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在我的回忆里》卡纳尔

3、欲哭无泪

　　时间越久，有些实质就会不自觉暴露出来。

　　周敏的脾气是越来越反复无常，她不再是体贴热心的小敏姐了，而是仿若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妇一样。尽管心里面早已将周敏把自己困在这里的目的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周敏现在越反复无常，越对她不安好心，小敏姐过去的坦率和善良在小依的脑海里就越时常浮现。到底是什么让小敏姐变成这样的呢，小依想着想着却怎么也想不通，最后也就不愿多想，随它去了。
　　世上的每件事都是有因有果的，你以为你不可能知道，而生活的那只手就会有意无意地给你透露一些，却又不让你知道全部，好让你着急好奇，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发生的一切却让小依措手不及，周敏突然就呼吸困难，开始不停喘气，呼吸困难，她用手死死按住胸口，似乎是胸闷异常，因为喘不过气来，她的脸开始憋得通红，有些愤愤又哀求地瞟了一旁早已不知所措的小依，她终于开口说话，但每说一个字似乎都会要了她的命似的，豆大的汗珠随着她每吐一个字就顺着额头落下来，使得还没来得及卸下的妆容被渲染地很是精彩凌乱，再加上她被汗水染湿的凌乱长发几缕几缕地粘在如同调色盘的脸上，看起来如同女鬼中的小丑一般可怖又可笑。

　　“药，药，快去拿……就在……床头柜，快……”周敏艰难地吐着字，脸显得更加扭曲可怖，断断续续的话语已让她耗尽全身气力。

　　小依虽然清楚地听到了周敏的求救，一字不漏，但周敏突如其来的反常早已让她失了心神，脑中早已一片空白，此刻听到周敏的求救她一时还缓不过来，但是看着周敏痛苦的表情和艰难地求救，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跌跌爬爬地进了卧室去拿药，一进周敏的卧室原本已经有些清醒的小依霎时惊地六神无主。

　　房间的窗帘是漆黑的，厚重的窗帘将房间裹地密不透风，一丝阳光都溜不进来，整个房间阴冷地令人的每一根汗毛，每一丝皮肤都感到寒气不停地入侵，彻骨心扉。墙壁的主体颜色却是红色，挂着一幅幅画，画上的内容她来不及看，只是那个正对床的2米大壁橱上的画不自主地吸引了小依。她正准备走近仔细看，眼睛却突然扫到了床头柜――药，啊，对了，小敏姐的药，顾不得那幅诡异的画，小依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药就飞奔出了卧室。
　　她的背影那般匆忙蠢笨，而壁橱上的画上那个光裸的宛若天使般的婴儿脸上依旧带着如冬日融雪般纯净清透的微笑好奇地望着镜子中那隐约的景象，可不知是不是由于阳光被锁在了窗外的原因，婴儿眼睛闪过了冰冷诡异的光一边似乎正在滴血，一滴滴的染红了……

　　“小敏姐，给你，药来了……”小依把药递到周敏面前，可是看周敏那副虚弱的样子又有几分担心，刚准备喂它吃，谁知周敏见了药如同守财奴见了金山银山似的，不等小依喂她，就一把夺过药，丝毫没有刚才的虚弱，如果忽略她颤抖的双手，她颤巍巍地把药倒进嘴里，立马就很费力地吞下去了，也许是药吞地太过着急，没有完全吞下去有些卡住了。小依见状赶快把温水递过去可想了想还是过去扶着她的后背喂她喝了，一杯水下肚后，周敏的脸色开始变得正常一些了，呼吸也慢慢平稳了。

　　小依见她好多了，才仔细看了周敏此时的模样，差点笑了出来，可又有些惧怕周敏，再说要是真笑出来了周敏岂不很尴尬，女人都是在乎容貌的，无论贫穷富贵，高雅低俗。想到这，小依径自走到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回来准备帮周敏擦擦脸，毛巾即将碰触到周敏的脸时周敏却躲开了，别过头去，不愿看小依。

　　“小敏姐，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小依拿着毛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周敏只是不看小依，并不说话，时间仿佛凝结了，外面的阳光也静止了不曾移动，小依以为周敏会发火，可周敏只是看也不看她就有些无力地回了卧室。小依看着她走路时有些摇晃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单薄，心中一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原来周敏姐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啊。
　　还没等小依从她那有些多余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周敏突然回头，冷冰冰地威胁：“今天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记住了，乖女孩才会不受苦。”说完再也不理会小依。
　　小依看着她走回那个诡异的卧室，再加上她刚刚的威胁，不禁毛骨悚然，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再忍一忍。

　　可是我还是不忍将小敏姐想得那么坏，我相信她对真心我好过，哪怕只有一秒。小依把头埋进了双臂中。
　　这样的自己真的好讨厌，为什么不能硬下心来呢，明明刚才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啊，小依，你没救了！！！

　　而此时周敏也不好一受，她本来想抽根烟，香烟中含有尼古丁、焦油等物质，尼古丁使人上瘾，焦油将人一步步拖向地狱的深渊，病变的肺乌黑坑坑洼洼的小孔密密麻麻的排布在上面，显得可怖而恶心，40岁的青年多年的烟龄换来73岁的肺，一声声的咳嗽让人心惊 ，可这种称得上是毒物的东西有时却是人最好的排忧解难的伙伴，庸人在烟雾袅袅中选择继续承受生活的苦难，伟人在烟充满着心肺时创造新的灵感。而凡事总该还有些例外，还有些迷茫的家伙却在猛吸香烟时嫌不够刺激不够档次，学会吞云吐雾，从此将灵魂送给了魔鬼。

　　周敏刚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准备点燃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了，苦笑着将香烟丢进了垃圾桶，怎么了，自己居然已经连香烟都抽不得了，对哮喘的病人来说抽烟是一种奢望，甚至作为一个女人最普通也是最幸福的事――为自己爱的人和家庭做饭的权利都被无情地剥夺了。
　　该怎么抉择呢，真是烦透了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正当周敏犹豫不决时，手机倏地响了。

　　对方每说一句，周敏的眉头就越发蹙紧几分。通话似乎是单方面的命令亦或倾听。直到最后周敏才似乎很欣然地说可以。

　　然而挂了电话后周敏却将手机用力地甩在了床上，她没有能耐像电视剧的男女主角那样洒脱爽快地把手机狠狠砸到地上，生活远没有戏剧那般肆然。

　　将自己整个人放空，周敏狠狠地将自己摔在了床上。然后颇为愤然地将被子拽到身上，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一根头发都不放过，似乎是裹地太紧，周敏又扯开了一点，将憋得通红的半张脸微微露了出来，不经意间目光掠过壁橱的画，周敏的瞳孔开始不断紧缩，眼睛看起来出奇的大。
　　周敏的脸上一时扭曲万分，苍白地如同贞子，颤抖着她把头又缩回了被子里。
　　画上的婴儿诡异又嘲讽地笑着。画中镜子里的景象也时隐时现。

　　厚重的窗帘外是阳光明媚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