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盈喜

11、十一

　　代祯坐在塌边，面色憔悴不堪。
　　距离云晴的娃娃降生已经过了两月。
　　我到了一杯茶递过去：“润润嘴吧。”
　　他一饮而尽，身体因生病单薄的厉害。
　　我握住他的手，坐在他的身旁。
　　“很快就会好的。”
　　他微微的点点头，反握了我的手。
　　我成日成日的陪在他身边，什么也不做了，只为他端茶煮饭，更衣洗漱。
　　但他却一日不如一日的好了。先是走几步路也要喘好久的气，后来便是连床榻也下不来了。
　　他俊朗的容颜越发像枯萎的花朵，渐渐凋零。他越来越瘦，脸颊塌陷下去，每日只食一点粥水。
　　大夫来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一样的话。
　　找不到缘由的病，只能吊着，想着也许哪天早晨起来，忽然就有了力气。
　　慢慢的，病就好起来了。
　　然而这一天却终究没有到来。
　　他静静的躺在精美的床榻上，我握着他的手，跪在床边。
　　我说：“代祯，你前不久还在这床榻上许诺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说我们共度一生可好，我说好。等你头发花白了，我还与你下棋，还给你做粥吃。”
　　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我。
　　溢满的深情一如当初他的第一个吻，一如他在那开满夹竹桃的院子里的拥抱，一如，他抚过我的头。
　　“冬青，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认识你。”
　　外面有雪飘起，我想起他在院子里护着我抵挡住所有的寒风。
　　我想起他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我认得代祯的第三个冬天。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