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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本烧毁了的书的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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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烧毁了的书的序——蓝色记忆泛白了空间
八月二十五早上六点,我被外面树上一群鸟的歌唱叫醒。
起床。
端着一杯新冲的茶水来到阳台。
埃弗伦早上的阳光是温柔,旭暖的。阳光穿过密密的林子,打到我蓝色的裙子上,便立即有一片蓝光反折到阳台后方阁楼的窗户玻璃上,散了开去。
那一刻,“蓝色记忆泛白了轮廓”这个名字就毫无突兀而自然的显现在我静寂的心上。
S.跟我说过,他不喜欢早晨。Z.也说,我不喜欢早晨。栾君也说过,她不喜欢早晨。只有亦凡喜欢。
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凡是伤害我的人都不喜欢早晨,喜欢早晨的那个我又早已抛却。这个世道。
栾君终于彻彻底底的离开了我,走的突兀而彻底,如同我爷爷的去世。他们选择自杀去世,总让我觉得这个世道。可恨。
每每想起他们,总想哭,却不得不找更多的理由安慰自己。为了——活下去。
许然他们早已明白存在于世的道理,因为人在临死之前,恰好处于天堂和地狱的中间。他们明白了,便毫无牵挂的走了。
只是我心疼栾君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便随着那黑光一同消隐。或者也好,免却到这尘世走一遭了。
栾君常常恨我的。她跟我一样寂寞,但我的寂寞是因为空虚的缺失。她的寂寞才是真真正正的,灵魂的失落。
好在亦凡始终是干净而向上的。不久他会结婚,我想,我会返回中国,参加他的婚礼。
后来P.也起床,来到阳台抽烟。他说,如果你喜欢,以后每年,你都可以来埃弗伦度假,我爸爸妈妈,弟弟和妹妹都很喜欢你。
我点头。心里其实是对任何事都持怀疑态度的。谁知道下一年我又会在哪,我的朋友们又在哪呢。仓促岁月,刻下众生足迹,便悄然而过。何况,随着年龄渐长,我愈加喜欢一个人待着。真是奇怪。
S.,这个我追寻了多年的男子,终于还是伤透了我。好友们皆告诉我,搞异地恋是没有结果的。其实,那与文化和文化的差异无关,何况我自己也是搞跨文化研究的。只是,单纯的,庸俗的结果。
诚如C.在瑞士跟我说,“这个世界的爱情,愈来愈庸俗。”他只用两个字概括,“欲望。荷尔蒙。”
疲惫于爱情的我,开始人生第二轮旅行,途中我遇到来自加沙的Z.,并深为其生活和加沙局势而震撼。
到认识他的时候,我的病情已经是加重了。常常胃痛到每天只能喝牛奶。但好像已经习惯了病痛,它的存在,让我意识到生命之岌岌可危,并珍惜的看过路过每一天。思索。很多。
尽管如此,我依旧不能明晰生命的界限在哪。Paulo Coelo也说他穷其一生,孜孜不倦,到现在也不知人生界限在哪。何况,我只是二十出头的。小女人。
在阿姆斯特丹的时候,Z.让我速速返回,我知道,他已爱上我,那样急促猛烈的爱,我不可能感知不到。
但他不敢正视,始终在做生活的逃避者,同他国家很多其他的人一样,眼见自己国家内生活无望,便拿着时间有限的签证在欧洲流浪,等到签证快过期的时候再想办法,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再拿下一个签证。
我是谁也帮不了的。栾君临死的时候我已经有预感,却没有回到她身边。
所以我很坦诚的拒绝了Z的追求。一如我后来拒绝另一位爱上我的德国人,尽管我很为他为我买了房子为我亲手装修,为我亲手挂秋千......然而我轻易不涉足爱情。
S.和露易丝又分手了,他来找我,以我可以永久留在这异国的理由,结婚,请求我留下。我将自己的尊严好好收拾了一番,回答,爱情不是随便捡起的剩饭,尊严不是可以随便丢弃的东西。
眼见冬季马上要来。我想,趁着我还有点精力,将这些蓝色的记忆,再次呈现我内心的轮廓好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头还有两份工作,一个是学期论文,一个出版社的德语稿子,我告诉我的语言伙伴Sahra,我想放弃些德语稿子,但她乐于修改我的文章,总是劝我不要放弃。
坚持。固然是好的。
而劈开一段一段文字。却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