣卫内部都是将清官诬陷成贪官。
      谁的屁股都不干净,无论怎么擦都是如此,这些清官就成了贪污腐败的替罪羊。
      凌寒厌倦这一切,但身在锦衣卫,除了锦衣卫的人可以信,无论是江湖开始官场,那些人都信不得。

      第14章却邪2

      “凌寒,这些年未见,你倒是英俊了许多。”一声感叹,人在何处?
      凌寒未见到那人,但他却知那人是谁,同为锦衣卫多年,他们自小相熟。
      来人正是锦衣卫的出名锦衣卫——彦浪子。
      这彦浪子自小无父无母,同在武司手下做事,二人也同为武司的左膀右臂,但分管的事却不同,一人管天下凶杀大案,一人则是管朝廷贪污腐败的官员,自然是不同的。
      但他们在京城也是经常喝酒,谈论过往云烟,今时往后。
      凌寒看着一棵十几年的树,道:“浪子还是四处奔波,难不成江南历城还有什么贪污腐败之官?”
      彦浪子微笑道:“此事你就不必管了,今日前来只不过是为了喝酒。”
      凌寒诧异的看着彦浪子,道:“今夜怎么有雅兴喝酒?”
      彦浪子道:“这酒水黄汤可是好东西,凌总管未必尝过。”
      “哦?不知彦兄要带我去何处?”凌寒看着彦浪子道。
      彦浪子却微微一笑,道:“今日过来却又不是真正的为了喝酒,而是要你看一人。”
      凌寒讶然,道:“死人还是活人?”
      彦浪子道:“已经死了的人。”
      凌寒道:“可是斩断右手大拇指,硬生生折磨而死的?”
      凌寒一笑转身快步离开,凌寒也追了过去,道:“莫非此人不是这样死的?”
      彦浪子推开仵作府的大门,将一人盖着的白布掀开,道:“此人名叫藏锋,乃是城主府记录在册的幽灵暗探,目的是为了查探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实,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奈何官府保不住他。”
      凌寒看着藏锋的尸首,略微感叹,道:“前一日我还与他喝酒相谈甚欢,想不到今日竟是我来送他一程。”
      彦浪子盖住藏锋,道:“他知道的太多,自然无法留下,但他将那些文件给个你,你可要当心。”
      凌寒微微颔首,将此事烂在心里,难怪藏锋说这是最后一场酒,今后无酒可饮。
      天已暗淡,鬼怪已醒。
      凌寒打听到了红莲教的所在,这红莲教就是在江南历城北方三百里路的一座山峰上,那座山高耸入云,一般人谁也不会去那里,倒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凌寒听闻他们在此处时,快马加鞭,子夜时分便到达此处。
      “总管,此山名为断生山,进山的唯一一条路乃是断生路,这红莲教特地设下陷阱,若是不从断生路走,他处的陷阱数不胜数,这便是朝廷一直不灭红莲教的原因。”
      这探子乃是历城派来协助凌寒破案之人,对红莲教十分熟悉,这山峰成迷雾状,一般人如果贸然入山,不出片刻必有人来杀。
      且这迷雾具有混淆视听的迷幻,即便是武功高深之辈走进,那也是九死一生。
      那么唯有这断生路可走,但断生路还不知有多少人等着。
      那邪教旧部也来了,他们大多是黑衣打扮,一名黑衣仗剑的剑客,见凌寒道:“你可是京城凌总管?”
