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之后何以渡爱》小窗闲语

20、意欲何为

　　“别动，有没有见过一只银色的金属盒子？”男人浑身漆黑，唯独眼睛锃亮如刀。伸出一只大手捏住了竹竿似的胳膊。
　　“没有。”她使劲摇头，出于本能地反感让她不停地挣扎。
　　这时候两个人无声无息的从黑暗的角落里冒出来，围着她走过来。
　　他们是三个人！
　　“大哥，都找过了，没有，我们被人骗了。”
　　“不可能啊，消息不可能出错啊，如果不在这里，王庭怎么会搬到这里来住？”
　　“我看是金屋藏娇。”
　　三人小声讨论了片刻，又把目光移向她。谢堂燕仍低头，固执地挣脱着那人的大手，却不敢做出大幅度的动作。
　　男人无视虾米似的挣扎，握住她的瘦胳膊往前一提，在黑暗中低声警告：“你是王庭的女人，说，有没有见过一个盒子。”
　　“没有，没有，没有……”异样的感觉从他的手握住的地方开始，虽然搁着厚厚的棉衣，但是她能感受那种锋利的疼痛，手臂上被他握住的那一块皮肉，好多条虫子慢慢冒出头，正不停地扭动噬咬。
　　“没有，没有，没有……”因为挣脱不开，她的声音越来越越高，演变成惊惧的尖叫。
　　“你干什么？”男人情急之下一把捂住她的嘴。
　　可是这个举动显然让她彻底失控。突然发疯的谢堂燕让男人措手不及，被踩了一脚跳开，两个手下立即冲到门口，抢先一步堵住谢堂燕的去路。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女人……”男人骂骂咧咧，见她朝阳台跑去，几步追上，“喂，你别跳楼啊。”
　　他们只管收钱偷东西，可不想闹出人命。
　　两个贼追到了阳台，不敢再进一步，双手向前伸着：“大姑娘啊，你别动别动，我立刻就走。”
　　谢堂燕双手向后按着阳台栏杆，颤抖的身体不停地往上靠，耳边的风像是从悬崖边上吹来的，每一声都带着来自深渊的呼号。从前她喜欢站在边缘，把心底摇摇欲坠的感觉释放出来，为的是维持可怜的平衡。可是现在，她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被人逼上绝路的感觉。
　　这时候另一个贼突然跳出来：“老大，找到了，原来在这儿妞的房间。”
　　看着他手上的金属盒子，她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刹那间被冻结。
　　“哈哈……王庭完了。”
　　“还给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意识已经麻木，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时，身体已经向前冲了出去，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盒子，抓到它比想象中容易，但是她似乎忘了，现在的她处在被包围中，他们逮住她，比她想象中更容易。
　　“给我。”男人低吼。
　　“不给。”她把盒子摁在怀里弯下腰护着。
　　“你这个神经病。”
　　一股突然而来的力道，把她的身体掀到了栏杆边缘，她仰头看到夜空中滑过一丝金属的弧光，目光来不及紧追而去，世界便开始摇晃。
　　“啊……”身体像一朵打落枝头的花，好似悬崖的来风，吹拖着花瓣的衣角微微摇曳，她闭着眼睛，不知何时坠入深渊。
　　然而，风忽然停了，手臂拉得快要断掉。
　　她睁开眼睛，撞上了王庭愤怒的视线。
　　“大哥……这怎么办？”
　　“还不快跑。”
　　谢堂燕仰头望着王庭，眼里不再有恐惧，她可以确定一件事，王庭很想，也一直在很努力地保护他。
　　她握住他的手臂，笑了笑：带着些许任性地问：“你问我要什么，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是。”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好啊，”她微笑，笑靥如花，却带着挑衅，“如果我想拉着你同坠地狱呢？”
　　“别说……傻话。”他吃力地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把另一只手给我，快。”
　　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栏杆松动的声音。于是唇角添上一抹古怪悲戚的笑容，拉住他，便可以实现同坠地狱的愿望。对于一个不能再爱上任何人的人来说，与曾经的最爱带着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相拥长眠，已是最好的结局。谢堂燕伸出手……
　　心里的冲动破土而出，她笑了，嘲笑自己的卑鄙自私。错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按在了他另一只手上，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你干什么？”
　　看着他的眼睛，她忽然开心，原来他也会害怕。
　　“抓紧我，抓紧我……”他的声音与那松动的栏杆一样一起颤抖。
　　可是她五指张开，任性地摇了摇头：“王庭，如果这是结局，好好活着，我想，这就是我给你最大的报复。”她平静地微笑。
　　泪水打湿了笑容，终于挣开了他紧握不松的手。
　　轻盈的身体再那一刻忽然像是在脚踝上栓了铅球。
　　“不……”王庭的声音撕裂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