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同人]船舶永夜》妖怪公子

25、寿宴

　　秋伊人的屋子每日都有人来打扫干净。一切陈设照旧，仿佛她还在这里生活。
　　说不定某一天她就会回来。
　　但是陆小凤却知道，这间屋子也许将一直空下去。
　　林茗音还待在这里，沉默不语，好像一幅画。陆小凤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好像怕破坏她的世界。
　　“陆公子。”林茗音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轻声说道，“你也来了。”
　　陆小凤点点头，走进屋。
　　“怎么不见花公子？”林茗音朝外面望了望，最应该来这个地方的，明明是花满楼，来的却偏偏是陆小凤。
　　“王爷将他留在别院。”陆小凤扬了扬嘴角，说道，“此次并未和我一起回来。”
　　“原来如此。”林茗音释然道。
　　“看来还有人比我先来一步。”陆小凤看着桌上的三盏茶，说道。此时，人走茶已凉。
　　“我哥和宋师兄来过。”林茗音说道，“大家都很担心伊人。”
　　“之前我听说秋姑娘有心事，你可回忆起什么？”陆小凤问道。
　　“那日后，我也想了许多。”林茗音叹了口气，说道，“除了花公子，我想不出别的人。”
　　“那是因为秋姑娘从没有见过，一个瞎子可以活的如此自在洒脱和快乐。”陆小凤说道，“她好奇而且羡慕。”
　　“可能与家中的变故有关，伊人自小便多愁善感。”林茗音说道，“此番离去，大概也是心中积怨已久。”
　　“她也许是为了心上人才离开这里。”陆小凤说道。
　　“心上人？”林茗音一愣。
　　“而且这个人就在你们身边。”陆小凤看着林茗音说道，“你不妨再仔细想想。”
　　“难道……”林茗音喃喃自语道，但随即又摇摇头。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陆小凤问道，“是谁？”
　　“难道是我哥？”林茗音自己也很难接受这样的结论。
　　“哦？”陆小凤一惊，说道，“为什么是少庄主。”
　　“伊人在这个山庄里只与我和我哥还有宋师兄三人交好，至于其他师兄弟，则很少来往。可是，这一年来，我哥似乎对伊人的事情格外关心……”林茗音顿了顿又说道，“我还是去问问他！”
　　“林姑娘。”陆小凤拦住林茗音，说道，“林老庄主寿宴已近，秋姑娘又下落不明。我想现在少庄主一定够心烦意乱了，我们还是不要为了一点无端的猜测再去给他添麻烦。”
　　“我一时乱了心神，倒没有考虑这么多。”林茗音轻笑道，“没想到陆公子也是这般体贴细心。”
　　“事情憋在心里的滋味当然不好受。”陆小凤笑道，“虽然不能去问少庄主，但是林姑娘却还可以找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宋师兄？”林茗音眼睛一亮。
　　“不错。”陆小凤说道，“少庄主和宋兄关系有如亲兄弟，我想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林茗音谢过后便离开，陆小凤倒不急着走，又待了一会方才离开。
　　林老庄主寿宴这一天，山庄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美酒佳酿应有尽有。
　　若是从前他必定要大醉三天方肯罢休，但今日却没了这般兴致。
　　他担心花满楼，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陆小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应当往好的方面去看，也许等他回到王府别院，花满楼已经安然无恙。为什么偏偏要往坏处去想呢？
　　若是太关心，就难免要想。若想的太多，就难免要钻牛角尖。
　　酒过三巡，陆小凤似是醉了。
　　他晃晃悠悠地离席，在山庄内独自游荡。
　　他并未返回太微阁，而是朝着林书英的房间走去。
　　此时山庄内的大部分人都在寿宴上忙的不可开交，因此这边鲜有人在。
　　陆小凤悄悄溜进林书英的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却讲究，一眼便可看尽全貌。反正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来，陆小凤有的是时间检查。
　　果然不出所料，在书桌的抽屉里，陆小凤发现一样东西。
　　一盒水粉。
　　男人自然是用不上这个东西的，但他可以送给女人。
　　陆小凤拿起盒子仔细打量一番，正是秋伊人常用的那种。因为它是从秋伊人常去的那家店里买的，所以他绝不会认错。
　　陆小凤重新回到酒宴上。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直到夏江墨在他身边坐下，也未曾放下手中的酒。
　　“花公子在王府？”夏江墨问道。
　　陆小凤笑了笑，说道，“是啊，他在王府里清净自在，还有家人相伴，真是让人嫉妒。”
　　“我听说他之前中毒了。”夏江墨开门见山地说道，“陆小凤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喝的解药并不是真正的解药？”
　　“可是他身上现已经没有毒。”陆小凤心中一沉，说道，“若没有毒，又该如何解？”
　　“这镜花水月的毒性实在太普通，连只蚂蚁也毒不死。”夏江墨轻叹一口气，说道，“而且就算它的解药里面少了一两味药，却仍能解此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陆小凤放下酒杯，问道。
　　“若是中毒的人喝下的是不完整的解药，那么这个人就会留下一些病根。”夏江墨说道，“这个人的记性会越来越差，开始可能只是忘记眼前的事，然后会慢慢忘记过去的事，到最后便忘记一切，连他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这才是镜花水月真正独特的地方。”
　　“可有办法补救？”陆小凤皱眉问道。
　　“有。却是这世上最简单也是最难的方法。”夏江墨说道，“只要单独补上解药里缺的东西即可。不能多也不能少。”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里面少了什么，少了多少。”陆小凤冷冷说道，“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无解。”
　　“下毒的人自然知道。”夏江墨说道。
　　“但那人却不一定会说。”陆小凤冷笑一声。杯中的酒也好似变的苦涩不堪。
　　“世事无常。”夏江墨叹了口气，“人各有命。”
　　陆小凤没有说话，继续喝酒。即便这酒难以下咽，但有酒喝总是好的。
　　若是受制于人，那错的不是命运，而是自己。

　　花满楼坐在凉亭里。
　　周围景色优美，他本该静静感受这一切的美好，但他看上去却并不开心。
　　这是什么地方，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来。
　　甚至拂过的清风，弥漫的花香，都让他感觉陌生。
　　可是花满楼仍然坐在这里。
　　他在等一个人。
　　这是他还记得的事情。
　　但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回来。他不知道。
　　也许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也许那个人就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
　　总之，那个人就此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再也觉察不到。
　　连再见也来不及说。
　　那么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他有没有好好地同那个人告别？
　　花满楼努力回想那一天的情形，他忽然恨自己是个瞎子，即便他还想的起来，可那个人的模样却从来不曾真实存在过，永远只是个想象，什么也没留下。
　　人生有许多美好，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
　　有人走过来。
　　花满楼听着来人的脚步声，陌生又熟悉。
　　可是他已什么都不记得。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