      “正是。”凌寒答应一声,看此人衣着打扮,道:“此事若成了,你就是历城的江湖王,但我还需你为朝廷做事,朝廷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黑邪教主戴白看着凌寒,道:“如果朝廷可以让我教成为历城第一大教,我戴白愿效犬马之劳。”
      凌寒欣赏的看着戴白,道:“事成之后,你黑邪教得到的好处远不止这些。”
      戴白感激的看着凌寒,让旧部上山,准备潜入断生山。
      据探子回报的消息,这红莲教的断生山,其实具有一处密道,这密道可以直通红莲教的内部。
      那探子乃是红莲教的上层教士,此人因为得到阎罗生的看重,将密道告知了他。
      但任谁都没能想到,这探子竟是黑邪教之人,因为这探子可是从小被洗脑培养,绝对忠心为黑邪上刀山下火海,乃是黑邪的死士。
      江湖之中的争斗,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那探子引路,凌寒等人从密道进入红莲教,这红莲教的总坛建在断生山的半山腰上,几人从密道走出,密道的红莲教众已经死了。
      “快来!”探子招手,戴白拔出刀来。
      “今夜我将血洗红莲教,让整个红莲教为我黑邪教当年过往偿还债务。”戴白拿着刀,从密道的房子里冲了过去。
      这红莲教没想到出了叛徒,那些巡逻的教众根本不是对手。
      传言这红莲教阎罗生手下,大有十八金刚,小有三百名修红莲剑法的教士。
      这十八大金刚恰好在断生山中,十八金刚都是沿用佛门十八罗汉的名讳,这高手就有三位,一位是降龙金刚。
      探子说此人乃是修行金钟罩铁布衫的好手,刀枪不入,甚是威武。
      此外还有伏虎金刚,乃是降龙金刚的亲生兄弟,他修的是铁骨爪,一双手如老虎爪子般,锋利且可怕。
      还有一位则是小无常,这小无常乃是红莲教阎罗生的小鬼,擅用诡计,一般脑子不灵光的侠客就会被暗算而死。
      小无常抓着一个人头,来到凌寒等人的面前,随手一丢,那人头滚了过来,小无常舔了舔指甲上的血,道:“你们是谁?竟敢攻我红莲教?”
      戴白一看人头,原来是带路的探子,他无奈叹息,道:“今日你们红莲教又多了一条血债。”
      “血债血还!”一众黑邪的人大声喊道。
      小无常冰冷道:“笑话,你们黑邪教不过是一群废物,当年我红莲教主阎罗生,将你们教主的头颅挂在断生路,你们忘记了?”
      戴白神色不适,凌寒站了出来,道:“在下锦衣卫凌寒,不知你家教主可在?”
      这是一场试探,小无常又怎会不知?
      若是红莲教主阎罗生在,谁敢放肆?
      但阎罗生不在断生山,而是出去做事去了。
      这该如何是好?
      小无常微笑道:“原来是远近闻名的凌寒锦衣卫,不知深夜造访,可有什么大事?”
      凌寒拔出剑来,端详着自己的佩剑,道:“本来我是不愿动手,可是听说红莲教杀十三人立威,此事是不是红莲教所做不管,今夜我只要一个交代。”
      这小无常自作聪明,难不成不知凌寒已经打听到了阎罗生不在此处?
      小无常退后之时已经晚了,凌寒的剑太过可怕,还有戴白刀也可怕,一同朝着小无常斩来,这小无常又能躲去何处?
      噗——
      那血花好看,降龙金刚惊呼:“小无常!”
      奈何小无常已成了两截,这是必死无疑了。
      伏虎金刚五指成爪朝着众人打将来,道:“降龙你快走,将此事告知教主,让这些人为我等陪葬!”
      戴白冷笑:“今夜你们谁也别想走!”
      整座断生山已成困兽之斗的牢笼,他们如何能逃?
      一个夜晚在黑邪教的帮助下,官府将红莲教的总坛灭了个干净,那些教众纷纷伏诛,按照原有的剧本,道出那十三人的死因。
      武司将凌寒召回京城,一日后凌寒回到京城。
      武司看着有些憔悴的凌寒,道:“此去江南历城,你可有什么收获?”
      凌寒道:“为民除害,当是痛快至极。”
      武司笑道,转过身拿出一本册子,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往事?那熟悉的场景,你当真忘掉了?”
      凌寒心惊,这是在故意考验他吗?
      ——武司到底是什么意思?
      ——武司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他究竟是何人?
      凌寒脑海里全是疑问,但还是疑惑道:“凌寒不知主事说的什么,不妨明说。”
      武司微微一笑,道:“你不必瞒着我,实则你已记起当年魔教教主凌肃是怎么死的,又或者你根本不是失忆,而是装的!”
