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治愈》苏小俗

10、第十章 恶罗王

　　七海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和恶罗王的距离不过短短一步，可是对她来说为了这一步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迎着恶罗王冰冷的视线，
　　一步来到他面前。

　　想到初识时她吻上他下巴，他呆住的样子；想到他躺在床上抱怨着她把鞋扔到门外委屈的样子；想到被种子吓得泪眼朦胧的她被搂入怀中，他低声说别哭的样子；想到她不愿再委屈自己想吃人类食物时，他毫不犹豫的为她打下一座城池的样子；想到...他说要把龙王之眼抢来给她时的样子...

　　鼻尖一酸，她用力甩出两巴掌“啪——”

　　眼睁睁的看着恶罗王大人被那个女人打了脸，煌加布里怒不可遏！
　　“你竟敢——”

　　恶罗王一愣，眸底的冰封被错愕替代，他低下头。
　　捧着他脸的女人，碧绿的瞳目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明明被打的是他，却一副自己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七海两手压着恶罗王的脸，含泪笑道，
　　“下次再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她难过的抵上他的额头，
　　“抱歉啊...我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恶罗王的心情...”

　　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去龙宫抢来龙眼让毫不知情的她服下。
　　但是，他却选择了回来告诉她。

　　他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却辜负了他。

　　恶罗王没有错，
　　错的是她。

　　无论任何时候，吵架的恋人。
　　受到伤害的都永远是双方。

　　并不是只有一个人会痛。
　　她并不是不为他的气话生气，只是一想到此时恶罗王的心情，她就无法向他发泄怒火。
　　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对心爱的妖怪恶言相向什么的，太傻了...

　　明明，说出难听的话的人会难过。

　　水雾渐朦，宛如隔着千山万水。
　　那双碧绿的眼眸传递过来的是深切的哀伤。

　　不要信。
　　恶罗王这么说着。

　　人类狡猾、自私、任性。
　　比妖怪更甚。

　　这个女人也是如此。

　　轻易的就虏获了他恶罗王的心，甚至仅凭一个笑容一句甜言蜜语就能改变他的喜怒。
　　为了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迷恋上了蝼蚁。
　　为了她，他竭尽所能打造一个可以让她生存的城池。
　　为了延长她的生命，他甚至愿意为她取来曾许诺过要和巴卫平分的龙王之眼。

　　然而，她却拒绝了他。
　　她不愿意永生永世的和他在一起。

　　既然不愿意，从一开始老老实实被杀掉不就好了，这么不怕死的话，为什么要千方百计从他手中活下来。
　　早知道他会这么爱她，他一定会杀掉她。
　　这样，他就永远都不用懂得珍爱的滋味。

　　他会像从前那样，有想要的就去抢回来，有看不顺眼的就直接摧毁。
　　世界于他而言，犹如草芥。

　　他不恐惧任何人哪怕是神都未曾放在眼中，
　　哪怕是生灵涂炭只要他喜欢，就随心所欲去破坏毁灭。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他也不需要跟不上的弱者。

　　弱者都是碍眼的存在。

　　但是——

　　【如果你想要站到旁边的话，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为了她，他连自己都背弃了啊...

　　“你到底想怎样——”七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她不想再去探究恶罗王的眼底的复杂，手也从慢慢从他的脸上滑下。温度渐消，恶罗王却在最后一秒抓住她的双手，牵到自己腰后，然后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
　　“...真狡猾啊...”他轻声，“明明...连眼泪都那么吝啬。”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突然就决堤了，七海紧拽着他的衣服，“为了你，我连自己唯一的朋友都放弃了，因为你害她失去了自己的容身之所...所以，我也不得不一起被怨恨了。为了你，我愿意永远生活在妖怪的世界，哪怕被当做异类也没有关系。为了你...我还愿意做很多很多事——我知道以人类的能力做到的事都很有限，跟你为我付出的比起来，可能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那些对我来说都是很宝贵的东西，所以...即使你看不起，也不要那么轻易就否定它...”

　　“至少，不要否认我身为人类可以为你付出的感情...”

　　她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如果，这样还怀疑我的真心的话，就把我的心掏出来吧！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一无所有的我，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七海对恶罗王的这颗心了...你觉得我付出的还不够的话，就把它拿走吧。”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信。
　　可是，当她的指尖的温度渐渐抽离，他所有的伪装分崩离析。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别走，别离开他。

　　为了她，他连妖怪的自尊，都没了。
　　恶罗王自嘲。

　　——即使你看不起，也不要那么轻易就否定它。——

　　只有将七海抱在怀里才能安心的恶罗王，神情冷淡的想，否定什么？

　　——不要否认我身为人类可以为你付出的感情——

　　感情？
　　七海对他恶罗王的感情吗？明明...连为他永生都不愿意...

　　——如果，这样还怀疑我的真心的话，就把我的心掏出来吧——

　　说什么傻话。
　　人类可是心脏稍微受点伤就会莫名其妙死掉的脆弱生物啊。

　　但是，恶罗王搂在七海腰间的手却越来越紧。

　　——一无所有的我，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七海对恶罗王的这颗心了——

　　快要被这份感情掏空的心，仿佛在渐渐被重新填满。
　　温暖的、直率的...明媚的...温柔的消融着他伤痕累累的地方。

　　要相信吗...
　　狡猾、善变、贪婪。
　　这样的人类。

　　明明想像她拒绝永生一样去拒绝她，
　　让她尝尝被最爱的人一刀刀砍在肉上，不但不能流血还要咬着牙咽下去的滋味。

　　——你觉得我付出的还不够的话，就把它拿走吧——

　　就算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抚他的毒|药，他也心甘情愿一饮而尽。
　　只要想到，七海也爱着他，就什么都可以忍耐了。

　　只要她爱他。

　　“...拿得走...吗...”

　　七海眼眶红红，甜蜜又心酸的说，“笨蛋——早就是你的了——”

　　“那么...”冰冷如雪山的红眸渐渐融化，恶罗王冷漠表情柔和起来，“即使你不愿服下龙王之眼，我也原谅你。”

　　“恶罗王大人——”
　　煌加布里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记忆里残忍无情的恶罗王在那个蝼蚁女面前近乎卑微的样子。无法原谅——无法原谅——那个女人，唯有那个女人不可以活下来！

　　抚摸着七海银发的手微微一顿，恶罗王在她耳边低语，“我这次回来带了很多出云的特产...”
　　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她踮脚在恶罗王脸上一啾，“数到一百...”一旦和好如初，就没什么好再计较羞涩的了，她任性的命令着，“——没跟上来就永远别跟来了。”

　　一直到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廊的拐角，恶罗王才抽出一点心思放在自己属下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快乐的笑容，既天真又讥讽。
　　“华丽丽...”

　　“恶罗王大人那个女人——”

　　他一手抓过煌加布里的脸，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入皮肉里，惊恐的叫声尖锐响起，“我的脸——我的脸——”

　　恶罗王漫不经心的将抓在掌心的脸拖到自己眼前，
　　冰冷的目光暴露了恶鬼的本性，
　　薄凉而狠戾，“那棵灵树就算掉了片叶子，都要你脸上一块肉来偿还...如果你敢让它枯萎，我就剥下你的脸皮，挖掉你的眼珠，斩断你的四肢，把你种在花盆里，就跟你的那些花一样，只不过...”
　　“——更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