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游天下》秀才瓜

10、与王老爹一道过端午

　　端午节至,家家户户都以菖蒲、艾叶、榴花、蒜头、龙船花、榕枝相扎制成人形置于堂中；再以用菖蒲作剑，插于门楣，有驱魔祛鬼之神效。
　　出入药斋看症的人尤少，大多为送礼之人，婉谢不了只得收下，我以雄黄、菖蒲、朱砂、艾叶泡酒赠之。
　　“芷儿，收拾东西咱们去王老爹那过端午。”看着正午高挂于空的太阳，此时应该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吃粽子的时候。
　　来到弄堂口就见孩童们三五成群的嬉闹，我哼了哼嗓子，面容佯装严肃的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他们抬头朝我们望来，一小孩见是我们，高兴的奔来“尹大哥，小芷哥。”他抱住我的腿不撒手，仰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小水先放手，你这样尹大哥走不了路了，你看我还拎着东西，现下抱不了你。”我举了举手中的东西，低头笑着朝他说道。
　　“那我唤老爹来帮你。”说完撒腿就跑，我浅笑的摇摇头。
　　“小芷哥，我帮你。”身后传来稚气软糯的说话声，给人的感觉很甜。
　　转身看去，见芷儿蹲着开怀大笑的说道：“露儿可真乖，可是小芷哥不需要你帮忙，你前面带路就行。”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了看芷儿，再看看我，弯起了嘴角“嗯。”就朝前走去，看着她的步伐，轻快而不失稳妥，一个七岁的女孩如此懂事也真叫人心疼。
　　“想起了小时候？”芷儿走到我身旁凑近我的耳旁低声问道。
　　转头看见她眼里的安慰，我这做姐姐的太不称职了，总是叫她担心，调整了心思感慨道：“是啊！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改日要给你寻门亲事，把你赶出去。”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她咬牙切齿说着，挤开我独自朝前走去。
　　小水果真拉着王老爹从院里出来，老人家忙过来要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我躲开板着脸说道：“老爹，我长着手呢，不需要您帮忙。”
　　老爹笑着责怪道：“瞧你这孩子说的，那小芷把你手上的给我。”说着就要去接芷儿手中的东西。
　　芷儿忙推辞“真不用老爹，几步路就到了，咱别在这拉拉扯扯的。”
　　“你们俩孩子真是，每次都这样，成，听你们的。”
　　进到院里老爹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你们坐，我给你们泡茶。”
　　“老爹，别泡茶了，白水就行。”我放下东西，抬手擦着头上的汗说道。
　　“那我来煮食。”芷儿拎起东西就朝厨房走去，进去时差点和莽莽撞撞冲出来的小水撞到一起，芷儿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慢点，小心摔了。”
　　他傻兮兮的笑道：“知道了。”就捧着水朝我走来“尹大哥喝水。”
　　我接过水摸了摸他的脸“真乖。”喝完水对着老爹说道：“老爹您坐，我去帮忙。”
　　端着东西出来时院子里空无一人，把东西放在院里的桌上，我和芷儿面面相觑，“吱嘎~~”这时门开了，老爹和孩子们正走进来，我好奇的出声询问：“您去哪了？”
　　“我把你们拎来的东西给大家伙送去了，咱堂子里的人一道过端午。”老爹喜上眉梢的朝我们说道，脸上的皱纹也因此尤为凸显。
　　“都煮好了，净手用饭吧。”芷儿进厨房舀了瓢水出来站在厨房门口说道。
　　桌上摆放着香糯的粽子，酥甜的糖包，颗粒饱满的蚕豆，味道浓郁的大蒜，咸香可口的鸭蛋。小水嚼着粽子，用他那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尹大哥，到了端午屈原爷爷真能吃到粽子吗？他喜欢吃粽子吗？他在江里冷吗？”
　　呵~~，这孩子的思维还真是奇思妙想，冷吗？喜欢吗？我也反问着我自己，寻思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道：“粽子投入江中其实不是给屈原爷爷吃的，说是让鱼，虾，蟹吃饱了，就不会去咬屈原爷爷的身体了。抱石投汨罗江，虽然当时屈原爷爷很心痛，可他用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爱国乐章，有后人的怀念，我想他不会感觉冷吧。”
　　“逼迫他的人真坏，那待会我也要把粽子投入江中喂鱼儿，保住屈原爷爷的身体。”五岁大的孩童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的想法虽好，可是别忘了一个粽子够我们食一顿了。”露儿认真的朝他弟弟说道。
　　“那怎么办？我也想为屈原爷爷做点什么来怀念他。”他瘪着嘴失落的说道。看他俩这样，在座的我们都笑了起来，我笑着挑了挑眉，这两孩子还真是可爱。
　　“其实这只是个故事，对于端午还有另外一个故事，您们想听吗？”小水两眼冒星光的看着我点着头。
　　“想听故事且听下回分解。”我卖了个关子，“尹大哥，你快说嘛。”小水摇着我的手袖恳求道。
　　“那先把饭吃了再讲。”听我这么说他火急火燎的就往嘴里塞东西，他姐在一旁着急道：“你慢点，小心噎着。”
　　老爹在一旁感慨道：“这两孩子能长这么好，多亏你俩的照拂了。”
　　“王老爹，瞧您说的多见外，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么多年了还分这些。”我安慰的看着他道。
　　“是啊，您是我们的老爹，他们是我们的弟妹，您这样说真让人不待见。”芷儿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别人怎么想。
　　“当初他们的娘要不是在山里遇到你们，恐怕小水这孩子早没了。”说着老爹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
　　我和芷儿都没说话，这个话题提起来略显沉重，那年我十一岁，芷儿九岁，我俩上山采药见到有一女子倒在路边，想也没想就上前查看，当时她因为赶了太久的路而筋疲力尽，我让芷儿去找我爹，我守在她身边，她轻轻的拉住我的手“救救我的孩子。”后来孩子保住了，可她却难产而死，而老爹也不愿过多的透露家里的事，所以那女子的相公至今在哪我也不知，谁还没有个秘密呢。
　　我不想沉浸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拍了拍手提醒道：“吃好了吗？我要开始说了。”看他俩准备就绪的看着我，我慢慢的说起“相传孝女曹娥救父投江，曹娥是东汉上虞人，父亲溺于江中，数日不见尸体，当时曹娥年仅十四岁，昼夜沿江嚎哭过了十七天，在五月五日也投江，五日后抱出父尸，就此传为神话，继而相传至县府知事，令度尚为之立碑，让他的弟子邯郸，淳作诔辞颂扬。后人为纪念曹娥的孝节，在曹娥投江之处兴建曹娥庙，她所居住的村镇改名为曹娥镇，曹娥殉父之处定名为曹娥江。因此相传端午节亦为纪念孝女曹娥之日。”
　　“孝女曹娥救父投江。”小水大声的重复道，慢慢的他低下了眸子，露儿也低头不语，我才意识到他们的失落，还有他们素未谋面的父亲的渴望，本来想缓解气氛，可此时更显压抑了。
　　“所以说你们俩要好好孝敬老爹，知道了吗？走，我带你们去看龙舟。”芷儿赶紧岔开话题，我感激的朝她看去，她埋怨的看了我一眼，这孩子的心思，我们有时是捉摸不透的，一听去看龙船，之前的雾霾也随之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