      凌寒已紧张的握紧了剑锷。
      武司哈哈大笑,道:“可你不用怕,我与你父亲乃是好友,当年他被皇帝派去魔教做内应,谁知竟成了魔教教主,又怎知造化弄人,皇帝恰好要立威,便将凌肃杀死。”
      凌寒淡淡的看着武司,道:“可是当年往事已随风而逝,你为何提起?”
      武司冷哼一声,盯着凌寒道:“若非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作乱,将那十三人杀死,你可知那十三人都是当年杀你父亲之人或者是杀人者的后人?”
      凌寒摇了摇头,道:“我已将那些过往放下,又怎会去探寻真相?”
      武司叹气道:“那十三人的死,让皇帝陛下认为,当年魔教还未死光,他担心魔教复生前来复仇,所以让我派人前去江南历城,查清这起案子。”
      凌寒此时才懂,为何那般凑巧,他就被派往江南历城,调查当年凌肃死法一模一样的凶杀案了。
      凌寒明白了,道:“多谢武主事。”
      武司看着故人的儿子,道:“你要记住,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要记住不要坠入仇恨的深渊,那时候你就不是你了。”
      凌寒颔首,他要好好看着红莲教的阎罗生,当年的凌岚想必真的堕入了仇恨的深渊,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拉他一把。
      武司拍了拍凌寒的肩膀,道:“我已老了,将来这锦衣卫主事不是你当,那就是彦浪子当,你可知道了吗?”
      凌寒双眼已湿润,轻轻一笑,道:“武大人,真是多谢你了。”

      第15章却邪3

      武司将一块青色的石头拿给凌寒,这石头呈现青色,仿佛是苔藓的颜色。凌寒不解,问:“这是何物?”
      武司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拍了拍这青色石块,道:“这里藏着十年的秘密。”
      凌寒神色微微一变,这是当年为何凌肃会死的缘故,这是为何他们兄弟二人会分散多年的缘故。
      凌寒独自一人去到京城的红嫣楼。
      红嫣楼是京城最好听曲儿的地方,凌寒在此处也有一个老相好,时常会让凌寒掏银子的老相好。
      一走进红嫣楼,凌寒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看着老鸨,道:“让秀儿来我房间。”
      老鸨一笑道:“稀客啊,秀儿可是多日未见凌总管了,甚是想念的很。”
      凌寒看着老鸨,道:“婊.子想男人,那还真是怪事。”
      老鸨尴尬一笑,道:“凌总管莫恼火,来了红嫣楼包你满意。”
      凌寒拿出银票,数了三张,道:“快去办妥。”
      老鸨一见银票,似是见到了亲爹亲妈一样,更是对凌寒热乎了。
      凌寒上了二楼,将那块青色的石头捏碎。这青石里就是一张纸,凌寒展开一看,道:“原来当年是这样的。”
      看了凌肃当年为何而死的原因,凌寒也心惊胆颤,因为其中的故事,一概而论的话,这就是一场阴谋——只因为凌肃魔教的教主,而魔教在楚国是一方教派,将全天下的江湖人都聚集一起,以反对楚国为由,祸乱天下。
      楚王决定暗派探子,当年的凌肃就被选中了,这探子不止是凌肃,还有数个锦衣卫。
      但数个锦衣卫都被魔教中人发现,魔教将他们杀死,唯独凌肃留下成了魔教的教士长。
      但凌肃被教派感悟,认为魔教是天下大教,不该灭亡,而此时魔教也越发凌厉的对抗楚国,楚王忍无可忍。
      但还未等到他有什么动作,魔教的教主就成了凌肃!
