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小袋袋

9、2004——尴尬

　　初三，这个尴尬的阶段，面临着人生第一次重要的考试。虽然还只是上学期，但是以前不知熬夜滋味的现在熬夜成了必修课。溪水按着自己的学习计划按部就班的执行。虽然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熬夜但是也挺累的。周六学校补半天课，中午十二点放学铃一响，教室里沸腾了。男生相约打网游，女生约着逛会儿街。才一盏茶的功夫教室里就空空荡荡了。“溪水，我姑姑今天从澳大利亚回来，我得去机场接她。我先撤了。”乐乐不等正在解数学题的溪水抬头应声提着书包一溜烟跑掉了。溪水好笑的摇摇头，接着把剩下的解题步骤写在了作业本上。溪水本以为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好了没？一起走吧。”常睿流突然出声，溪水鼓着眼睛看着常睿流，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被溪水的表情愉悦了，常睿流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你不乐意就算了，我不勉强。”这是溪水第一次见常睿流放松的模样，与以前的高冷截然相反，带了世俗气息，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两人之间亲近了。“好啊，好啊，不许动，等我收拾东西。”溪水用力点头，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乐意程度。两人并肩往楼下走。“在这等我。”溪水乖乖地等在教学楼底。放假的学校空空荡荡的，偶尔听见后操场传来男孩子们打球的吆喝声。关悦那家伙肯定和那帮子男生打篮球。
　　大概过了十分钟，常睿流推着自行车过来了。“哇，今天怎么骑自行车了啊？你不是一直都是走路来的学校吗？我一直以为你不会骑车所以才走路的呢？”“上车吧。”常睿流接过溪水的书包放到了前面的车兜里，没有回答溪水的问题。他也没有去深究溪水为什么会说以为他不会骑自行车。常睿流是走读生，不住学校，也不在学校食堂吃饭，自从两人打破僵局之后，溪水养成了一个习惯，中午十二点五十的时候常睿流会准时出现在教学楼下，溪水倚着走廊的栏杆往下看，他沿着对面二教楼下的公示栏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在慌忙奔走生怕迟到的学生之间凸显。目送他走上楼梯，溪水就进了教室，往往是溪水坐下没多久常睿流踩着铃声进来了。他把一切都计算得刚刚好。
　　溪水坐在后座，双手拘谨地抓着常睿流屁股下面的坐垫下方。11月的天气全国普遍都转凉了，何况是处在全国北部的A市。常睿流速度放得很慢，遇到坑洼处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两人开始递纸条，溪水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宏伟的目标——把常睿流培养成一个话唠。任重道远，必须努力。日子久了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溪水成了话唠，在关悦三人面前的话都没有比在常睿流面前的话那么多，而常睿流丝毫没受影响，然而在话唠路上一去不复返的某人更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变化。“常睿流，我们是好朋友吧？”“嗯。”“嗯是什么意思啊？是是还是不是啊？”“嗯”听了这样的回答，溪水险些吐血，激动地扭了扭屁股，车子跟着不稳地晃了晃。两人差点摔倒，幸好常睿流及时稳住了车身。“坐好，别乱动！”严厉的声音吓住了溪水，溪水乖乖坐好。身后没了动静，常睿流后悔自己刚刚说话语气重了，声音严厉了。“是。”“是，什么是？常睿流你在说什么啊······啊，你承认了？那我们是好朋友了，以后你有什么好的要和我分享啊。你······”常睿流听着身后欢快的声音，愉悦得嘴角始终微扬。后座的傻姑娘完全不知道前面的人笑得妖孽，郁闷自己讲了一大通得到的回应居然只有“嗯”、“哦”、“呃”。
　　转过前面的农贸市场，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出现了，一个小孩子突然跑出来，常睿流用力偏转车头，溪水被颠簸一下，惊慌地用力抓住常睿流的腰，脸贴在了常睿流的后背。溪水感觉到常睿流瞬间浑身绷紧,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常睿流排斥她的触碰。她酸涩地松开手，常睿流感觉到身后放手。“抓紧我。”溪水原本松开的手换为紧紧地搂住常睿流的腰。一路沉默。“常睿流你把我放在这儿吧。我自己走过去坐车，反正也不远了。”常睿流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速了。溪水没办法，只得紧紧抓住他的腰。车子的速度再也没有停下来，一路飞驰到车站。溪水快速地跳下车，接过常睿流递过来的书包，扬起脸向着他挥挥手。“我先走了，拜拜。”溪水潇洒地提着书包转身就走。“温溪水。等等。”“怎么啦？”溪水窃喜地转身，难道常睿流有什么重要的要交代。
　　溪水站定，看着常睿流走向她。常睿流一边走一边脱下外套，走到溪水面前将外套递过去。“干什么？我不冷。不用。你穿上，会受凉的。”溪水看到常睿流微红着脸，窘迫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用手指了指溪水身后。“裤子脏了。”“嗯？”反应迟钝的溪水就盯着常睿流红红的耳垂暗自偷笑。根本就没仔细回味常睿流的话。下意识地嗯。“我说血，屁股后面脏了。”溪水扭头往屁股看，妈呀，大姨妈血把屁股那一片的裤子染得血淋淋的。虽说是牛仔裤，但是湿了一大片，又是在那个位置。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溪水瞬间不想活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把抢过常睿流的外套围在腰间，遮住屁股那块。脸红如血。低着头没脸看常睿流一眼。看到比自己窘迫的人，常睿流咳了咳，开口问道：“有没有那个？需要去便利店吗？”“嗯，要去。”声如蚊蚋，常睿流推着车，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一条小尾巴——温溪水。两人慢吞吞地走到车站对面一家叫邻家超市的便利商店门口。“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溪水站在货架前，满脑子都想着当时尴尬的情况。磨蹭着挑好日用品。常睿流扶着自行车站在商店门口老老实实等着。许久不见溪水出来，心里也有点急。在他忍不住快要冲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溪水提着黑色塑料袋。溪水不情不愿地蹭过去，“我先去个洗手间，你先回去吧。衣服我洗了再还你。”溪水说完就往车站洗手间方向跑。在厕所里弄好出来，迎头就看到常睿流站在女洗手间门口。溪水很想再躲回去。结果木已成舟，常睿流已经看到她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扯了扯嘴皮。“你还没走啊？”“我送你上车。”
　　坐在候车室，因为刚才的尴尬经历，两人再没有开口。溪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怎么班车还没有来。或许是听到了溪水的召唤，才坐下十分钟，车就来了。溪水一脸解脱，欢快地向常睿流挥挥手。“我先走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