      楚王觉得凌肃还会坚持成为他的走狗,暗中让凌肃将魔教遣散,而那些高手则是留在魔教所在地之中,同时楚王已经联络名门正派,准备将魔教彻底覆灭,但谁知这凌肃不知好歹,将楚王给的一切都还了。
      凌肃也知楚王一定要他死,但他已经娶了上一任魔教教主的女儿,并且成亲生下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便是凌寒与凌岚。
      凌肃不愿孩子受到伤害,只好拜托锦衣卫旧时的好友,而他则是慷慨赴死,死之前还告诫凌寒,千万不能报仇。
      凌寒将纸揉碎,看着女子翩翩起舞,起身道:“今夜做的很好,你就离开红尘之地,寻一个好人嫁了吧。”
      “凌公子……”秀儿很怕,因为凌寒不再来,那么京城的那些个少爷,岂不是又要霸占她了?
      即便她可以依靠凌寒给的金钱离开京城,可是离开了京城,不做婊.子,她也只是个流离失所的孤女。
      凌寒将一叠银票放下,道:“这是我多年的俸禄,你拿走吧。”
      凌寒说完就离开红嫣楼,这处风流之地他再也不会来。
      天已失色,黑夜已至。
      凌寒穿着一身红莲教的衣衫,听黑邪戴白说,阎罗生穿的衣衫正是那件蒙面红袍,红袍绣着莲花,一片血红色的莲花就是教中普通的弟子,两片则是精英弟子,三片是教士,四片是教士长,五片便是教主独有的衣袍。
      “让黑邪戴白将此事传出江湖。”凌寒扮作阎罗生乃是武司的主意。
      但武司绝对未曾想到,凌寒竟然装的那么相似,他一发出号令,天下人都传遍了。
      可真的阎罗生在何处?
      谁也没有答案,唯独一个人,他是个独眼人。
      凌寒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也不用他了,因为阎罗生正好在这里,两个人久别重逢,凌寒却无半分喜悦,因为凌岚已成了怪人。
      凌岚不修篇幅,长发披散,整个人都充斥一股邪性。他看着凌寒道:“近来有人总是寻我红莲教的人来杀,这人可是你?”
      凌寒看着凌岚,略微有些异样,他已不认得自己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有一种不想杀你的心?”凌岚看着凌寒,二人目光对视。
      剑从凌寒的红袍中来,凌岚的剑也从红袍中来。
      铛——
      一触即分,二人分开,凌岚看着凌寒,道:“你的剑法与我的剑法是一样的?”
      凌寒一笑,道:“我正是你失散多年的兄长,我叫做凌寒。”
      凌岚看着凌寒,道:“我没有哥哥,没有亲人。”
      凌寒一笑道:“可这是事实,你又怎么不信?”
      凌岚哈哈大笑,道:“这世上我已没有亲人了。”
      凌寒有些悲切,他不知凌岚经历了什么,他选择了将凌岚抓住,剑一动,道:“我确实是你的哥哥,哪怕你不认我,我也是你的哥哥。”
      凌岚道:“可你却对我出手,这又是什么哥哥?”
      凌寒将剑刺入凌岚的肩膀,道:“我会带你离开红莲教,我也会让你想起我。”
      这凌岚的远方由凌寒来守护,他的剑曾为朝廷生,而今为了凌岚生!
      独眼人所住的地方乃是红莲教秘密分坛,人都知道,江湖尽是一些血腥之路,这就有一处牢狱,分坛所设的牢狱专门为了从官府抓来的犯人。
      这些人是快要被处置的人,如果不是凌寒来到,那么他们明日就会被斩断大拇指,折磨至死。
      “京城名卫凌寒,快救我,我爹可是京城孙中书。”孙贵认出凌寒,慌张的对凌寒道。
      他已经怕了这个地狱了,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他的胆子都快要被吓破了。
      今日是良辰吉日,正是他逃出生天之时,但凌寒一步一步的走来,道:“原本是可以救你们的,可我为了自家兄弟,唯有将你们灭口。”
      灭口?
      这凌寒是怎么回事?
      他不怕孙中书的报复?
      凌寒的剑已经刺入孙贵的喉咙,为了弟弟,他必须变得残忍,只因为凌岚是他此生唯一的亲人。
      凌肃曾说不要报仇,那么凌寒就不报仇,可是也不能让弟弟报仇,只有杀死这些人,带着凌岚离开楚国,世界这么辽阔,凌寒不信无安身之处。
      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那些人,凌寒将过往抛弃,又将凌岚关入密室,看着已经醒了的凌岚道:“待风声过后,我就带你出山海关,远离这楚国的一切是非。”
      凌寒走了,回到京城的头一天就听武司说红莲教主复出江湖的消息。
      但凌寒却知道,那是自己假扮的,如果不是找到了凌岚,并且关入牢房,凌寒甚至有些担忧。
      但现在都不怕了,唯一疑问是——那石头是凌肃给的,还是武司找到的蛛丝马迹?
      凌寒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寻武司,问清缘由。
      他敲了敲武司的房门,道:“武主事,凌寒求见。”
      门开,武司神色阴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凌寒拱手道:“今夜拜访,只是有事想要说一说,理一理。”
      武司面露绯红,道:“今夜恐怕不行,我房门有客,他日再来。”
      凌寒眼角瞥过,竟是那红嫣楼的秀儿,她见是凌寒,将床纱拉来掩盖,凌寒心细一思量就知道了缘由,拱手道:“那属下明日再访。”
      武司摆手赶走凌寒。
      凌寒却在锦衣卫总府过夜,漫漫长夜,凌寒每每想到那纸,这才细思极恐,原来那笔迹不是武司的字迹,且他也写不出这样好的字来。
      ——那么究竟是谁?
      ——谁在布局引他?
      凌寒独自一人离开了总府,他又来到了红莲教的分坛,看着不吃不喝的凌岚,道:“你怎么不吃这上好的京城烤鸭与酒?”
      凌岚抬头看凌寒,道:“我家门就是死在京城那位的手中,每每想到这儿,我就不吃不喝。”
      凌寒从口袋里拿出被黄纸包住的糖葫芦,道:“你可还记得这个?”
      凌岚看着那串糖葫芦,道:“每每入夜,我是想起一个男孩,一串糖葫芦,我总是会吃掉那梦中的糖葫芦。”
      凌寒叹息道:“可你还是不会吃我的这串糖葫芦的。”
      凌岚疯癫的笑了,道:“是的,我是不会吃的。”
      凌寒惋惜的看着凌岚,将黄纸撕开,一口一口的将糖葫芦吃掉,道:“的确少了很多味道,可我不懂,你为什么不吃?”
      凌岚嘿嘿一笑道:“你早就知道我不会吃,为什么不吃的原因你想必也知道,可为什么又要问我?”
      凌寒站起身,神色微微有些失落,道:“因为我的确需要听原因。”
      凌岚笑道:“你也不会停下来听。”
      “因为我要走了。”凌寒转身就走,他已经走出了牢门,凌岚又发疯的砸着墙壁。
      复仇的心那么重。
      凌寒已经放下了,他不求自己的弟弟可以放下,只求他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哪怕苟且偷生。
      凌寒又回到了京城,武司找到他,将他带去一处密室。
      凌寒知道武司是要说出,那青色石块来自何处。
      武司背对凌寒,道:“当年我得到这块石头时,藏锋还在我手下效力。”
      凌寒疑惑道:“藏锋究竟是何人?他为何知道这一切?”
      武司平静道:“他是我的故友,可他为了证明凌肃不是叛变的锦衣卫,深入虎穴,谁知闯入了阎罗生的地盘,阎罗生并未杀他,兴许是念在藏锋是他父亲的故友。”
      凌寒想了想阎罗生疯癫的模样,道:“那个阎罗生一定是假的。”
      武司转过身道:“你又从何而知?”
      “那阎罗生是个疯子,他杀人不问来路。”凌寒深知藏锋被欺骗了,连同他也被欺骗了,他无奈的道:“可惜啊,他没有选择一个对的人,偏偏选了我。”
      武司叹息道:“当时那江南历城十三条命案,他要我将你派去,我就知道他会告诉你一切,并且死在江南历城。”
      凌寒看着武司,道:“他真的死了吗?”
      武司被看的心里发寒,道:“对,他是真的死了。”
      凌寒笑道:“可是在我面前的又是谁呢?”
      “锦衣卫凌寒勾结邪教,奉陛下圣旨前来捉拿!”一声大喊,几人运转轻功落地,看着凌寒目露躲闪。
      彦浪子从房梁下来,看着凌寒道:“凌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凌寒摇头道:“没想到陛下竟然那么快就查清了一切。”
      彦浪子道:“现在证据确凿,你已无路可逃,将凌岚交出来,可以让你们一同赴死。”
      凌寒看着昔日兄弟,道:“我本准备带着弟弟离开楚国,但楚天王步步相逼,那就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放他走。”武司高声一喊,这凌寒也惊讶的看着他,武司道:“他走了,当年的过往就不会被掀开。”
      其他人放下刀剑,谁也不愿与旧时同吃同住的故人刀剑相向,皇权与友情之间,他们竟选了友情。
      凌寒拱手作揖,道:“多谢武司,多谢诸位兄弟。”
      武司怒道:“你还不快走?”
      凌寒施展轻功,踏着瓦片而行,他先去红莲教分坛。
      只见凌岚已经从牢笼出来,看着突然赶来的灵感,道:“你怎么回来了?”
      凌寒无心与他谈论怎么来的那么及时,只对他道:“随我走,这皇帝已知道我们的关系。”
      凌岚拿起自己的旧剑,拔剑对着凌寒道:“今日我不会让你再擒住我,哪怕你擒住我了,那也只是一具尸体。”
      他们谈话之时,已有人追了上来,道:“凌寒,真是多谢你了,想必抓了你们二人,我就是锦衣卫的主事了。”
      凌寒面色一沉,道:“如今你还不信我?”
      凌岚看着彦浪子,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大放厥词?”
      锦衣卫一方已冲了过来,凌寒无可奈何自然也是出手了,但凌岚受了凌寒一剑,至今还未恢复。
      数十位锦衣卫将凌寒团团围住,并且冷嘲热讽:“当年你看不上我等,还出言羞辱我们,今日你却是像条狗一样寻找活命的机会。”
      凌寒一人独战十人,来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如若现在不逃,他们二人将死在此处。
      凌寒发了疯,一剑刺入旧时兄弟的喉咙,腹部却也多了一道伤。
      凌寒不惧死的以伤换伤,最后他闯出了锦衣卫的包围圈,一剑刺向彦浪子。
      那一剑被彦浪子偏过头就落空了,彦浪子的剑却刺入凌寒的肩胛骨。
      凌岚记起了当年,父亲慷慨赴死,那锦衣卫高高举起的刀,眼看着就要劈落,但却因为一人而停下,那人是他的哥哥——凌寒。
      “哥哥……”凌岚双眼含泪,忍着痛说出这句话。
      凌寒却顾不上开心,一把抓住凌岚,运转轻功,转眼间已走进了深山老林。
      凌岚悲怆道:“这里已经没有路了。”
      凌寒却听见水声,彦浪子步步紧逼,已快要上来,匆忙之间,凌寒也慌不择路,一头扎入通往更绝的山路上。
      这山高高的,高山之下就是一条瀑布,凌寒道:“已经绝路了,弟弟随我一同杀出去如何?”
      凌岚笑道:“一定随哥哥杀出去,再杀了那京城狗皇帝。”
      凌寒看着凌岚,道:“那是自然,但你可要好好活着。”
      凌岚道:“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弱的。”
      凌寒看着凌岚,笑了笑道:“那就好,此时一别,不知何年才可相见?”
      凌岚微笑道:“兄长在天涯海角我也寻来,怎么会怕?”
      凌寒一把抓住凌岚,用尽最后力气,将凌岚推下山崖,一时不察的凌岚伸手想要抓东西,可凌寒推的恰好,他什么也没有抓住,只能高声的呼喊:“哥哥!”
      凌寒转身看向那些冲来的锦衣卫,他能去何处?
      他已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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